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千绘本身没有知觉,但那份本能却还在身体里。
五条悟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做出那种决定。
“因为那件事......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自顾自地这么问了一句,他的话很快便被风雪吞没。
*
时间回到凌晨,一晚上没怎么睡觉,打开门就见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的脑门,无论是谁都会害怕的吧?
尤其是枪的主人还一脸很可怕的表情,浑身都是杀气。
然而面对枪口的娜娜明只是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说:“不在我这里。”
Gin还没问话,他就已经知道要回答什么了。
心里却在骂狗屎五条悟到底把人带哪去了,这个点还不回来让他背黑锅。
“咒术师......”
刚刚Vodka才差点被人忽悠,现在又出现这种事情,人在气急了的时候其实是不会有任何情绪的,Gin一向如此,所以他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怒气。
全被杀气充满了。
“我之前给过你们机会,允许你们在跟前晃是我最大的容忍,你们咒术师那点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想掺和,”Gin手上的伯/莱/塔捏的稳稳的,一动不动地指着七海建人的脑门,“我不管那个五条悟和她之前是什么关系,也不管她到底是什么,既然她现在是组织的人,那就是我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咒术师能明白有些事情该不该管。”
“当然,这点我们很清楚,”七海建人的声音也同样没有任何起伏,“千绘小姐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不管就不会——”
他话还没说完,走廊上的电梯便响了一声。
“哟,早上好娜娜明,银发的家伙,你们在这里......是在聊天吗?”
随着拉开的门和走廊上亮起的声控灯一同的,是五条悟欢快的声音。
他的肩膀上还扛着千绘,另一只手提着打包的拉面。
还在对峙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着他,脸上面无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从楼上丢下去一样。
五条悟:“......”
Gin放下伯/莱/塔,给了七海建人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然后走到五条悟跟前伸出手。
五条悟后退了一步:“达咩!不能给你。”
Gin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
“现在的千绘酱很危险哦,”五条悟摇了摇手指,“交给你的话,脆弱的人类说不定会死的哦。”
他和Gin两人身高相似,站在一起谁也不差谁的,一时间难分上下。
“你做了什么?”Gin冷着脸问道。
“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千绘酱做了什么,”五条悟说,“这‘家伙’,至始至终都不应该是和你属于同一个世界。”
“她现在是组织的人,那就是我的人。”Gin丝毫不让,站在走廊中央拦住了五条悟的去路。
要不是现在不适合在这里和咒术师起冲突,他真的很想就把面前碍眼的家伙直接处理了。
呵,白毛。
之前不怎么介意的事情,现在竟然微妙的感觉到不爽了起来。
“真是可怕的发言呢——至少先让我把拉面放下?”五条悟伸手把拉面递给了七海建人,而就在他和Gin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他肩膀上的千绘却是动了动手指,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啊?醒了吗?比想象中的要快啊。”
尖锐的爪子袭击而来的同时,五条悟护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果断丢开了千绘。
被丢开的女人轻飘飘地落地,舔了舔自己尖锐的手指。
此时她的脸色在昏暗的声控灯的照射下,惨白地不像是活人,眼睛赤红地瞪着咒术师,就像是吸血鬼一样,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即便是Gin,看到千绘现在的样子也忍不住皱眉。
“看见了吗?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五条悟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没有乱,游刃有余地挡着千绘的攻击,甚至还有空慢条斯理地给Gin解释,“用我们的说法来说,她是爱/欲化身的咒灵,即便是咒术师,也难以逃过她危险的‘爱’,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她的力量影响下的结果哦,继续下去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死掉的。”
打不到人,千绘开始渐渐不耐烦起来。
她似乎是知道面前这个白毛强的过分,于是视线便瞄准了在场的唯一一个“普通人”。
五条悟明知如此,却没有阻拦。
而Gin同样也没有后退半步。
尖锐的爪子,如野兽一般地逼近,在即将把男人捅个对穿的时候——
“真是不像话啊。”
Gin这么说道。
第46章 四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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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看清的速度——或许有人看清楚了他是怎么动手的,总之,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千绘,整个人被按在了地上。
她好像自己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朝下趴在地上还有点懵。
围观的两位咒术师,白发的五条悟脸上的神情未变,只是藏在眼罩下的眼神是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而七海建人则是凝重地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提手。
一直以来连他们似乎都搞错了一件事,这个叫Gin的男人,远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咒术师有没有咒力他们是看得出来的,毫无疑问Gin身上是没有的,现在他单手就制服了发狂的千绘,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人。
地上终于回过神来了的千绘开始疯狂挣扎了起来,却因为被Gin按着脖子,只能从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声音动弹不得。
“既然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就带走了。”Gin看也没看两个咒术师,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条毛巾塞进了千绘嘴里,又用巧劲把她整个人限制住,然后提着挣扎不已的千绘打开了千绘家的房门,在进门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啊还有,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我不想再看见咒术师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然的话......”
剩下的话是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他头也没回地关上了门。
电子门锁“咔嚓”一声地合上了。
确认不会再打开,Gin顺势把人丢在沙发上,冷冷地说了一句:“装够了没?”
他话音刚落,之间刚刚还在挣扎地呜呜叫的千绘瞬间停止挣扎,眼里哪还有半分疯狂的意思?
“呜呜......”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千绘指着自己的嘴。
Gin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非常嫌弃地从她嘴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了毛巾。
千绘松了一口气,又把手指伸进自己嘴里,在摸到尖牙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的天......我不会真的变成怪物了吧?”她颤抖地看着自己被划破的手指,那上面细小的伤痕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记,千绘“嗷”了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刚刚下狠手的Gin。
“这一下是让你长记性。”大佬冷冷道。
“我感觉我脖子疼得慌,刚刚那一下你再重一点我会不会就无了。”千绘捂着后颈心有余悸地说。
“怎么?你怀疑我的技术?”Gin难得吐槽了一句。
“不敢不敢,”千绘连忙摇头,又好奇地问道,“诶,你是怎么发现我给你的暗示的?”
