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西看着堆在赵南鹤身上的泥土越来越多,有些慌,就去拉赵南鹤的手,试图把他拉上来,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徒劳。
赵南鹤说:“我今天要是埋这了,你怎么办?”
林清西看着赵南鹤说:“那我今天也把自己埋这了。”
赵南鹤笑了,说到:“没想到咱生未同衿,死竟能同穴。”
林清西又好气又好笑:“赵总还有心情开玩笑。”
赵南鹤说:“怎么没有?”
说完拉着旁边一棵树枝轻松就上来了,林清西知道自己上当了,白了赵南鹤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了,看也不看赵南鹤一眼。
赵南鹤跟在她后面,瞧着这姑娘,虽是天气恶劣,心里倒是一阵惬意。
走了一会儿,林清西脚又开始发抖,赵南鹤二话不说,又背着她。
林清西也不与他搭话,只趴在他背上,头枕着他的肩头,两人一路无语地走着。
两人从大早上一路走到傍晚,天将黑了,赵南鹤估摸着还得走两个小时左右。
所幸这时雨势有些收了,赵南鹤便加快脚程,想趁着天要黑透的时候下山。
看赵南鹤背着她走了一天,林清西终究是不忍,问到:“赵总,累了吗?”
赵南鹤说:“不累。你好好趴着。”
说完赵南鹤拿出手机试了试,手机已经有微弱信号了。
他拨了个电话给吴之洲,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继续带着林清西往前赶去。
又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两人终于下了山。
第38章 只我赵南鹤的
一下山就看见车已经等在那儿了,看见他俩,吴之洲赶紧迎了上来。
两人坐上车,吴之洲赶紧将暖气开到最大,拿出一碗保温着的粥递给了赵南鹤。
赵南鹤接过来就给了林清西,说:“把它吃了。”
吴之洲赶紧说到:“赵总,此处难找食物,这一碗还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找来的。”
听吴之洲这样说,林清西也不好意思吃,便摇摇头说:“我没胃口。”
赵南鹤便打开碗盖,舀了一勺子,送到林清西嘴边。
林清西见他要喂她,只好接过来,慢慢吃着。
吃了一会儿,林清西就问赵南鹤:“你要不要也吃点?”
问完又觉得奇怪,自己吃了一半了,勺子也用过了,竟还叫赵南鹤吃。
未曾想,赵南鹤也没客气,直接接过来,就着林清西吃过的大快朵颐起来。
吴之洲最是知道赵南鹤有洁癖,从不肯与人共用餐具,现下见到赵南鹤这样,也有些吃惊地看着赵南鹤。
赵南鹤接收到吴之洲的眼神,便问:“看什么?”
吴之洲忙收回眼神,然后又看了过去,惊讶地问:“赵总,你后背怎么了?”
林清西忙看了过去,血水顺着赵南鹤的衣角流下来了。
林清西赶紧转过赵南鹤的身子。
因为背着她赶路,磨蹭之下,赵南鹤的那几道血口子已经开裂,血渗出来了,染红了整个后背。
吴之洲赶紧叫司机开车,一路朝最近的医院开去。
赵南鹤说了句:“吴秘书,不用大惊小怪,看着严重,其实不妨事。”
吴之洲可不敢怠慢,催着司机一路加快速度开去。
林清西低着头,赵南鹤摸了摸林清西的头,轻轻说:“我真的没事。”
路上,赵南鹤坚持先找了个地方让林清西用了热汤热饭后才去了医院。
本打算让林清西先回去休息,林清西不依,便一同去了医院。
医院里林清西透过窗户看到赵南鹤疲惫地斜躺着让医生处理伤口,他眯着眼,眉头微皱,不知道是否睡过去了。
林清西看着心里一阵难受。
等赵南鹤出来,吴之洲已经拿好了药,欲言又止。
最后吴之洲还是说到:“赵总,医生建议你今晚还是住院观察一下,以免伤口感染,毕竟缝了几针。”
赵南鹤摆摆手,示意吴之洲不要再说了,然后顺势牵起林清西的手往外走去。
林清西站着不动,赵南鹤转头看她。
林清西说:“今晚我们在医院。”
语气很坚决,赵南鹤看着林清西严肃的样子,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点点头。
吴之洲很快去安排了病房。
等一切都忙好,天已经黑透了。
