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重重地敲下最后一个单词,将邮件发送出去,然后转过身,把千绘捞过来抱在怀里。
“说吧,说完早点去休息。”
“我就这么明显地把’想吐槽‘写在脸上了吗?”千绘讷讷道,她抽了抽嘴角,在Gin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又把他垂在胸口的一绺头发抓在手里,这才组织好语言准备坦白从宽。
但是有一说一吧,既然Gin看到了咒灵的结界内发生的事情,能忍到现在都还不问也是真的心态足够强大了。
事情本身不是什么大事,要说起来活在世界上谁都不容易,总会有人为了生活奔波,即使人生再苦再难也不得不生存下去,因为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要么就是内卷卷到死,要么就是大家一起摆烂。
千绘是后者。
说从小到大累积起来的不满,实际上她跳下去的那个瞬间虽然说是解脱了吧,现在回想起来的话还是有点后悔的。
喜欢的剧还没追,忙到连二倍速快进的时间都没有,追的动漫几千集了还没完结,有生之年已经等不到了,她的手办也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理,租的房子里的东西肯定会被房东丢掉吧,警/察会翻她的手机,她会上新闻,然后在身体死亡之后再经历一次社死,她的信息会被放到网上,谁都能对她评头论足指指点点,再过一段时间后归于沉寂。
没人会替她收尸。
后来在另一个世界重生,作为“猩红的爱丽丝”和“薇薇安”所做的一切事情,是她上辈子穷极一生也只能在梦里才能去到的幻想。
她想有个走遍世界的梦想,想有很强大的武力值能够和反派BOSS打架,想去用这份力量去拯救或是阻止一些悲伤的事情发生,就像超级英雄一样,白天是普通人,晚上带着面具行侠仗义。
听起来好像很中二,但是谁还没有中二过的时候呢?
不过是被长久以来一成不变的高压生活打压了梦想,磨灭了希望。
上学的时候在盼望着寒暑假,而工作之后,却是没有了任何盼头。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深夜emo的话,本来是不太好意思把负能量带给别人的人,这会却是忍不住地吐黑泥。
Gin安静地听着。
“我一直在想,那天下雪的话,要是我不说留下你,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说这种结果了?”想到这里,千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低着头没有去看Gin,那一缕Gin的,被她抓在手里的头发已经被她编了个麻花辫还打了个蝴蝶结。
“倒也不是,”Gin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一缕头发,“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现在还是这么怕我?”
那一定是因为您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拿着枪指着她脑门留下的深刻的心理阴影罢辽。
千绘摇了摇头,求生欲极强地解释:“我现在不怕了,真的,我为什么要怕自己男朋友?”
“你最好是。”
“……“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又是想起来什么地问道:“那个咒灵幻境还有五条悟的事情……”
“你不想说我不强迫你。”Gin说。
千绘愣了愣,沉默几秒后她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还是要解释的。”
“解释你为什么知道赤井秀一会出现在那栋大楼吗?”
“……是。”
千绘叹了一口气。
前面说了,咒灵的幻境内,中了招的千绘不知道,围观的五条悟和Gin倒是像看电影一样把事情从头看到了尾。
自然也包括咒灵通过千绘的记忆制造出来的场景细节。
信息量很大。
可以说,薇薇安在这个世界经历过的一切,与她产生过羁绊的人或者事,都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千年前的猩红的爱丽丝,她的制造者在千绘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漫画。
之后的暗之一族,乔斯达家,卡兹,乔瑟夫,DIO,承太郎,也出现在她的书架上和手机里。
还有假小孩和少年侦探团,毛利小五郎,宫野志保,这些,电影院,街头的海报,她的书架上和手机里也有。
在千绘原本的世界,他们都只过是“漫画中的人物”而已。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情感,在发现自己来到另一个世界后,就下意识地忘掉了原本的自己,捡回来了自己的中二——但是,社畜的思想无法转变的,当发现所有经历的事情和自己幻想中的美好差距甚远后,崩坏也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薇薇安才变成了荻原千绘。
Gin似乎很轻易地接受了自己在千绘的世界只是个漫画角色的事实,而对他这种人来说,活在当下和活在漫画里也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唯一的区别是,这个漫画剩下的剧情,可以由他来改写。
主角?不存在的。
“Gin,你应该看到我记忆中街头的海报宣传了吧?”千绘突然神秘兮兮地说。
Gin侧过头:“怎么?”
