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脸都要丢尽了。
一连好几天,陈蕴藉都躲着他大哥,就怕被他逮到,问他有没有看木匣子里的东西。
展眼到了腊月二十,陈蕴藉穿着大红喜服,骑着马去迎亲。
这日他已经等了很久,笑容根本压不住,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开心。
跟陈蕴藉一起来迎亲的还有小鱼儿,以及两个未成婚的堂弟。
到了林家,陈蕴藉利落下马。
林如海和宋雨婷就在正堂的上首坐着。
林府处处都挂着贴喜字的红灯笼,很喜庆。
黛玉被喜娘搀着到了正堂,一身大红嫁衣,头上蒙着盖头,小心翼翼的跪在蒲团上,拜别林如海和宋雨婷。
按照规矩,新娘子是要被兄弟背着出家门的,但黛玉的两个弟弟年纪都还小,根本不可能背得起黛玉,陈蕴藉也考虑到这点,让喜娘进去跟林如海商量一下,他抱黛玉上花轿。
被未来的夫君抱着上花轿,代表着他对黛玉本人的重视。
林如海当然乐意。
陈蕴藉被迎到正堂,也跪下来拜了林如海夫妇。
虽然早就盼着这一天,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林如海眼眶还是有些酸胀。
“蕴藉,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今日,我将女儿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陈蕴藉郑重的一礼,“请父亲放心。”
“去吧,去吧,别误了吉时。”
“是。”
黛玉蒙着盖头,雪雁扶着她站在一边。
陈蕴藉走到她面前,轻声道,“别怕,我在。”
盖头下传来黛玉轻轻的回应,“嗯。”
陈蕴藉将黛玉打横抱起,出了林家,把她放到了花轿里。
花轿的帘子打下来,陈蕴藉没有立刻走。
他走回来,站在林家正门台阶下。
林如海和宋雨婷就站在门口。
陈蕴藉撩起衣摆,跪下来。
林如海一惊,正要上前扶他起来,就见陈蕴藉拱手,扬声道,“我陈蕴藉,在此郑重立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爱她,护她,绝无二心。若违此誓,愿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林如海迈出去的一步停住,倒吸一口凉气。
陈蕴藉私底下向他两次保证,对黛玉绝无二心,他已是很满意。
可没想到,大婚之日,他竟当众发下如此毒誓,真是没给自己留半点后路。
宋雨婷也惊住,神情复杂极了。
黛玉是她养大的,而蕴藉却是她的外甥。
她喜欢黛玉,可也重视陈蕴藉。
宋雨婷吸了口气,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周围有不少围观的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每当有人成亲,都会有很多人看热闹。
但今天,他们是大涨见识。
从未有哪家的男儿郎,在迎亲的时候,对女方家的长辈,许下这样的重誓。
林如海深吸一口气,“为父相信你,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陈蕴藉深深一拜,起身上马。
看着迎亲的队伍远去,林如海擦了擦眼角的泪,“是个好孩子,就是太执拗了。有些话,私底下说说就行了,这样不给自己留退路……”
宋雨婷微笑道,“那是因为蕴藉心里只有玉儿,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绝不会变心。
林如海默了默,“是个好孩子。”
“今日过后,嫉妒玉儿的姑娘,怕是又要多一些了。”
林如海摸着胡须,笑而不语。
她们也就只配嫉妒了。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到了陈府,陈蕴藉下马,抱着黛玉下了轿子,进了陈家。
陈蕴藉对黛玉如何,陈家众人已经见怪不怪。
拜堂自然是在陈家的正堂,今日坐在上首的是陈蕴藉的父母。
三拜过后,进了明心院。
明心院处处都是红喜字,院子的堂屋里摆着桌案,点着红烛。
陈蕴藉牵着黛玉进了卧房。
走完流程,陈蕴藉都累得不行,更不必提黛玉。
“我做了糕点,若是饿了,就吃一点。”陈蕴藉握了握黛玉的手,“我很快回来。”
黛玉仰头看着他,“我等你。”
陈蕴藉看了她一会儿,俯身亲了她一下,“乖。”
从新房里出来,陈蕴藉叮嘱雪雁照顾黛玉,“我在小厨房熬了汤,天冷,你去盛一碗来。”
“是。”雪雁心里感叹,姑爷忙成这样还不忘给姑娘熬汤。
陈蕴藉去了前厅,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在家里苦读的邵宜年今天也来了,刚当了爹的韩修文亦备了礼上门。
“恭喜蕴藉,如愿以偿。”韩修文笑道。
陈蕴藉挑眉,“别口头上恭喜,一会儿帮我挡酒。”
他人缘好,来祝贺的人也多,他可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韩修文和邵宜年都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
他俩对视一眼,笑嘻嘻的道,“别人我们替你挡下,可我们敬的酒,你总得喝吧?”
