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去问她吗?”
“当然要问,不过不是现在。”陈蕴藉牵着黛玉去了明心阁,“闲着没事,我做了纸牌,我们玩儿牌吧。”
“打马吊?”黛玉微愕,“你还有心情玩儿牌?”
“不是马吊牌,是我自己做的一种纸牌,我之前教过你数字,还记得吧?”陈蕴藉笑道。
黛玉这会儿也看到了纸牌上的字,大半都是数字。
“这是什么?”
“这是鬼牌。”陈蕴藉将牌都介绍了一遍。
简单的说,就是现代的扑克牌。
“玩法很多,不过我们就两个人,就玩二人斗地主吧。”
黛玉听他说玩法,觉得挺有趣。
“就这么玩儿,也挺无聊吧……”黛玉笑了笑,“可有赌注?”
陈蕴藉抬眼看她,“你赌性还挺大。”
“玩牌当然要有赌注。”黛玉道。
陈蕴藉想了想,道,“这样吧,赢的人惩罚输的人……”顿了顿,“愿赌服输。”
“什么惩罚都可以?”黛玉来了兴致。
陈蕴藉道,“玩得起就要输得起。”
“那就开始吧。”
二人斗地主的玩法也简单,黛玉一听就懂。
这种纸牌游戏,完全就看手气。
陈蕴藉的手气显然不如黛玉。
一连输了十几把。
陈蕴藉:“……”
明明是他教黛玉玩儿的,为什么输的人总是他?
回回一手烂牌,这运气也是绝了。
见陈蕴藉满脸无奈,越玩儿越没劲儿,黛玉忍着笑,“蕴藉哥哥,还玩儿吗?”
陈蕴藉吸了口气,道,“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检查瑞哥儿他们的课业,就不玩了……”说着收起纸牌,看着她道,“妹妹想好惩罚了吗?”
“暂时还没想到,可以存着吗?”
陈蕴藉也依她,“可以。”
反正往后他是打算,再也不要在黛玉面前提起斗地主。
涉及输赢的任何游戏,他觉得自己都玩不过黛玉。
“这副纸牌,蕴藉哥哥可以给我吗?”
陈蕴藉看了她一眼,“你要纸牌做什么?”
“我觉得挺好玩儿的,带回去跟雪雁她们玩儿,回京还可以找莹莹姐和梁姐姐玩儿。”黛玉笑吟吟的道。
陈蕴藉觉得他把黛玉带上了一条歪路上,揉了揉额角,“我觉得……不太行……”
要是让林如海知道,那就糟糕了。
陈蕴藉少有事情不依着黛玉,被拒绝,黛玉皱起眉,“为什么?一副纸牌而已。”
“到时候林伯伯问起,我怎么说?带你来避暑庄子上玩牌?”陈蕴藉丢不起这个人。
黛玉恍然,然后笑道,“我不会跟爹说的。”
“不成,不成。”陈蕴藉拒绝。
黛玉软磨硬泡,陈蕴藉也是没给她。
“这种纸牌,偶尔玩玩儿就行了,不要上瘾。”陈蕴藉把纸牌收好,将黛玉送回兰亭轩,“哪天你要是想玩儿了,再来找我便是。”
黛玉眨眨眼,“这纸牌也不难做,你不给我,不怕我自己做一副?”
“呃……”陈蕴藉无语。
“行行行,给你。”陈蕴藉竖起手指,“约法三章,不能告诉你爹,这纸牌是我做的。”
“行啦,我知道啦。”
黛玉开开心心拿着纸牌去玩儿了,陈蕴藉摇头,去检查林瑞他们的功课。
检查完了,就去做饭。
用了晚饭,各自歇息。
次日,照常练武。
一起用过早饭,陈蕴藉就去教林瑞他们上课,黛玉只在边上看着,等陈蕴藉布置完功课,黛玉跟着他出来。
“蕴藉哥哥,我想好一个惩罚了。”黛玉笑着道。
陈蕴藉挑眉,“哦?什么惩罚?”