千绘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没发现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Burbon是公安的,真名叫降谷零啦,就你不知道啦~”
使坏的千绘看到Gin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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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拖更。。。。是我真的忙
因为现在是在当游戏策划,没有当老师了,所以基本上995是常态,今天十点钟才下班到家
忙到连榜单都不想申请了
反正这篇马上完结了,完结之后我再去申请西幻的榜单更新吧。。。。
好累啊,每天早上8点不到还会被楼上装修吵醒,硬生生少睡一个小时,呜呜呜
今天头疼的感觉要炸了
第72章 七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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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千绘的恶魔低语起了效果,不如说这是她一直暗搓搓想做的事情。毕竟那些关于剧情的东西压在心里也是八个蛋,万一哪天不小心漏出了马脚,比起被Gin发现,还不如自己老实交代。
就是涩谷的街道上都挂了安室透的警校海报这件事......真的槽点满满。
现在看着Gin漆黑的脸色,千绘面上老实认错,心里却在捂着嘴笑。
其实说不生气是假的,换成别人Gin可能就直接礼貌招呼了,可是这是千绘。
虽然说发现Burbon有问题也会是迟早的事情,Gin也没想到原来千绘一开始就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开始千绘那么怕他,还有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反派。
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确实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放在被既定的世界观里就要成为某些人的垫脚石或者是陪衬吗?这多少让他有点不太舒服,不过......这件事会完美解决的。
*
薇薇安第一次见到Burbon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而作为降谷零的男孩,在闯入那个宫野家的诊所,和艾莲娜熟悉起来之后,薇薇安才被送到宫野家的,而那天降谷零正好在诊所。
那个时候宫野志保还尚在襁褓之中,夜晚的诊所大门开着,打了招呼以后却没有人回应,降谷零走进诊所,也就是那个时候和薇薇安第一次见面,只有一个背影。
大冬天里,她被一个留着浅金色长发的男人牵着,降谷零躲在门外,隐约听到男人和宫野夫妇的交谈。
“对不起啊这个时候还来麻烦你们,因为我有如论如何也没办法收养这个孩子的理由所以……”那个男人似乎是这么说道。
他的衣摆上面还沾染了一些漆黑的痕迹,像是血迹一样的东西。
而那个没有办法收养的孩子,像是感应到降谷零的目光一样,她猛的转过头,却一无所获。
降谷零及时地躲在了门后,心如擂鼓。
那个瞬间,就在刚刚,到底是他眼花了还是什么?刚才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眼睛!分明是血一样的红色充满了可怕的神色!
当时的他不明白什么叫做杀气,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甚至被那个眼神吓到动弹不得,直到那个男人推开门,才发现门外的他。
降谷零隐约觉得自己应该是撞破了什么可怕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会给宫野家,给艾莲娜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他想提醒他们,却在男人的眼神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那个男人离开,宫野艾莲娜才发现他。
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回过神来,而那个眼神不对劲的孩子就被艾莲娜牵到了降谷零面前。
“哎呀,这么晚了,零君怎么来了?”女人似乎不介意他的冒然闯入,而是笑眯眯地扶着女孩的肩膀介绍,“这孩子以后就叫宫野薇薇安了,说我们家的新成员了,要好好相处哦~”
“啊……嗯。”
他只能干巴巴地伸出手,和那个女孩如死人一样冰凉的手交握在一起。
之后,宫野家就加入组织,消失了。
降谷零执着的认为这件事和薇薇安,还有带来薇薇安的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他加入了警校成为了公安,又作为卧底加入组织,目前属于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状态。
不过既然那个赤井秀一来到了日本,不好好在他们的美国待着的话……那以前的事情可以好好算算了。
关于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没想到在他下手复仇之前,赤井秀一就被Gin干掉了,这多少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狡猾的家伙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干掉?他说不会相信这件事情的,看来要必须做出行动了。
然而,有些事情总会在意料之外发生。
就像Gin现在已经知道了他是卧底,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为了让他露出马脚彻底暴露而已。
于是,那个女人找上了门来。
·
千绘庆幸自己还看过73画的《零的日常》,知道这位本该是反派但是因为太帅了被强行洗白按头成公安的打工皇帝现在住在哪。
外传中这位可是经常在其他人忙碌的时候和Vermouth一起公费吃喝……
作为薇薇安的记忆回来以后,那些曾经历过的情感却是消失了,所以严格来说这算是千绘和安室透的第一次见面,现在他还没有暴露那个降谷零的名字,所以姑且先叫他安室透吧,千绘从Gin那里要来了解决这个事情的机会,现在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
现在她站在公寓楼下,和路边的牌子大眼瞪小眼。
好纠结啊。
要是一上来就说嗨Burbon我知道你的底细现在Gin也知道了想不被当成卧底干掉的话就乖乖按照我说的事情做这样?
