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她去哪儿了?她......”庄安妮突兀的开口。
“你想清楚,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你若留下,无论结果怎样,你只能走父亲的老路。”汉克打断庄安妮的话,直勾勾的盯着丹尼尔几秒,又笑笑,“到时,她还愿意回来吗?”
“我没得选。”说完,丹尼尔有些怅然若失,不过转瞬他就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似笑非笑说:“她更没得选。”
庄安妮云里雾里的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敢多言。她偷偷打量着丹尼尔,只觉得他眉眼间的狠厉有几分像父亲。但她并不认为他危险,因为她还记得少年时他的温暖。
守了一夜,清晨时汉克就对庄安妮说:“你不用呆到头七,今天就让人送你回曼谷。”
庄安妮一惊,“回曼谷?”
“回去陪陪四太太,她知道你回来了。”
庄安妮哑然,张了张嘴半晌才问:“妈妈她......很生气吧?”
“先离开这里再说。”汉克眉头紧锁,让她有种压迫感。不过从汉克与丹尼尔的谈话里也能预感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离开寨子,庄安妮辗转十几个小时后落地在曼谷机场。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时,母亲正端坐在客厅等着她。
不等她走近,母亲已经厉声开口:“你翅膀硬了,寨子都敢回。”
“妈,毕竟是爸的......”
“住口!”母亲忽然站起身,转身指着庄安妮,低吼:“不许你叫那个肮脏的人渣!”
庄安妮倒抽口气,咬着牙闭上嘴。眼眶的泪水却已经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不准哭!”又是一声呵斥。
“他人都不在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他?”庄安妮哭喊着擦掉脸颊的泪水。
“原谅?”母亲突然大步走到庄安妮身前,声泪俱下的怒斥庄安妮,“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的书都白读了!你到现在还以为,我恨他是恨他见异思迁抛妻弃子?!”
母亲歇斯底里的大喊:“我恨他,是因为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的所作所为罪孽深重!原谅?你难道不知道他做的事情害死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家庭?原谅?他下了地狱都不会被宽恕!”
看着母亲一袭白衣的瘦弱肩膀不住的颤抖,庄安妮顿时才明白,一直以来母亲内心的恨,都是非之恨。母亲不会去悼念父亲,因为那是大是大非。但她会换上一身素衣,与他生死告别。
庄安妮缓缓走到母亲身边,叹气口气,含泪说:“可他是我父亲。”
闻言,母亲几乎泪如雨下,绝望的捂住脸。庄安妮倾身抱住母亲,一边帮她擦拭面颊的泪水。
这一刻,母女俩抱头痛哭的场景不禁让庄安妮想起外公去世时,那样盛大的葬礼上,曾身居高位的外公高朋满座,可身披白衣的家人却只有一群柔弱的女眷,年迈的外婆,孤身的母亲和年幼的自己,抱头痛哭孤立无援。那以后,母亲就变了个人,当起了家。
母亲为了年轻时犯的一个错误,抱憾半生。如今,父亲离开了,终于一切画上了句号。
彻夜长谈后,母女俩对彼此有了更多一分理解。儿时是躺在母亲的怀抱安睡,现在庄安妮已经可以给母亲一个怀抱,让她安心。
翌日,庄安妮睡到了中午才醒来,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她走出卧室,帮佣的阿姨正在打扫,看到庄安妮立刻招呼她到餐厅吃饭。
庄安妮坐在餐桌前,等着上菜的功夫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妈妈今天晚上有个酒会,不能回去吃了。我们约明天的下午茶,我约了一位阿姨,想介绍这位阿姨的儿子给你认识。”
“呃......”庄安妮一楞,立刻结结巴巴解释道:“妈,那个,那个我有......男朋友了......”
电话那端明显沉默了一下,许久才说:“已经约好了,礼貌上你还是要去见一下。”
庄安妮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明天要穿的衣服,晚点会有人送到家里,你挑一件喜欢的。”
庄安妮看到送来的衣服时不免苦笑,都是类似的小洋装套装,哪里需要选。
傍晚时,庄安妮给林啸堂打了一通电话,正巧他才起床,他还带着含糊的睡腔,“你还知道打个电话?”
庄安妮看着窗外的乌云,笑着说:“有时差嘛。”
“家里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差不多了。”
“几时回来?”
“我,我在曼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