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画转过头看着落子离:“这么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太谢谢了。但这些东西一定花了不少钱,过几天我开资转给你。”
落子离看着王画,眼睛里有真诚的微笑:“王画,真的没有几个小钱,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如果你一定介意,那你请我午吃饭吧。”
“好,我请你吃午饭。”王画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和落子离开玩笑:“我选地方吧,因为我小气怕花钱,所以去的地方不能太贵的。”
落子离立刻反驳:“不行,我选地方,最好最舒心的地方——就是你的这个新家,我要做这里的第一个客人!”
"也好,"王画大方地答应下来,招呼落子离先坐一坐,说她要出去买点菜时,落子离拉住了她的手:“阿画,菜我都买完了,在冰箱里,你做,我给你当帮手。”
突然之间听落子离这样叫自己,王画脸有点红了,她急忙抽出手,跑到冰箱跟前去:“我看看,你买了什么菜?”
落子离真没少买,冰箱里装得满满的,甚至还有两样水果。
王画看着落子离刚要说话,落子离的电话唱起了歌,是酒店有事情必须要他回去处理。
挂了电话,落子离笑着对王画说:“我得回去处理点事情,午饭是没有时间吃了,这样吧,请我吃晚饭怎么样?”
王画看着他,点了点头。“那我就七点过来。”
落子离走了,阳光满室的小房间里,只剩下王画一个人。
她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其实,这个房间的面积和格局和她刚刚卖掉的家非常像,只不过这个是正楼,卖掉的是厢楼而已。
以后家里只有自己了,想到这里,王画急忙起身,开始铺床。
她不再允许自己的情绪陷进悲伤里,她要努力生活,为自己,为一切真正关心她的人。
把床铺收拾好之后,王画躺下了,午饭也没起来吃。躺倒下午两点多才起来,坐公交车去医院输液。
坐在那儿,王画有刹那的恍惚,昨晚疾风骤雨,莫放背着她来输液,不过短短的十二个小时,莫放怎么就不见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她多么愿意这是个梦,是个噩梦啊,莫放,那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莫放,是在梦里伤害的她,那该多好!
有那么一刹那,王画真想给莫放打电话,告诉他,她在这里,她想让他来陪她,像以前那样。
但终究,王画忍住了,一只手紧紧握着手机,却没有打电话。
第21章 新家的第一个客人
王画输完液,一个人缓缓走出了医院大门,脑海里一边胡乱想着,一边往家走。路还是那条熟悉的路,她似乎不用看都能找得到家。
半个小时后,她果然到了家,进楼宇门,上楼,站在家门口在包里找钥匙,等拿出那串钥匙后,她呆住——这不是她家的钥匙,而是一串陌生的钥匙!
王画似乎吃了一惊,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不动了,想了好半天才想明白,她在不知不觉中走回了原来的家。
今天早晨就把钥匙给了买房子的人,怎么下午又回来了?
回来又能怎样,这儿哪还是她的家?她怎么可能打开面前那扇紧闭的门了?就算打开又如何,门里的两个人曾经火热的感情已经烟消云散了!
王画瞬间泪如泉涌,她哽咽着对自己说:“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就像莫放也已经不属于我一样,走吧,赶紧拉开,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王画泪洒了一路。回到新的住处后,她顾不上自己的重感冒,冲进卫生间,放开水龙头,冲洗自己泪痕斑驳的脸。
她用的是冰凉水,她需要让凉水的凉度来让自己从过去中清醒,让自己明白过去的人已经分离,过去的家已经分散了。
洗完脸,她坐了一小会儿,然后扎上围裙,进厨房开始做饭。想到落子离帮了自己那么多,怀着感谢的念头,王画做了六道菜。
虽然都是普通的食材,但王画的厨艺是相当不错的。刚做完,就听见了门铃响。王画知道是落子离来了。
她暗道一句:真挺及时。
果然是落子离,手里拎着一小箱啤酒。见王画做好了饭,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了句:“怎么不等着我帮你?”然后帮着往桌子上端菜。
王画以前的房子是东厢房,阳台在西边,王画便喜欢把餐桌摆在阳台上,喜欢在夕阳的光照里吃饭。
现在的房子是正房,是无法看到夕阳的。但把餐桌摆在阳台上的习惯却没有改变。
菜摆好,两个人坐下来,落子离打开啤酒:“阿画,我们一起喝一杯,庆祝我有幸结识你。”
王画笑了笑,和落子离轻轻碰了一下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说完,仰头喝干了那杯酒,豪爽得像个江湖侠女。
