“刚刚抓的,我们带回家养起来。”
赵牧贞喉咙微滞。
“蝴蝶是留不住的,困住它,它就会死。”
约西恍然,手指立马松开。
黄色蝴蝶扇动翅膀,沐着金光飞远,只在她手心里留一点彩色鳞粉。
两人过了流水淙淙的石桥,一处人家的篱笆外种了茂密的金银花藤。
这种花,养护得当,花期特别长,可以从五月份开到十月,昴日巷的金银花被约西隔三差五、一小把一小把地摘,几乎薅完了。
人生地不熟,她凡事先问赵牧贞。
“那个可以摘吗?”
“你摘吧。”
约西挑挑选选,正摘到兴头上,忽然篱笆后传来一个老阿婆的声音,粗声粗气问谁在偷花?
声音横空出现。
约西缩脖子,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僵转头看赵牧贞,就像小孩犯了错第一时间要找大人当靠山一样。
赵牧贞清声道:“束姑婆,是我。”
话落,旁边的院门由内推开,一个扎花白低髻的灰衫老太走出来,看见他,笑容和蔼道:“是牧贞啊,这个是……”
束姑婆看向约西,眯起眼来。
垂在裤线旁的手,虚虚攥了攥拳,赵牧贞不知道怎么介绍约西,说这是我妹妹?他尝试几下,都说不出口。
这会儿要感谢赵婶婶那张四处串门唠嗑的嘴,绕是姑婆老年健忘都很快想起来了。
“哦,是你那个妹妹吧,摘花呢,喜欢呀,喜欢多多摘,没事的。”
这份和颜悦色,赵牧贞功不可没。
姑婆一走,约西笑着打趣说:“赵牧贞,你真厉害,我怎么觉得你比通行证都好使啊?你是你们全镇的宝贝吗?”
赵牧贞不答,只催道:“你快摘吧,摘完就回家了。”
约西从花藤边走出来,手里掐着一小把白色的花束,绿叶衬得饱满整齐。
“你帮我摘,上面的我摘不到。”
他当时就料想,事情不会太简单,果然,约西也没歇下来,一直在指挥。
“单朵的不要!”
“梗短的也不要!”
“没有叶子的也不要!”
最后她手上整整齐齐一大把,他手里奇形怪状一小把。
回到小楼,盛水养花的事约西没让赵牧贞干,她把他往房间推,“你去睡一觉吧,我感觉你不太舒服。”
他面庞温淡,那么大个子的人,沉默不语地摇头,显得灰缄又脆弱,好像高大的躯体只是副水晶架子,他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约西用身体拦着他。
“去睡觉!”
他眉眼倦怠,唇边有一抹无奈浅弧,“很麻烦,我晚上早点睡就好了。”
约西推他:“你睡床就好啦,我不介意,我们都那么熟了。”
即使是在他身体机能削弱的时刻,她推得动他,也是因为他在让她,他真站定了不肯动,她那点力气根本不管用。
就像此刻,他看着她,忽然认真地说:“赵约西,我们也没有很熟。”
约西愣一下,眨眼睛。
的确,从第一次见面到今天,也才一个多月,可高频次的朝夕相处,太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她很信任他,也很依赖他,在他面前完全是随心所欲的真实样子。
约西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拽他的手一脱力,朝下滑,她由着惯性要往后倒,赵牧贞一把握住她的手,替她找回平衡。
之后,他没有松开。
约西也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