林清西留在病房看着赵南鹤,吴之洲和司机等人先回去了。
雨还是没有停,不过小了许多。
赵南鹤因为背上有伤,只能斜靠在床上。
林清西靠在沙发上,也许也是真累了,慢慢地就睡过去了。
赵南鹤拿起毯子轻轻地盖在林清西身上。
林清西睡得挺沉,呼吸很均匀。
赵南鹤就这样静静地听着雨声,看着这个抿着嘴睡觉的姑娘。
第二天赵南鹤送林清西回了学校。
车到校门口,林清西就说要自己走进去,不用开进去。
赵南鹤打算下车陪她一同走进去,林清西摇摇头说:“赵总,回去好好休息吧,走进去这一小段路而已。”
林清西眼睛有些细长,眼角微微上扬,此时瞅着赵南鹤,眼波流转,甚至带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
赵南鹤撑着伞,就着漫天的雨幕,说:“用赵氏集团和赵家所拥有的来给你的,看你三叔的道义情分上来给你的,这些都不是我要给你的。
今次你独自一人需要帮助,我赵南鹤给你的温暖只是我赵南鹤给的,没有任何其他,只我赵南鹤的,这才是我最想给你的。”
林清西看着赵南鹤的神情认真,对着她说这样一番话,她觉得这二十来年所有遭受的苦楚都是值得的。
她仰起头,眼神坚定却带着些躲闪:“赵总此番所给的,我怕是要不起……”
“只有你想不想要,没有你要不起的。”赵南鹤打断林清西的话。
赵南鹤眼里的霸道,林清西看得分明,却害怕得逃跑了,她一路跑回宿舍,心神不宁。
赵南鹤看着林清西逃跑的样子,在雨中站了一会儿便转回车里。
吴之洲看赵南鹤神色并非愉悦,只好闭了口不说话。
林清西回来的第二天雨就停了。
徐克迟再一次成为学校的红人。
这次他和校花陈诗瑶一起,跟随历城的记者深入险境,采访了一线抗险人员,也参与了抗险救灾行动,他和陈诗瑶两人受到了学校的表彰。
当两人的表彰红榜贴在学校的公告栏时,林清西看了并不生气,只是觉得适时要与徐克迟谈一谈了。
她突然记不清与徐克迟多少天没有联系了,就连这次在湖山村遇险,竟也从未想过他。
那天赵南鹤在雨幕中对她说的话,言犹在耳,搅得她心绪不宁。
这天林清西拨了徐克迟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只好去了男生宿舍楼下等他。
这两日已经有了阳光,傍晚的晚霞红透了半边天。
林清西坐在徐克迟宿舍楼下的石凳上等了许久才见徐克迟回来。
与徐克迟一同回来的是陈诗瑶,两人边走边笑,相谈甚欢。
看见林清西,徐克迟眼里露出一丝尴尬。
陈诗瑶倒是大方地朝林清西笑了笑,林清西也笑了笑。
徐克迟转头对陈诗瑶说:“你先回去,书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陈诗瑶点点头就先离开了。
“我们谈谈。”林清西说。
徐克迟点点头,两人沿着宿舍楼下的树荫小路走着,走了两步,林清西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徐克迟,说:“这段时间……”
话还没往下说,徐克迟的电话响了,徐克迟帮助学院老师做实验的一个数据出了问题,老师让他马上过去一趟。
看徐克迟的神色有些焦急,林清西看情形知道也不适合再谈,便说:“我们的事情,稍后再找时间聊吧,你先去处理问题。”
徐克迟抱歉地一笑就走了。
天已经快黑了,林清西只得先回了宿舍。
第39章 我们就各自安好吧
徐克迟是大四学生了,大家都忙着为实习工作做准备。
赵氏在历城的影响力自然是最大的,这两年许多历大的毕业生都以能到赵氏实习为荣。
不管最后能否正式被赵氏录取,以后去竞聘,自我介绍上能写上在赵氏实习过也是极大的筹码,所以大家都挤破头想进赵氏。
徐克迟自然也不例外,他家境一般,又在小县城,心高气傲的他回去是不可能的了,要想在历城立足也是难上加难。
想起林清西昨日找他的神色,他心里自然也是清楚林清西要说什么。
略一思考,他出了校门,打车去了赵氏分公司。
来到赵氏,没有预约见不着赵南鹤。
他与前台说,他是林清西的同学,赵总自然会见他。
果不其然,一会儿功夫,他已经由人带着来到总裁办公室。
他心里一丝苦涩,在赵南鹤这里,林清西总是不同。
赵南鹤站在偌大的落地窗边,眼神看着远处,徐克迟看不出赵南鹤的神色如何。
过了一会儿,赵南鹤转过头看他:“今日来有事?”