王画平日并不贪杯,今天这样的喝法,是她心里实在悲苦,无人可以诉说,那么便用酒来释放,哪怕一次也好。
落子离笑起来:“阿画,看来你酒量不错啊。”王画不回答,吃了一小口凉拌金针菇后,对着落子离举了举杯子,又一口喝干。
落子离看着王画,发现她笑得那么凄凉,眼角甚至带着泪,他感觉到不对劲了,还没等说话,王画的电话就响了,铃声依然是那首老婆老婆我爱你,王画知道,是莫放打来的。
果然是莫放,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带着那么一丝迫切:“阿画,现在五点多了,你应该去医院输液的,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我去接你,陪你一起去医院。”
莫放说得那样自然,语气和以前一样,仿佛王画还是他的那个小妻子,他依然对她关心,心疼她,怕她忘记,想陪她去看病。
王画苦笑了一下后回答:“我没忘记,刚才已经去医院输过液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不用管我,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她的语气平静而疏离,仿佛莫放是她的朋友般,她对他那样客气。
挂了电话,落子离把桌上的酒拿下去了,他看着王画说:“阿画,我不知道你病了,还让你请我吃饭,真是不好意思。酒不能再喝了,生病喝酒对身体不好。”
王画哭着说:“其实无所谓的,什么对身体好?爱情吗?你告诉我,是爱情吗?”最后一句说完,她泪流满面。
落子离轻轻握住王画的手:“阿画,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人只要活着,就得努力活着,让自己活得精彩,你说是不是?”
顿了顿,又说:“阿画,你答应我,以后有什么困难,别隐瞒我,告诉我,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好吗?我真心实意想帮助你。”
王画无语,转头看看向窗外。
窗外有几棵梧桐树,满树的嫩叶,欲滴的青翠,像一张张少女的脸,同情地看着王画。
半晌,王画转过头来,看着落子离笑了笑,把自己的悲伤很好地掩饰起来。
落子离很快吃好了饭,帮着王画把饭桌收拾好后,又叮嘱王画:“累一天了,赶紧休息吧!把门锁好。”说完,告辞离开了。
一个人的夜似乎分外的静。王画认真锁好门,把窗帘拉上,躺下后却了无睡意。
她对自己说:生活还要继续,从明天开始,我要努力,我不再悲伤了。怕自己忘记似的,反复说了好多遍后,才沉沉睡去。
发廊顾客非常多,王画忙了一整天。好在经过两天的输液,重感冒是好多了,吃药就可以,不用再去医院了。
下班时,站在发廊门前,王画深吸了一口气,这次她不知道哪里是回家的方向,她不能允许自己再走错,或者说她不允许自己沉迷在对以往那个家的留恋里不能自拔,那样对自己没什么好处,是自虐,她不要那样。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王画在发廊外面的小吃店里吃面时,莫放来了。
短短几天不见,莫放瘦了一些,头发也有点长,带着以前从来没有的那么一丝邋遢。
王画看着莫放,看着这个曾经爱过五年的男人说:“莫放,你和姜晨的事情对我的伤害是巨大的,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我不爱你了,你也没有那么爱我,否则就不会有背叛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离婚吧!”
第22章 起诉离婚
王画正式提出来离婚,虽然莫放以前已经想到了,但听王画亲口说出来,他仿佛还是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王画好半天,才像明白过来似地低了头,沉默好久之后,看着王画说:“阿画,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以前我们爱过五年的份上,原谅我一次,给我一次赎罪改过的机会,可以吗?我会用我后半生补偿你,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王画看着莫放,想到五年前,在姜晨姐姐的婚礼上,玉树临风般的莫放凑到她耳边说:我喜欢你,以后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新娘!那时候的莫放是多么自信,多么张扬,这句话还在耳畔,他的爱却已经随风而逝,他也沦落到试图用哀求挽回爱情的地步,这让她感觉到非常心痛。
"爱了五年,"王画喃喃着,声音里的痛苦仿佛是一个被凌迟的人:“既然爱了五年,你为什么要背叛呢?现在后悔了,是不是因为你又一次一无所有,需要我再跟你同甘共苦一次?
