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啊,我只是想跟蕴藉哥哥合奏一曲……”黛玉叹道,“上回荣安公主在府上设宴,我就看见她和忠勇伯琴箫合奏……”筆趣庫。
很羡慕……
陈蕴藉闻言,愣了愣,立马道,“最近可能没什么时间,大哥让我去衙门跟他学习,等朝廷封印吧,到时候我大哥也不用去衙门了,我们去温泉庄子,看山雀,再合奏,如何?”
“也好,小团子也挺孤单的,带它去看看自己的同伴。”黛玉笑着道。
说起小团子,陈蕴藉四周看了看,“怎么没看见小团子?”
“它呀……”黛玉有些无奈的道,“它现在吃饱就睡,已经睡下了。”
难怪没看见小团子。
“吃了就睡……”怎么跟猪一样?
陈蕴藉心里吐槽,倒也没说出来,清了清嗓子,道,“它鸟食还够不够?不够我再做了送一些过来。”
“现在的还能再吃三五天,这东西不好保存,蕴藉哥哥不用急着做了送来。”黛玉道。
陈蕴藉点头,“也好,不够了再跟我说。”
聊着聊着,都到了一更天,陈蕴藉才回去。
次日一早,陈蕴藉照常练武,沐浴更衣之后用早饭,才往礼部衙门里去。
他去的时候,没有受到阻拦,畅通无阻的进了礼部。
陈蕴贤一直将陈蕴藉带在身边,他怎么处理手里的公务,都会讲解给陈蕴藉听,手下的人如何办事,规章制度,也会一一说明。
陈蕴藉感觉,他大哥就是让他提前熟悉一下当官的生活环境。
每日跟着陈蕴贤在礼部晃荡,过了三五日,阮家的人被下了刑部大牢,老弱妇孺都被关在家里不许出入,成年男丁都被关押进了大牢,一个个哭爹喊娘,但没用。
刑部尚书是陈蕴藉的祖父陈浦和,他这么些年下来,也清楚他这个祖父的性子。
连教养儿孙的时候,都会拿刑部的律例来教育他们,对于犯法的人,他是零容忍的。
陈蕴贤铁面无私的一面,完全继承了他祖父。
“在看什么热闹?”
身后传来陈蕴贤的声音,陈蕴藉吓了一跳,“大哥,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吓死人了。”
陈蕴贤笑了笑,“礼部的环境我看你也已经熟悉了,明日你就不必来了。”
闻言,陈蕴藉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大哥。
陈蕴贤笑道,“弟弟长大了,留不住了啊,整天想你林妹妹吧?”
陈蕴藉:“……”
第118章 (二更)
陈蕴藉的脸皮到底还不够厚,被他大哥调侃两句,就红了脸。
“我没有……”
陈蕴贤摇头失笑,“有没有也不重要,去陪你林妹妹吧,等朝廷封印,你就没时间了。”
闻言,陈蕴藉微愣,“啊?为什么?”
他之前见黛玉,还说要等朝廷封印才有时间陪她,结果到了他哥这里,直接反过来了?
“明年就是大比之期,你有把握拿下会元、状元吗?”陈蕴贤道。
乡试还只是面对一个省的竞争者,陈蕴藉虽然拿下了解元,可也不敢说自己天下第一,要不是他大哥给他押题,他想拿下解元,也没有那么轻松。
相较于殿试,会试要更难一些,殿试没有落榜,只是考试之后确定最终的排名,而会试要面临的是全国的竞争者,陈蕴藉的压力也不小。
“有点悬。”陈蕴藉诚实的道。
陈蕴贤道,“既然明白实力还不够,那就朝廷封印的这段时间,待在家里跟我学,你能不能在大比上夺魁,就要看你的决心了。”
决心?陈蕴藉当然有决心,“我明白了,大哥。”
“明白了就回去吧……”陈蕴贤顿了顿,“不要去刑部那边凑热闹。”
陈蕴藉愣了愣,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回到家,陈蕴藉便写了封帖子送去林府,林如海虽然在衙门,但他堂姨也可以当家。
他和黛玉已有婚约,只要举止注意些,倒也不需要避讳什么。
接到陈蕴藉的帖子,宋雨婷就叫了黛玉来,问她要不要去。
黛玉虽然疑惑陈蕴藉怎么这么快就有了空闲的时间,可能跟陈蕴藉出去玩儿,她向来不会拒绝。
“当然要去,父亲那边……”
“你父亲向来中意蕴藉,不会阻拦的,你只管去吧。”宋雨婷笑着道。
次日,陈蕴藉便来接黛玉。
“想去哪里玩儿?”陈蕴藉问她。
黛玉想了想,道,“张姑娘的学堂建的如何了?”
“庄子上的管事聪明,没有建新屋子,花钱买了村子里空置的屋子,扩建了一下,张姑娘起居的屋子已经弄好,前日就从庄子上搬了过去,只学堂还在修。”陈蕴藉道。
黛玉自幼就在家里读书,对学堂很好奇,“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走吧。”陈蕴藉带着黛玉到了庄子上。
管事立马来迎。
“二爷。”
“学堂建的怎么样了?”