“喝喝喝。”他们俩当然跟其他人不一样,陈蕴藉很给面子的喝了他们敬的酒。
将这些来敬酒的人交给了他的兄弟朋友,陈蕴藉很快就溜了。
陈蕴贤当然看见了,不过今日是弟弟的大喜之日,他当然不会让人去扫兴,一早让人将去明心院的路给堵了。
陈蕴藉回到新房的时候,黛玉正在喝汤,见他进来,不由诧异。
“这么快就回来了?会不会怠慢了客人?”黛玉道。
陈蕴藉在她身边坐下,“有我哥哥他们招待呢,不用担心。”
“你饿吗?”黛玉将汤碗往他面前递了递。
陈蕴藉轻轻一笑,“是有点饿。”他接了碗,拿汤匙喂她,“今天是不是没吃什么东西?”
“清早就被叫起来了。”黛玉喝了口汤,埋怨道,“又冷又饿。”
陈蕴藉微笑着喂她,“一生就这一次,当然要折腾点。”
“你呢?”
“我吃了些糕点,还好。”陈蕴藉道。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一碗汤就喝完了。
陈蕴藉让人把碗拿下去,握了握黛玉的手,“好多了,没那么冰了。”
“今天真冷。”黛玉抓着他滚烫的手取暖,“为什么你手这么热?”
陈蕴藉笑了笑,“我刚喝了两杯酒,喝酒能暖身,要不要来一点?”
新房里的桌上摆了酒。
交杯酒之前进洞房的时候,就已经喝了。
这桌子上的酒,是陈蕴藉特意准备给黛玉喝的。
“喝一点吧,有点冷。”黛玉缩了缩道。
陈蕴藉笑着给她倒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递给她,“这是我自己酿的酒,尝尝看。”
黛玉浅浅的喝了一口,“有点甜。”
“也是一种果酒,不过后劲很足,你别喝多了。”陈蕴藉道。
这酒没什么酒味儿,黛玉没一会儿就喝完了小杯,举着杯子要他再续杯。
陈蕴藉又给她倒了一杯,“最多三杯。”
“嗯嗯。”
没一会儿,黛玉又喝完了。
陈蕴藉将她手里的酒杯拿走。
“把脸上的妆洗洗吧。”陈蕴藉伸手。
黛玉将手放上去,想起身,可酒劲儿有点上头,晕乎乎的。
陈蕴藉好笑,“说了这酒后劲足,让你少喝点。”
“很甜嘛。”
黛玉喝醉了,说话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陈蕴藉顿了顿,低头吻她,尝尽了她嘴里的味道,然后点头,“是很甜。”
“好晕……”
陈蕴藉轻笑着将她打横抱起来,进了里侧的洗浴室。
他照着现代的图纸设计出来的,隔壁就是厨房,直通灶台,只要那边一直添柴,洗浴室就一直都有热水。
陈蕴藉用铁盆放了热水,他昨晚就在洗浴室里准备了卸妆水,拿棉巾沾了卸妆水给黛玉擦脸。
擦掉了她脸上的妆,才用毛巾沾了热水给她洗脸。
黛玉就坐在边上的绣墩上,让他伺候,虽然有点晕,可还不至于醉倒。
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她盯着陈蕴藉的侧脸,“蕴藉哥哥。”
“嗯?”陈蕴藉一顿,抬眼看她,“娘子,你是不是……该唤个称呼了?”
黛玉面上发烫,“夫君?”