吃苦我不怕,本来就是吃苦长大的,但是婚姻遭到了侮辱,我做不到无视,更做不到原谅。”
“每个背叛婚姻的人都喜欢说用后半辈子补偿,可是我已经不需要那样的补偿了,因为那样做的话,我会日夜痛苦,我的后半辈子就彻底被毁掉了,这样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莫放,真的抱歉,我没有办法原谅。况且,如果你是和别人出轨,兴许我能考虑原谅,但是你是和姜晨,她是我闺蜜,你们这是双层侮辱加伤害啊。”
莫放的头低下去,惭愧和自责之下,他不敢再说让王画原谅了,只是反复哀求:“你再考虑考虑,阿画,再考虑一下!”他的语言那样苍白无力,那样徒劳,却又那样重复着。
王画摇摇头,起身离去。莫放看着王画的背影,看着单薄得纸片一样的妻子的背影,难过得仿佛若万箭穿心。王画进了发廊,看不见她时,莫放又独自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去。
王画要下班时,莫放的母亲来了。她像一只被激怒了的母鸡,不管不顾地冲进发廊,对着王画就开骂:“怎么,你还是要和莫放离婚?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你这么有本事,你咋不上天呢?咋不进月亮里呢?后羿痴情不花心,但前提你得有嫦娥的样貌。”那样子,是摆明了要撒泼打滚。
王画心里一阵阵愤怒在翻涌,她想,完了,莫放母亲这样一闹,事情就等于被所有人知道了。不过,知道了也好,反正早晚都得知道。
王画奋力甩开莫放母亲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淡定地说:“你随便闹,但是我告诉你,只此一次,以后再来这里撒泼,我会选择报警。况且,你再怎么闹,丢人的也不是我,是你和你出轨的儿子。”王画轻轻一句,便把莫放母亲在这里大闹的理由说清楚了。
说完,背着包走出大玻璃门,准备下班回家了。莫放母亲急忙追了出去,双臂一伸拦着王画不许她离开。
发廊老板和另外几个美发师急忙劝阻,说有事回家商量不是更好,这里临街,人这么多,让人看笑话了不好。
莫放母亲可不吃这一套,她见王画还是坚持走,「扑通」一声跪在了王画面前,紧紧抱住王画的一条腿不撒手了,一边哭一边大声哀求:求王画看在莫放对她那么好的份上,原谅莫放一次。求王画别把事情做绝,说不定什么她也出轨了,也会求莫放给一次机会。
求王画看在这么多年,他们母子为王画做牛做马的份上,也应该对莫放的这个小过错一笑置之。
总之,她要用如此作践人的方式,胁迫王画答应原谅莫放了,不离婚了。
王画感觉到血往上涌,被气得泪水涟涟,她掏出手机给莫放打电话:说你妈跪在大街上,不许我下班回家呢,你赶紧过来看看怎么处理。
一会的功夫,莫放就过来了。他急得满脸都是汗水,一把拉起母亲,一边对王画道歉:“对不起,阿画,对不起!”
王画没有看这对母子一眼,只是对莫放说:“如果再有下次,我是一定报警的。”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回到家,王画跌坐在沙发上,感觉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平静了好一会儿,她做出了决定:起诉离婚,要尽快解决她和莫放之间的关系,没有拖下去的必要了。
况且经过刚刚莫放母亲的一幕,王画心里对莫放仅存的一点感情也消失殆尽了。
第二天,王画去了律师楼,请律师写了起诉书,正式起诉离婚。
第23章 那天的偷情
莫放把母亲带回家后,反复告诉她:“我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尤其不要去打扰阿画,错的是你的儿子,你再掺和下去,我会彻底失去阿画了。
况且,你以为这么做,丢的是阿画的脸吗?她的那些同事,因为你的行为都会给出建议,这样的人家越早离开越好。”
听莫放这么说,母亲不甘心地撇撇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否则会受到报应的。”
莫放语气里带了火气:“赶快收起你的那一套吧,现在受到报应是我。”
回到自己房里,莫放无力地坐下了。他抱着头开始自责,开始后悔,开始再一次想起了他和姜晨的事情。
七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姜晨喝多了,不知道是和谁一起喝的,却一个人靠在酒吧门前的一棵树上,像一只被人丢弃的流浪猫。
离得还挺远,莫放就认出了姜晨,他把车开过去停下,摇下车窗问:“姜晨,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姜晨摇摇晃晃走过来,扑倒车窗上,因为有点喝多了,脚下不稳,脸差点贴到莫放的脸上。
莫放急忙下车,打开车门把她扶进车里,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姜晨似有意似无意地一把抱住了莫放,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体验一下阿画的幸福,我很早就想体验了,别多心,只是体验一下哦。”
说完,痴痴地笑,那样子仿佛一个使了坏心眼儿的小女孩,羞涩可爱,让人恨不起来。
莫放的心"咚"地跳得快了一拍,他赶紧离姜晨远了一些,启动了车子。
姜晨一路嘻嘻笑着,自顾自地说着话,其实她没有太醉,只是喝多了一点点而已,这些是莫放后来想明白的。
到了楼下,姜晨不肯下来,靠在座位的椅背上装睡,眼睛却眯成好看的弧度,在长睫毛下看着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