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单在历城最繁华的中山大街发放,林清西才发了没几张,就有一群身穿制服的人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将她带走了。
林清西有些害怕,直到被抓进了历城中山公安分局才知道,招她发传单的是一群传销组织的人,传单内容虽然正常,但实际就是幌子,就是将人吸引进传销组织搞传销。
林清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问到她时,她只能解释自己是历大学生,并不知道内情,只是以为发个传单,兼个职而已。
但是他们似乎并不相信,也不大愿意听她解释,林清西打了赵南鹤的电话,想私下解决这件事,但他们还是通知了学校,学院的辅导员很快就赶来了。
辅导员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就很吓人,看林清西的眼神也是指责,一来也是好一顿教训的话,林清西自知理亏,也就静静地听着。
“你这样给学院蒙羞知道吗?谁告诉你可以这样肆意妄为的?”辅导员发怒着继续恨恨地说到。
“我告诉她可以这样肆意妄为。”赵南鹤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就看见他长腿一迈,走进警局大厅。
辅导员迫于赵南鹤的气势,胆小却故作大声地问:“你是谁?”
赵南鹤并没有回答,只说:“学生做错事情学校有责罚也是应该,但就目前这种状况下,你身为学生的辅导员,是不是首先应该是要先想办法保护她,而非不问青红皂白地先指责她。”
被赵南鹤一语戳中要害,辅导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讪讪地站到了一旁。
赵南鹤示意吴之洲与警察交涉相关事宜,他走到林清西旁坐下,看着这个一直静静的不言语的姑娘。
林清西抬起头,看着赵南鹤说:“你相信我吗?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非法传销,不然……”
“不要解释,我信你。”赵南鹤打断她轻轻说到。
林清西想解释,但是警察和辅导员似乎不想听她解释。
只有赵南鹤,在他这里,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她无须解释,她可以不知道,也可以知道,然后肆意妄为。
没有几分钟,吴之洲就处理好了,赵南鹤带着林清西出来了。
走到门口,赵南鹤转过身对跟在后头的辅导员似笑非笑地问到:“需要我们送你回去吗?”
辅导员赶紧说:“不必了,不麻烦您了。”
赵南鹤就带着林清西上了车。
在车上,赵南鹤问:“需要钱?”
“嗯,我要参加女生节活动。”林清西回答到。
赵南鹤说:“想好参加了?你不是一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的吗?”
林清西认真地说:“你不是说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嘛。”
赵南鹤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觉得这姑娘此刻又单纯得可爱。
“那想好要展示什么才艺了吗?”赵南鹤接着问。
林清西说:“我没有才艺,只是嗓子还可以,中学那会儿参加了合唱队,想去学一首歌吧,活动要求歌舞才艺的,不一定要很专业,我认真就成。”
赵南鹤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车一路开回了学校。
临下车时,赵南鹤说:“我刚好有个朋友唱歌不错,到时候让他辅导你一下。”
林清西点点头,然后下了车。
赵南鹤说:“我临时出来,公司还有点事情,不送你回宿舍了。”
林清西挥挥手道别,顿了顿,最后还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赵南鹤就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就走了。
公司的会议开到一半临时出来,大家都在等他,得尽快回去。
第二天,赵南鹤就带了个人到林清西宿舍楼下。
林清西原本以为赵南鹤的朋友应该也是他这般年纪,跑下楼的时候却看见个满头银丝的老头。应该有七八十岁了吧,林清西看着这老头猜测到。
那老头就笑了,说:“就是你这小姑娘呐,我知道了,你就叫我俞老师。”
林清西瞧瞧赵南鹤,再瞧瞧这满目慈祥的老人家,乖巧地叫了声:“俞老师好。”
赵南鹤打趣着对这老头说:“俞老,我把这姑娘交给您啦,教不成我可不依。”
这个俞老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中气十足,答应到:“我老头子你还不放心么,保证给你教得好好的。”