其实从刚刚她冲到Gin脸上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神志,硬要说的话,归根结底是因为她已经对Gin那张脸上可怕的神色形成了严重的PTSD,以至于一看到的时候,发的再热的脑子都会瞬间清醒下来整个人凉凉。
其实还有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的原因。
即便是失去了意识,她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这个人很重要,不能伤害他。
所以在冲过去的瞬间,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就被Gin捕捉到了。
她看到了他嘴唇的张合,在那个瞬间,他无声的发音。
Zero。
就像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默契一样,这个发音下面的暗示。
第一次,差点被他当成假酒处决的时候,第二次,常盘集团摩天大楼的30秒倒计时,第三次,发现泽川是假酒的时候,把她从刀口下面救回来的时候。
每一次,他都能让千绘的小心脏各方面来说不受控制的乱跳。
所以刚才千绘在一瞬间避开了要害,而Gin则是压住了她。
要是五条悟和七海建人知道这件事其实一开始就是在演他们,恐怕脸上的表情将会更精彩吧。
“......”
面对千绘那副“你快说说我们是不是有默契”这样的表情暗示,Gin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回避了这个问题地说,“你不说说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Gin,承认我们之间有小秘密很难吗?”千绘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我脑子很乱,我现在不想说了。”
“......随便你。”Gin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
听出来他话里隐含的愤怒,胆子大了没几秒的千绘瞬间怂了。
“我说我说,但是我想先洗个澡。”千绘三下五除二地脱了外套,“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去洗个澡,你别走啊!你走了我一个人我得怕死。”
静下来以后感觉自己身上全是古怪的味道,千绘拿了睡衣直奔浴室。
客厅里的Gin倒是很听话地留了下来,其实就算千绘不说他也会留下来的,他觉得自己只是不想被两个讨人厌的咒术师再在眼皮子底下把人绑走,也不想第二天起来发现这个笨蛋又失踪。
被扔在沙发上的包包口开了,从里面露出一角的东西吸引了Gin的注意。
他把那个东西抽了出来,发现是一个陈旧的玩偶。
看起来和商店里卖的那种完全不一样,更像是纯粹的手工制作。
她从哪里弄来的?
大概是职业病在此时发作,Gin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个可疑的玩偶,每一个针脚都没有放过。
果然,在捏了捏玩偶里面的填充物后,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他没有选择拆开来看。
千绘一身水气瑟瑟发抖地出来时,就看到Gin拿着她从那栋鬼宅里带出来的绘本在看,而那个让她心神不宁的娃娃则在茶几上好好放着。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作死一般地蒙住了男人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捏着嗓子这么说着,还在他脖子上吹了一口气。
她出来的时候Gin就知道了,只是想看看她想干什么于是就放任了她从背后这个危险的角度接近,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幼稚的游戏......
即便如此,她冰凉的吐息打在男人耳后,还是让耳朵上面那些细小的绒毛动了动。
千绘看见了。
千绘的小心脏停跳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Gin丢开绘本弯腰,把还环着他脖子的千绘整个人从沙发靠背后面拉到了前面,千绘“哎哟”一声惊呼,下一秒整个人就趴在了Gin怀里。
她回过神,嗷嗷叫着“对不起大佬我错了”,企图逃跑。
被调戏了的Gin冷笑一声道:“胆子大了啊。”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千绘卡在他的膝盖上,挣扎地踢着小腿,“大佬放过——”
清脆地一声“啪”,随之而来的是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
千绘懵逼了好几秒,回过神来后脸变得通红。
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她抬起头看着Gin,“你你你”了好几声,说不出一句话。
“我妈都这么没打过我......”
她眼睛通红地看着Gin,就听Gin问道:“还敢吗?”
“不敢了不敢了......”
Gin冷着脸把她拦腰抱起来,然后丢进了卧室的床上,“好好给我想想你的说辞,要是我不满意的话......”
背后的威胁不言而喻。
千绘忙不迭地点点头。
大佬这才满意地去换衣服洗澡。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千绘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靠在床头,把下巴垫在抱枕上,闭上眼睛开始放空。
这一个晚上经历的刺激让她整个人疲惫不堪,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去做骚扰Gin这种幼稚又作死的行为,她明白自己其实也是想去确认现在的她是处在正常的真实世界,而不是在幻觉里,也没有可怕的咒灵。
浴室的水声让她一直不安地乱跳的小心脏慢慢地镇定下来,然而一想到咒灵,她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就好像是你明知道自己身体出问题了,却不知道问题在哪,解决的方法更是毫无头绪。
她给Gin挪了位置,在Gin靠过来后又说:“你过来一点。”
很听话的Gin先生往她身边靠了靠,然后就见千绘丢开抱枕,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你......”
“抱歉,就一会,一会就好。”千绘把头埋了下去,“我有点害怕。”
见她这样,Gin再拒绝就是不上道了。
他甚至还非常体贴地给她拉了拉被子,见她这幅样子,Gin打消了逼问的想法。
“如果不想说的话就算了。”他说,“但是你要是再消失,就会让我很为难了。”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千绘拱了拱脑袋,“老话说噩梦说出来就不可怕了,我找不到人说,也只能跟你说了。”
除了Gin她也想不到别人了。
在这个穿越以后的世界,她的身份和社交恐惧,让她除了Gin之外好像也没有了别的可以毫无顾忌的说话的对象。
你说七海先生?
他和五条悟是一伙的,已经被千绘戒备了。
难得上道的话,Gin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