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认识陆彦到现在, 江照眠都未尝看穿他十分之一。
他的言行举止,他的喜怒哀乐,状似阴鸷傲气, 像是头冲破条条框框的恶狼,可事实上一切都束缚在规矩之中。
从山村里舍命挡枪搏一个机会的少年,又从江家的保镖到江董事长的特助, 再到已经独自持有股份做事果敢锐利的陆总。
哪怕有时候把自己勒疼了, 出血了,也不会有分毫松懈。
但是自从陆彦回来后,江照眠总觉得他哪里变了,从南极刨出来又运到京市的冰疙瘩貌似开始慢慢融化了。
究竟是哪里变了?
是对她更放肆了吗?
近在咫尺的俊脸一瞬不瞬看着她,男人眉骨高挺,额前些许碎发显出了几分少年感,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 让人看不清他神色。
便更容易想入非非。
暧昧呼吸间,甜蜜清新的花果香和高冷松香慢慢交融。
江照眠的目光忽闪着想落在他形状漂亮的唇上, 又努力挪开眼, 她感觉自己让这个侵略感极强的男人彻底笼罩住, 浑身都遏制不住烫了起来。
那张雪白的小脸不自然涨红,神色惊慌。
“什、什么爱?”
江照眠连嗓音都在颤抖了, 水润杏眸不自然地雾气溟濛,她像是只走投无路的小兽,囫囵困在陆彦威慑力十足的高大剪影里, 细瘦的肩膀微微缩起。
她难以相信陆彦那个爱字是对她说的。
忍耐着骨头缝里钻出来肆虐的痒意,江照眠情绪终于到了临界点,未能得到安抚的小兔子让空虚不满彻底击溃。
就像在沙漠中行走数日口渴到嘴唇皲裂的人,没有水尚且隐忍, 可一旦见到近在咫尺的清泉。
摆在面前不给她喝,只会比杀了她更难受。
甜软声线染上哭腔:“你不能离我太近,我会……”
陆彦察觉到她的异常,俊眉微蹙,将箱子向上轻轻一推,轻轻俯身去寻她水雾迷蒙的眼,柔声问:“小姐?”
他有些错愕,下意识想要伸手扶住小主人的肩,却顾忌于她的病症而收回手。
“你不舒服吗?”
江照眠别扭地低下头,逃避着陆彦的视线,只听见她细细的嗓音打着颤:“陆彦,你是不是……什么都听我的?”
“是。”
男人声线冷沉:“但不能让我离开。”
江照眠羞得要命,咬紧唇瓣:“那如果——”
这时,周导洪亮的声音从老远传来:“照眠在不在!马上开拍了!”
江照眠这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
惊慌失措地用那双水润明亮的眼瞪了陆彦一会儿,而后踉跄后退几步,活像是个误入妖怪洞的可怜书生:“狐、狐狸精!”
羞愤得不行:“离我那么近干嘛!”
说罢,生怕被狼吃了似的,转身夺路而逃。
陆彦:“……”
陆彦:“?!”
阴鸷冷血的江家义子,年轻狠辣的金融新贵陆氏,此刻面色一片空白。
他活了二十七年。
终于在今天喜提“狐狸精”荣誉称号。
*
在小拖油瓶没有进化为大拖油瓶之前,陆彦对她的态度一直冷淡恭敬。
除却觉得小祖宗太麻烦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直到江照眠十六岁的时候,陆彦二十二岁,即将大学毕业的他早已在江父手下历练诸多,身上沉稳冷冽的气质与同龄人格格不入,又分外引人注目。
除了在学校上课之外,陆彦还需要接触江明给他的项目,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某天,毕设小组的群聊里忽然多了一条消息:
天临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