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礼想了想:“可能每段都是认真的。”
“那不更可怕。”萧言晏像随口一说:“每段都是认真的,结果每段都分手了。”
陆嘉礼听着有些不舒服,立刻道:“那可能她只是玩玩吧。”
“那……”萧言晏欲言又止,但陆嘉礼已经看出他要说什么:那你怎么确定她唯独对你是认真的?
陆嘉礼确定不了。
萧言晏叹口气,语重心长说:“她段位肯定比你高,你真不打算再考虑考虑?”
陆嘉礼不说话。萧言晏又锁住他的表情,试探着问:“那如果结婚后她……你怎么办?”
萧言晏没说下去,但陆嘉礼懂了。他拒绝做这样的假设,但又没办法坚定地回复说“不可能”,而那条消息,就是在这时候发进来的。
消息来自陌生号码。看到时陆嘉礼非但没有因为它打断话题而松一口气,反而绷紧了神经,像即将迎来一场战役。他不是第一次收到陌生来信,也清楚对方不是误发而是明明白白针对他。这些消息字里行间常透出和戚卓殊交情匪浅的意味,每次看到时,他都能想象出对方那得意又嘲弄的神情,为此感到危机。这危机感在此次收到消息时达到了巅峰。
和以前很多次一样,对方只是发来一张图片,评价似的跟上一句话:她最喜欢这款。
戚卓殊在他身边时,他可以抵御一切侵袭,然而那时戚卓殊不在。在戚卓殊不在的时候,情敌发来这样一条消息,瞬间击中了陆嘉礼。他立刻联想了很多。想她们是不是在一起、想对方发来消息是不是因为身边刚好有这件物品、想对方身边为什么刚好有这件物品……越想越多、越想越乱,越是试图克制,越是不可收拾。
他努力压下这想法,安慰自己戚卓殊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呢?他所能了解的,都只是表面,更深入的地方,戚卓殊从来没有给他机会了解,遑论这种普遍意义上不道德的事情,即便真的发生,戚卓殊也不可能让他知道。所以,面对萧言晏的询问,他才不知道如何回答。
最后只能装作不知道。萧言晏的问题是,陌生消息的挑衅也是。
目光自那计生用品上移开,陆嘉礼推着车走出货架,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付款后提着口袋往戚卓殊家里走去。
戚卓殊已经醒过来,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发呆。听到铃声便下床开门,短发乱糟糟地翘着,她毫无察觉地抓了几下,将它抓成鸡窝。
陆嘉礼看着她顶着鸡窝的背影,忍不住想笑,回来路上那满腹思量也都云消雾散。他问戚卓殊想吃什么,戚卓殊丢下“随便”两个字,反手将陆嘉礼关在浴室门外。
戚卓殊对吃的要求不高,没毒就行,好吃更好,偶尔无聊会自己下厨,但手艺稀松平常。自从发现陆嘉礼做饭好吃,再面对他的询问时,戚卓殊一概回复“随便”,约等于“你做什么都好吃”。因此陆嘉礼经常下厨,每次都满怀期待,想象着戚卓殊吃饭时候的满足表情。
戚卓殊从浴室出来时陆嘉礼还在忙,她盘膝坐在床上,把单反里面的照片导进电脑,然后筛选。但没多久她就失去耐心,揉着肚子往厨房走。
陆嘉礼在切菜,穿一件白衬衫。他似乎有很多一模一样的衬衫,戚卓殊永远分不清哪件是哪件,只知道他白衬衫最多,穿的时候会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整理得一丝不苟,但偶尔他会解开袖扣,像此时此刻,为避免弄脏衣服,他穿上围裙的同时挽起了袖口,露出一截小臂,手腕处尺骨微突,光线落下时,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淡淡阴影。
随着刀锋不断落下,衣袖也慢慢滑落。他放下菜刀,弯起手肘,将衣袖一道道向上挽起,灯光在半侧的脸上落下阴影,勾勒出明显的轮廓,连垂下的眼睫都分明可见。
某个瞬间,陆嘉礼动作一滞,转头看来时,光线随着他的动作照出不同角度的脸部线条,手腕处那优雅突起的尺骨落入戚卓殊的视线。
陆嘉礼顺着戚卓殊的视线垂眸,默默放下衣袖。
戚卓殊问:“你不热吗?”
“不热。”陆嘉礼说着,摸了摸领口。
戚卓殊注意到,他解开了领口处最上方的扣子,折领向两侧展开,堪堪露出一截颈项,在颈项下方、锁骨中间的阴影中,有一个浅浅的窝。
戚卓殊的目光落了落,忽然说:“你出来一下。”
陆嘉礼不明所以地跟着戚卓殊走出厨房,问她怎么了。戚卓殊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向他伸出手指,缓慢地落进那个浅窝。微凉的手指点在那里,又沿着锁骨窝的轮廓轻轻抚摸,那小窝是如此正好,连弧度都微妙地与她指尖相合,柔软细腻的肌肤在她指下轻轻颤动,她察觉陆嘉礼屏住了呼吸,颈侧拉出一道修长柔韧的线,接着,喉结缓慢地动了一下。
戚卓殊亲吻了他的喉结,前倾的身体将力道赋予陆嘉礼的身体,他不由自主地落下去,倒在沙发上,探出的右手虚虚环在戚卓殊的腰间。
戚卓殊抬起头来,目光直白地对上陆嘉礼的视线,手指伸向了衬衫的第二粒纽扣。
浅浅的锁骨窝终于连上两道平直的锁骨。
陆嘉礼的手控制不住地落下,扣在戚卓殊的腰间,热量轻易穿透夏季衣衫。
戚卓殊笑道:“我忽然觉得,你还是应该长点肉。”
陆嘉礼含混地吐出一声:“嗯?”
“这里总让我想起,发酵失败又被风干的硬面团。”戚卓殊评价着他身体两侧突起的肋骨。
陆嘉礼耳侧泛红:“嗯,我会的。”
“只有这里比较像白面馒头。”戚卓殊按了按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