陈蕴藉笑着俯身吻她,“真乖。”
“你今天迎亲的时候,为什么要发誓?”黛玉坐在花轿里,听到他掷地有声的誓言,舍不得父亲的眼泪都憋了回去。
陈蕴藉挑眉,“这是我的承诺。”
黛玉皱了皱眉,“我相信你会永远爱我疼我,不需要发誓的。”
“你相信我,不代表别人也相信我。”陈蕴藉亲了亲她,“我是要断了其他人的妄念。”
他只爱黛玉,除了她,谁也不要。
知道他发了毒誓,还要来接近他,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除了黛玉,他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想取代黛玉,痴人做梦。
黛玉吃醉了酒,脑子有点懵,“妄念?”
“我是你的,只是你的。”陈蕴藉顿了顿,一字一顿,“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黛玉懵然的跟着他念,“我是你的,只是你的。”
“对,你是我的。”陈蕴藉轻笑,将她抱起来,出了洗浴室。
“很晕吗?”
“晕。”黛玉揉了揉额角,“你是不是,故意灌醉我?”
洗了个脸,稍微清醒了一点。
但也并没有好多少。
陈蕴藉闷笑两声,“才反应过来吗?”
黛玉顿了顿,抬手捏他的脸,“为什么要灌醉我?”
“我是为你好。”陈蕴藉亲了亲她,“喝醉了……没那么疼的。”
“疼?”黛玉靠在他怀里,“为什么疼?”
陈蕴藉也不解释,抱着她在床上坐下,从枕头下摸了个红木盒子出来。
黛玉觉得这木盒子有点眼熟,“你上回求婚,用的是这个木盒子。”
“不是这个,只是相似。”陈蕴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婚戒。
他将女戒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哄着她给他戴戒指。
“为什么一定要戴?”黛玉带了点醉意,但还是乖乖听他的,给他戴上了戒指。
第193章 (二更)
“明天跟你解释。”陈蕴藉抬起她下巴,轻轻吻着她,“我们歇息好不好?”
“我现在不想睡。”黛玉抬手捂住他的嘴,“我头晕,难受。”
陈蕴藉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咬住她的手指,黛玉想把手缩回来,“疼。”
“我都没用力,疼什么?”陈蕴藉好笑。
“就是疼,你咬我!”黛玉控诉道。
陈蕴藉挑眉,“我不是想咬你,我是想吃你。”
黛玉皱起眉,“我不信。”
陈蕴藉闷笑着道,“傻丫头,你不懂。”
“我想睡觉。”黛玉打了个哈欠。
陈蕴藉吻了吻她,“现在还不能睡。”
“可我好累。”黛玉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陈蕴藉也知道古代的婚礼繁琐,很折腾人。
他心疼的吻了吻她,“还没洞房,等洞房了再睡。”
“可我们不是已经进洞房了吗?”
陈蕴藉:“……”这要怎么解释呢。
进洞房,跟洞房,不是一个意思啊。
“我说的洞房,是行周公之礼。”
黛玉也看过不少书,知道周公之礼,但书上也不会详细的告诉你,周公之礼要做什么。
“那还要做什么?”
陈蕴藉想了想,将她放在床上,起身将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拿来,“再喝点。”
“我不喝了。”黛玉扭头往喜被上一扑,大有要藏起来的架势。
陈蕴藉挑眉,自己倒了一杯,喝到嘴里含着,然后将酒壶和酒杯放在床榻边的柜子上。
他俯身将黛玉翻过来,用嘴渡给她喝,毫不客气的品尝了她嘴里的甜美。
黛玉捶了捶他,“说了我头晕,不想喝。”
就这两下,跟挠痒痒没区别。
陈蕴藉轻笑道,“我就轻轻咬一下,你就喊疼,一会儿真做什么,你岂不是要痛死了?”
“做什么?”黛玉茫然的看着他。
陈莹莹送的春宫图很含蓄,只能看见男女贴在一块儿,衣服遮挡得严严实实。
继母宋雨婷倒是给她塞了点东西,可她根本没有时间看。
陈蕴藉挑眉,“堂姨没给你看?”
“我还没来得及看,在箱子里。”黛玉道。
陈蕴藉了然,“怪不得……”顿了顿,“你看不看都不重要,这种事,做了就知道了。”
“到底做什么呀?”
陈蕴藉轻轻咳了两声,“这个……不好说……”他揉了揉她的头,“先沐浴更衣,我去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