不不不,不行的绝对不行的,敢这么说她估计要先进橘子。
那么,要怎么说呢?
总之还是先去看看他在不在吧。
这么想着,她人刚上到楼梯间拐角,就和牵着狗子的某人打了个正面。
面对面那种,和狗。
关于因为打工皇帝的狗子过于热情以至于我差点从楼上摔下去再次穿越成史莱姆这件事。
差点就要演变成这样了。
停止过度玩梗!
总之,最后事情就演变成了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安室透身后,跟他一起遛狗。
就是在遛狗。
至于为什么,事情是这样的,她在楼梯间就说了一句话“好久不见我是薇薇安现在叫千绘在组织的代号是McCullen”这样,就看到安室透黝黑的脸上神色一瞬间凝固了。
“总之,我现在得带这孩子出去转转,有什么事情边走边说吧。”他的沉默仅仅两秒,就无比自然地牵着那条名为“安室哈啰”的,对千绘还在无比热情摇尾巴的柴犬走下楼。
千绘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跟在他身后了。
“McCullen,我在组织听说过这个代号,是接手Sherry实验项目的那个吧?没想到竟然是你,真是意外。”首先开启话题的是安室透,他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睛从狗狗的背影上移开,微微放缓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千绘。
千绘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走到安室透身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嘛……姑且算是,比较巧吧。”千绘说。
“既然你能够出现在这里,那么是不是就证明我的事情已经被暴露了?”安室透用的话是肯定句,似乎淡定的很。
“……”
然而捏紧狗绳的手,手臂上出现的青筋昭示了他现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淡定。
“那么,你告诉了谁?Rum?Vermouth?或者是……Gin?”
千绘猛地停下脚步。
“看起来是告诉了Gin呢,原来传闻是真的。”他的语气颇有一种“原来如此”的即视感。
等等,什么传闻?
“你不知道吗?组织里都在说,一个新来的研究员不仅直接拿到了代号甚至勾搭上了Gin……那个新人说的就是你吧?”
千绘抽了抽嘴角,心想这八成是你在和Vermouth公费吃喝的时候那个女人说的吧?
“就是我,”千绘理直气壮地承认,“顺带一提,不是我勾搭,明明是他在追求我。”
希望Gin别听到最后一句话。
实际上关于谁先动心或者说谁勾搭谁吧,这件事好像一开始就很模糊,谈不上谁先谁后,更像是在自然相处之中一点一点的心动累积起来的。
Burbon差点脚下一滑。
Gin这个家伙,在组织中属于是惹不起也躲不起的存在,被他盯上即便是他有公安背景,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的那种,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疯狂程度已经属于恐/怖/分/子的级别,薇薇安到底知不知道?或者说这家伙会对谁动心爱上谁,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因为实在难以相信所以在Vermouth当八卦讲给他听的时候他真的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现在事实就,打脸。
而且是他最不乐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所以……这个时候找上我,是念在以前的旧情所以特意来提醒我的吗?”
千绘摇了摇头:“不全是,实际上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