林清西和俞老师敲定了培训时间和内容,接下来的一周就进行了紧张的训练。
这俞老师看着满目慈祥,教起课来严肃又认真。
林清西自知自己天资不足,所以拼尽全力学了,俞老师看着她一股子韧劲,也劝道:“不可用嗓过度。”
俞老师帮林清西选了一首难度较高的歌曲,林清西开始还担心自己是否能唱完,谁知这俞老师培训一周,林清西自觉已经能很顺利地完成演唱了,心里不禁暗暗感叹这俞老师的神奇之力。
三月八号这天,天气很好,女生节开幕。
今年历大的女生节因为有了赞助,举办得特别盛大,连参加人员的礼服都有提供,这给林清西带来了莫大的便利,她终于不用为了这些费用发愁了。
林清西上台时还是紧张的。
不过她发挥得很好,气息很稳,对音准、节奏也把握得很好,整首歌下来,加上她的情感,可以说博得了众人的眼球。
林清西身上有一种清冷的气息,不明显,却隐隐存在着,淡淡的,这反倒让她增加了气质。
何况今天发给她的礼服很符合她的气质和她选的歌,香槟金的颜色看起来内敛却不失耀眼,低调里带着隐隐的妩媚,收腰的设计更是衬托出了林清西高挑的身材。
林清西觉得运气真是好。
最后冠军虽然还是陈诗瑶,但是「最受欢迎女生奖」却颁给了林清西。
女生节上这个奖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于超过冠军的分量。
往年陈诗瑶总是一人独得冠军和「最受欢迎女生奖」,今年被林清西抢了风头,心里暗暗恼得很,却无计可施。
第26章 记得吃了药再睡觉
女生节过后,林清西走在校园里时不时有人投来目光。
平日里林清西不施脂粉,看着倒也不是抢眼的人,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在台上的时候,那样的姿容惹得众人侧目。
林清西知道自己为了赵南鹤的那句「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才这样大胆行事。
日子倒也没什么大的变化,依旧上课,家教,流连图书馆。
倒是谢家的那个学生谢果果越来越喜欢林清西了,每周还要求加了一节课。
徐克迟时不时打来电话,也不说什么,只是闲聊几句,偶尔也帮忙打个饭什么的,既不生分,也不过分殷勤。
一日周末,林清西有些头疼。
春夏之际,最容易着凉,她估计是受了风了。
在宿舍的床上躺了一天,感觉浑身没什么力气。
徐莉莉在宿舍,过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有些头晕,困了。”
林清西说完就捂上被子。
傍晚的时候,徐莉莉接了个电话,付一灿说青志有个汇报演出,让她一起去。
徐莉莉叫上林清西,林清西本不想去,想想老是窝着也不是个事,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徐莉莉出去了。
到了会场,发现学生会的人都在,徐克迟也在现场组织大家维持秩序。
他看见林清西过来,远远的朝她挥了挥手,林清西也挥挥手,表示致意。
演出都是学生的一些歌唱节目,林清西觉得有些无聊,就和徐莉莉说了一声,准备先走。
徐莉莉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和付一灿两人正看得津津有味。
会场太吵,大家都尽量扯着嗓子讲话,林清西说要走,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林清西走出会场的时候,走得很艰难,大家挤来挤去的,人群中没多少缝隙。
正走着,瞧见徐克迟来了。
徐克迟见她走得不稳,也挤进人群中,默默伸手抓牢了她,大声喊:“我带你出去。”
徐克迟的手正牢牢握着她的手,林清西不好挣开,只能任由徐克迟这样带着她出了会场。
走出会场的时候,徐克迟并未放手,林清西却轻轻地把手从徐克迟的手里挣脱了。
徐克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
林清西看了看身后的会场说:“不用了,你去忙吧。”
“不忙,等演出结束有人会收拾整理会场,不用我在场。”
说完也不等林清西说话就走在了前头,林清西只得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了校门口的一个烧烤摊,徐克迟问林清西是否吃辣,林清西摇摇头。
徐克迟又问了林清西其他的口味和喜好,仔细地点了几个烤串,点好了两人便坐在一旁的小桌子边的矮凳上等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许是今天身体不舒服,没有了那么多的强硬,林清西与徐克迟的聊天认真了些,她发现徐克迟这个人能得到众多女生的吸引并不是没道理的。
他聊天的方式让人很舒服,既不会过于热切,也不会尴尬冷场,总是把节奏把控得恰到好处,林清西对徐克迟有了些许改观。
很快烤串上来了,徐克迟今天因为演出的事情忙了一整天,饿极了。
林清西因为不舒服,没有吃饭,也是饿了。
两人坐在小矮凳上大快朵颐起来。