“陪我下棋。”
陈蕴藉哽住。
其实他也不是不愿意陪黛玉下棋,但问题是,他从来没赢过黛玉,体验感太差了。
他根本就学不会围棋。
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
陈蕴藉轻轻一笑,“下棋可以,没有问题。”
黛玉见陈蕴藉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些疑惑。
以往只要被她逮到,下棋的时候,陈蕴藉就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今天倒是……意外的轻松姿态。
她跟着陈蕴藉来到明心阁的小书房,陈蕴藉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子,从角落里搬出个木板,上面还画着条条杠杠。
“这是?”
“棋盘啊。”陈蕴藉把棋盘摆好,打开木盒子,“我们下象棋。”
围棋实在太伤脑筋了,象棋对陈蕴藉而言,比围棋好下。
象棋在前朝的时候就盛行了,只是闺阁之中,少有人会下象棋。
而黛玉会一些皮毛。
下象棋,陈蕴藉就没有一直输了,有输有赢。
太阳西沉,陈蕴藉下完了这盘棋,道,“时辰不早了,要做饭了,这惩罚是不是到此为止?”
黛玉有些不太满意,“哼,你这是偷换概念。”
“你没说下围棋嘛。”陈蕴藉道。
黛玉道,“我可还有十几次惩罚你的机会呢。”
陈蕴藉:“……”
“好妹妹,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真学不会围棋,何必为难我呢?跟我这个臭棋篓子下棋,也没劲儿啊。”陈蕴藉哭笑不得的道。
“好吧,这次就算了。”
陈蕴藉松了口气,去厨房做饭。
吃过饭,陈蕴藉正要送黛玉回兰亭轩。
星剑就来了。
“二爷,梅微月要求见您。”
陈蕴藉挑眉,“她肯说了?”
“不知。”
陈蕴藉看向黛玉,“我先送你回去。”
“我也想见见这位梅姑娘。”黛玉道。
陈蕴藉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晚春嬷嬷不是说那位梅姑娘长得很美,我想看看这位梅姑娘,美不美。”
陈蕴藉闻言,笑道,“长相一般,远不及玉儿神仙绝色。”
“是吗?”黛玉笑了笑,“我还是要见。”
陈蕴藉见状,一笑,“你想见就见吧。”
“星剑,把梅微月带过来。”
陈蕴藉不可能自己过去见她。
星剑应是,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带着梅微月回来了。
“妾身见过陈公子,林姑娘。”
陈蕴藉挑眉,“你消息倒是挺灵通。”
梅微月看着地板,道,“陈公子爱重林姑娘,满城皆知。”
“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事,你要见我,想说什么?”陈蕴藉给黛玉倒了杯茶,淡淡的问道。
黛玉喝着茶,坐在一边不出声,只时不时的盯着梅微月看。
要她说,这位梅姑娘,长得可不一般,大概双十年华,相貌风姿都不差。
“妾身想请陈公子,替我梅家,翻案。”
陈蕴藉喝茶的动作一顿,皱起眉,“翻案?”
用上翻案这个词,就只能证明,现在的梅家,都是罪犯之后。
“我梅家满门忠烈,是被冤枉的。”
陈蕴藉揉了揉额角,“是谁指使你来找我求助的?”
“没有……”梅微月话没说完,陈蕴藉打断他,“你要是不说实话,恕我无能为力。”
梅微月一滞,沉默片刻,道,“是你哥哥让我来找你的。”
陈蕴藉猜到了,但他不懂,“我无官无职,大哥为什么让你们来找我求助?你来找我,回头我还不是得找我哥?”
绕这么大的圈子,就为了逗他玩儿?
梅微月低头,“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是陈大人的吩咐,妾身只是照办。”
“我哥没有让你保守秘密?”陈蕴藉若有所思的问道。
梅微月摇头,“不曾,陈大人说,若陈公子问起,便说实话。”
陈蕴藉沉吟片刻,“如果只是帮一点小忙,这没问题,我向来喜欢管闲事,可要翻案,那就要上诉天听,我没有这个本事,见不到陛下。”
梅微月低着头,没有说话。
陈蕴藉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
梅微月行了一礼,二话不说,就走了。
等人走了,黛玉放下茶杯,“真是陈大哥哥给你的考验?”
