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笑笑,轻揉了揉她头发:“我和你相反,不敢不想,怕自己会忘记。”
温简湿了眼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不知名的心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诠释这种心疼,全化成了对他心疼的委屈。
江承看着她慢慢湿了的眼睛,慢慢替她将头发拨到耳后,边轻声开口:“我每次一闭上眼睛,就想到16岁的你倒在血泊中,满眼惊恐无助,我很怕我去迟了,虽然确实迟了。”
“你当年冲出考场怎么想的啊?”温简问,“你在那之前都已经错过两次高考了。”
江承:“就想找到你,别的什么都不想。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温简眼眶更红,大而分明的眼睛里泡满了泪水,又抿着唇忍住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了他。
江承任由她抱着。
他喜欢她这种毫无保留的依赖和心疼,像4岁时的她,也像16岁时的她。
那十年仿似不曾存在过。
这还是两人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设防,没有拘谨,也没有疏离。
他低头,忍不住在她头顶轻印了个吻。
“都过去了。”他说。
温简闷闷地“嗯”了声,想起晚上找黎止翔的事,忍不住道:“对了,我晚上和黎叔聊了下。”
江承:“他怎么说?”
温简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可能是账户相关信息。”
江承眉头微微一皱。
温简把和黎止翔聊的事大致说了下,也提起稍早前的困惑:“就我想不明白的点是,如果东西是钟玉明他们离开时遗落的,事后应该会找机会回去找才对,但他们十年来完全没动静,说明他们也认定东西已经在爆炸中毁了才是,但贺之远突然又信了它的存在,这中间肯定发生了点什么才让他深信不疑,而且是在我们在田佳曼家里那晚上才发生的,我就想不明白能是什么。”
江承皱眉,一下想到楼梯口的鼻饲管和酒柜后的凸起,若有所思。
温简看江承出神,忍不住扯了扯他手臂:“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江承摇摇头:“没有。”
又看向她:“这份账户信息对现在的钟玉明未必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他这几年产业做大以后,进账远远比当年可观,但因为进来的人多,分蛋糕的人也多了,贺之远能分到的利益也就少了,但他负责贩毒,担的风险却是最大的,有了这一大笔钱,他完全可以选择洗手不干,所以他会心动会正常。但钟玉明的软肋不在这里。”
温简下意识:“在哪儿?”
江承:“应该就是何建集团。何建集团就是一个大型洗钱池,无论是贩毒进来的黑钱还是洗白后的款项,全经过何建集团财务,你最近想办法把何建集团近三年的会计凭证再细细核对一遍。”
温简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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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会计凭证全存放在财务室专门的档案室里,钥匙由田佳曼和财务总监负责保管,除非情况特殊,其他人并不能随便出入。
温简不可能明着和田佳曼借钥匙,不管她进档案室的理由有多光明正大,田佳曼和贺之远总会起疑的。
她只能暗着来。但这对温简并不太方便,她办公室已经搬去了贺之远那边,和田佳曼交集更少。
好在已到月底,正是财务部最忙的时候,工资核算,报销整理以及各种往来账款核对等一堆琐事让整个财务部忙得脚不沾地,不时得相互核对。
温简和大家不在一个办公室沟通起来不方便,干脆主动跑回财务室,常常一待就是大半天。
大家也习惯了她两头跑来跑去,看她不方便还主动替她分担一部分工作。
田佳曼依然是不太待见她的样子,头两天她刚过去时还偶尔会抬头看她一两眼,后来习惯以后连头都懒得抬。
温简倒是借着常驻财务室偷偷观察了田佳曼一阵,知道她工作时有把钥匙扔办公桌上的习惯,档案室钥匙一并穿在钥匙串里。
周四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为感谢大家对她的照顾,温简大方请全办公室喝奶茶,还殷勤地一杯杯送到大家桌前,其他人都是欢天喜地地收下,外带调侃温简几句,送到田佳曼面前时,田佳曼头也没抬,冷冰冰回了一句:“谢谢,我不喝。”
温简也不在意她的冷淡,很是谦卑地道:“买都买了,你不用和我客气。”
田佳曼没理她。
何琪看不下去,仰起脖子对温简说:“温简,给我,我喝。”
温简尴尬笑笑,指了指自己原来的桌面:“还给你多买了一杯呢。”
又转向田佳曼:“曼姐,奶茶我帮你放桌上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