正吃着,徐克迟的手突然掠过林清西的嘴角,林清西下意识撇开头,看着徐克迟。
“你的嘴角沾了酱料。”徐克迟说得很自然,然后顺手递了一张纸巾给林清西。
林清西点点头,接过纸巾。
两人正吃得欢畅,远处一辆路虎车内,赵南鹤正阴沉着脸。
看着那样坐在路边和其他男生吃着烤串的林清西,赵南鹤心中有些迷茫,有些愤怒,又有些不甘。
徐克迟和林清西吃完烤串往学校走去,路过药店的时候,徐克迟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手上已拿着药,他把药递给林清西,说:“看你有些着凉,今晚回去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应该会好些。”
林清西看药已经买了,就接了过来,说:“谢谢……”
两人往回走,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刚好看见数理学院的陈诗瑶经过。
陈诗瑶向林清西打招呼,眼睛却是看着徐克迟的。
陈诗瑶的心思,林清西了然,点点头,算是也打过招呼了,然后对徐克迟说:“今晚谢谢你了。”
徐克迟和陈诗瑶都是数理学院的,自然也认识陈诗瑶,也只是对她点点头,然后看向林清西说:“不用这么客气,今晚记得吃了药再睡觉。”
林清西点点头,转身回宿舍去了。
陈诗瑶本想再和徐克迟说几句话,可是徐克迟并未等她开口就走远了。
陈诗瑶心里有些愤恨。
第27章 年年一起看桂花
黄怡玲来见林清西的时候,林清西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
黄怡玲约了她在白雪餐厅见面。
林清西刚走进餐厅就见到黄怡玲坐在窗边,轻轻地拿起咖啡杯在嘴角边抿了一口。
她神色自若。
知道黄怡玲来找她必是因为赵南鹤,但是黄怡玲还是这样满身的贵气,并没有丝毫颓唐。
林清西刚一坐下,黄怡玲就招呼了服务员为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她说:“这个适合小女生。”
林清西没有异议地点头,说:“谢谢……”
林清西一坐下,黄怡玲就开口到:“我是赵南鹤的妻子。”
黄怡玲将「妻子」两个字咬得很重,“之前我和南鹤去餐厅吃饭的时候我们见过。”
是的,那时候他们衣冠楚楚去吃饭,而她狼狈地为了钱偷偷跑去打工,还被举报辞退了。
林清西心口有些堵得慌,问:“你今日来找我何事?”
黄怡玲没有回答,只细细瞧着她。
看了好一会儿,黄怡玲才慢悠悠地说到:“你知道南鹤已经结婚,有事请不要找他。”
黄怡玲顿了顿,又说到:“听吴秘书讲,你救过南鹤,你既是南鹤的救命恩人,那么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但凡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助,随时向我开口,我会尽我所能。”
毕竟是富贵家的小姐,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咄咄逼人,脸上的神情平和温柔,却隐隐地让人觉得难堪。
林清西并不反感黄怡玲,相反,黄怡玲优雅自信,不论是富家小姐,还是富家太太,她都太合适。
可正是黄怡玲的这种态度,林清西有些受不了,她在反思。
自少时认识赵南鹤时,她就在接受赵南鹤的看顾。
对于赵南鹤,她全无心思吗?
应该不可能,那样的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足够攫取人所有的心思。
她对自己有些迷茫。
可是心底里隐隐有些东西在生疼。
林清西眼睛有些发涩,黄怡玲此番的提醒都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觊觎他人的丈夫。
哪怕黄怡玲对她态度恶劣一些,行为粗暴一些,或许都比这样好。
她这样淡淡地过来提醒她,说可以帮助她,这样有条不紊的喝着咖啡,面容平静,反而给了林清西最大的侮辱。
林清西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看见赵南鹤吃饭的时候,都是那样慢慢又斯文的感觉。
那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就像现在坐在她对面的黄怡玲,他们的举手投足都一样。
她和赵南鹤的距离哪里只是齐大非偶。
不论她多么努力考上好的大学,多么努力的泡在图书馆看更多的书,多么努力的去学习唱歌展示才艺,他们都是天壤之别。
赵南鹤和黄怡玲才是一类人。
有了这份认知,林清西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站起身对黄怡玲说:“你今天讲的我都明白,以后有事情我就找你帮忙。”
说完,她背起包走出餐厅,她的背挺得很直,走得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