陈蕴藉嗯了一声,看向星剑,“我大哥有没有什么东西让你转交给我?”
星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陈蕴藉。
陈蕴藉气笑了,“我要是不问,你们就都不说,也不给我?”
“主子吩咐过了,若是二爷想不明白,就不必将东西交给二爷。”星剑不卑不亢的道。
陈蕴藉被噎住,举着信,点了点他,“行。”
他低下头,拆了信封。
信是他哥写的。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使梅家,效忠于他。
第148章 (二更)
陈蕴藉看着信,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这梅家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蕴藉哥哥,怎么了?”见陈蕴藉神色不对,黛玉问道。
陈蕴藉将信递给她,“你看看吧。”
黛玉犹豫了一下,“我能看吗?”
这是陈蕴贤写给陈蕴藉的私信吧?
“没事,可以看。”陈蕴藉道,“没什么不能看的。”
黛玉闻言,便接了过来,信上只有几句话,重点就在于最后一句。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梅家效忠于你。
黛玉看完皱起眉,将信折起,“这梅家有何特殊之处,让陈大哥哥费心思送到你面前来?”
“我也不明白……”
陈蕴藉起初只以为,这是他大哥给他的考验,想着他大哥从前也是这样,便没有很重视。
可现在看来,不重视是不行了。
他揉了揉额角,看着星剑,“梅家的事,你知道多少?”
虽然这梅园里有个梅家人,但陈蕴藉不打算问她,三四十年前,这姑娘还没出生的,能知道的估计也都是听别人说的。
既如此,还不如问星剑。
“二爷想知道什么?”星剑道。
陈蕴藉微微一笑,“当年那位梅姑娘为什么会寄居在严家?”
“二爷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星剑面无表情的道。
从梅微月来求陈蕴藉为梅家翻案,陈蕴藉就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陈蕴藉扬眉,“如此说来,三四十年前,那位梅姑娘就已经是罪臣之后。”
那也难怪严太傅夫妇坚决不肯让小儿子娶梅姑娘,严太傅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此悬殊的门第之别,即便是外甥女,也不可能让儿子娶她为妻。m.bīQikμ.ИěΤ。
“这梅家从前是做什么的?为何获罪?”
星剑道,“梅家世居福建,管理督造战船之事。当年御史弹劾梅家勾结外贼,满门下狱。”
陈蕴藉闻言,神色一凛,“战船?”
他想起不久前,还因战船的事跟他大哥讨论过。
先帝在世的时候,因着南洋的战事,禁止了海上贸易。这些战船、渡船的制造技术也开始停步不前。当下只有广州府还允许通海,别的地区都禁海。
陈蕴藉一直对海外的事物感兴趣,这点他大哥素知。
他好像有点明白,他大哥为什么要梅家效忠他了。
“这梅家对造船工艺很了解?”陈蕴藉若有所思的问道。
星剑道,“主子说,没有人比梅家人更了解造船。”
“可他家不是被下狱了?过去这么多年,还能有多了解?”陈蕴藉道。
星剑道,“梅家是被下狱,但只是被抄家流放,他们家的人还在。”
只是背着罪名,他们不能再入仕。
若要入仕,就要翻案。
陈蕴藉沉吟道,“他们家既然有这个本事,为何不去投效皇子?”
“朝廷禁海,对于战船并不是很重视。”星剑道。
陈蕴藉沉思片刻,“是梅家人去找大哥的?”
“是。”
“他们为什么会去找我大哥?”不是陈蕴藉看不起他大哥,而是无缘无故的,梅家人怎么会找到他大哥头上去?
“主子的大名世人皆知,又是皇上跟前的宠臣,梅家人或许是想赌一把。”
哦,因为他大哥铁面无私吗?
陈蕴藉托腮想了想,当年销烟的主场就在福建,而梅家祖籍福建。
大概梅家那个时候就盯上他大哥了吧?
“弹劾梅家勾结外贼的御史,是谁?”
三四十年前的事,那御史若年纪不大,想必还在世上。
“当年弹劾梅家的,是现在吴家的太爷,吴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