徐克迟的神色露出一丝的不自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我想在赵氏上班。”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赵南鹤的眼神继续望着窗外,并不看他。
这让徐克迟感到窘迫,这个男人在举手投足间都展露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但他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会和林清西分手。”
赵南鹤突然转过头,眼神锐利了起来:“你刚刚若是说「会尽全力照顾好林清西,或许你还有机会」,把林清西当作交易的筹码,你也敢?嗯——”
赵南鹤的声调并无多大起伏,隐隐地却生出一股子气焰,让徐克迟有些许的窒息之感,一时也不知道要辩解些什么。
等徐克迟缓过气来,有些恼羞成怒:“你不是一直对林清西爱护有加么,我这么做不是正合你意,赵总又何必这样?”
赵南鹤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淡淡地说:“我对她如何,无须你来置喙,不论今日如何,林清西与你也不会长久。何况,我若想要她,你又何足挂齿。”
原来他就是这样的位置,赵南鹤压根儿没有放在眼里的位置,徐克迟也是血气年纪,忿忿离去。
徐克迟回了学校,在图书馆门口正巧碰到林清西。
林清西看见徐克迟,便说:“我们把那日未谈完的事情说完。”
徐克迟心里一股子气还在翻滚,与林清西自然也没有好神色:“谈什么?”
“我们分手吧。”林清西淡淡地说。
徐克迟突然觉得林清西这样的神色有几分像极了赵南鹤,心里又是一阵的愤怒:“分手?你整日想着赵南鹤,这话怕是等了很久了吧,后悔没有早些说出来吧。”
林清西继续说:“你冷静一些,我们好好谈。你对我不是也已经到了要如此的地步了吗?”
徐克迟低吼道:“我从来只想好好对你。对于陈诗瑶,我并不有心,你一向对我冷淡,情侣之间逛街吃饭看电影,牵手拥抱开房间,到今日,我们做过哪些?从始至终,我都不觉得你喜欢过我,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她真的喜欢过徐克迟吗?
林清西此刻也有些犹疑了。
至少当初,那个桂花树下的少年向她走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欢喜的,只是后来的一切似乎变得索然无味。
她自觉本就性情凉薄,如今与徐克迟到底只是剩下一些名义上的牵连。
她现在是连这样的牵连也不想有了,就算没有赵南鹤,她与徐克迟也是会到今日这份上。
看林清西无语,徐克迟继续说:“赵南鹤,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以进赵氏为饵,诱我和你分手,哼,你以为你又有何不同,不过是他一时新鲜能唾手可得的玩物罢了。”
林清西心里突然难受起来,大雨那天赵南鹤的话还在耳边,转身便如此将她视作交易了么。
林清西收拾了一下心神,并不十分相信徐克迟的话,说:“莫说现在我和赵南鹤没什么,真有什么,赵南鹤也必不会如此。”
徐克迟看穿了林清西的犹疑,继续冷笑:“必不会?你确定么?你对他了解又有多少?”
林清西无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说到:“我与他如何,今后便是我自己的事情了,现在我们就各自安好吧。”
说完扭头就走。
徐克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和赵南鹤,不长久。”
林清西越走越快,把徐克迟的话甩在后头。
听到徐克迟今日说法,她竟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很多事情看不真切。
很多事情她是不在意的,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情也不往心里去。
可是单就对着赵南鹤时,她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样。
自她认识他,已有些年头。
这么多年,她这样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有时候只是希望自己像焦彦贞那样可以站在赵南鹤身旁。
面对赵南鹤,自卑让她对自己总是缺乏信心。
这一日,林清西心里总是不畅快,想着徐克迟的话,赵南鹤真的如此以赵氏为饵迫徐克迟同她分手么?
念着赵南鹤的做派,林清西到底是难过极了。
晚上,从谢家家教出来,谢家司机本要送她,出门就看见赵南鹤的路虎停在门口。
林清西转过头对谢家司机说:“还是麻烦你送我吧。”
谢家司机也知晓赵南鹤是谁,来这必是为了林清西,便有些为难地看着林清西,何况赵南鹤的车挡在前头,他没法开出去。
林清西只得坐上赵南鹤的车,赵南鹤将车从谢家开了出来。
谢明臻刚好回来,在门口似乎看见赵南鹤的车尾,问了司机,司机只说有人将林老师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