“回二爷,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是村子里的人,对张姑娘教书的事,有些抵触。”
陈家名下的庄子对农民都很宽容,没有剥削和压迫,他们的生活虽然比不上富裕的商贾,但养活自家的人不是问题,每年手里还能余一些钱。
陈家是言情书网,也鼓励人读书,如果有人愿意读书,陈家还有资助。
因此说是陈家的庄子,其实村子里也有不少人读过书,也识文断字。
只是陈家的资助也很有限,不可能像资助自家族人一样,承担他们一切的读书费用。
因此村子里这些人,也只是识文断字,可要考科举,水平就不够了。
越是读过书的人,就越是有一股优越感,自觉与别人不同。
陈蕴藉淡淡的道,“把我之前定的规矩通知下去,将家中十四岁以下的孩子送去读书,家中租田可以只交一成租金,不用交束脩。”
“可是……二爷……”管事有些犹豫的道,“不交束脩,还减免租金,庄子上的收成,恐怕会入不敷出啊。”
作为庄子上的管事,如果收成很低,他是要负责任的。
“这是我的决定,收成不好,也不怪你。”陈蕴藉叹道,“虽然我是想帮张姑娘一把,但我也不是做慈善的。”
他名下庄子上的这些百姓,就是他人才的供源,不说能全部为他所用,只要有十分之一,那也够他使了。
虽然大哥说要一力承担得罪全天下士族的责任,可这个主意毕竟是他出的,陈蕴藉还是想为他哥哥做些什么。
如果惹怒了这些士族,他们不肯入朝为官,也得有替代的人。
这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光是庄子上培养人才,肯定是不够的,陈蕴藉还要想别的办法。
管事当然不知道自家爷们要干什么,但他面前这位少爷再怎么年轻,那也是举人老爷,心中自有沟壑,他只要按吩咐办事即刻。
“是,老奴这就安排下去。”
陈蕴藉牵着黛玉进了庄子,“饿了没?”
“路上一直都在吃糕点,还不饿……”黛玉跟着陈蕴藉在堂屋坐下,问道,“蕴藉哥哥不惜代价让庄子上的孩子们读书,可是有什么打算?”
“打算是有,但暂时还不知道有没有成效,先让张姑娘教吧,如果有用,再说。”陈蕴藉给黛玉倒了杯茶,道。
黛玉喝了口茶,想起一件事,“蕴藉哥哥可还记得薛家?”
“惹了人命官司的那个?”陈蕴藉挑眉道。
难不成又惹事了?
“薛家从荣国公府,搬了出来。”黛玉道。
陈蕴藉一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天,蕴藉哥哥这两天可能在礼部太忙,注意不到。”黛玉道。
陈蕴藉笑了笑,“忙倒是不忙,就是分不出什么精力去关注一些不相干的人……”他顿了顿,有些好奇的道,“他家不是想同贾家结亲?还有什么金玉良缘之说,怎么这会儿搬出来了?”
黛玉道,“自从琏表哥同琏嫂子外任,大舅母和二舅母便一同掌管着贾府的庶务。只是……难免闹得不愉快,大舅舅去找二舅舅,不知道说了什么,二舅舅让二舅母不要插手府里的事,大舅母便得了管家权,中饱私囊,被二舅母告到了外祖母跟前,外祖母将大舅舅和大舅母一通好骂,管家权便落到了珠大嫂子手里,珠大嫂子年纪轻,镇不住这府中的人,外祖母便让几位表姐一起管家。”
陈蕴藉无语了一会儿,“他家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不过……
“这同薛姑娘从他们家搬出去有什么关系?”陈蕴藉纳闷的道。
黛玉道,“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薛太太同二舅母大吵了一架,当天就从荣国公府搬了出去。”
闻言,陈蕴藉吸了口气,“姐妹翻脸了?”
真叫人意外。
黛玉叹道,“我听闻,薛太太正在给女儿相看人家,只是还没有下文。”
陈蕴藉想了想,“薛家已经败落,能让薛太太同你二舅母吵起来,恐怕跟她一双儿女有关,俗话说得好,为母则强嘛。薛太太如今正在给薛家姑娘相看人家,看来……同宝玉有关了。”
黛玉道,“史大姑娘也被接了回去,听说很快就要定亲了。”
陈蕴藉咧了咧嘴,“贾宝玉到底干了什么,惹众怒了?平日里他不是最招这些姐妹们喜欢吗?”
“我问过母亲,但母亲只是摇头,不跟我说。”黛玉觉得,肯定出了大事。
陈蕴藉被勾起了好奇心,“宜年对这些事最好奇,问他肯定知道,等我回头去找他问问。”
“有结果了,跟我说说?”黛玉也很好奇,可她母亲不告诉她,黛玉只能找陈蕴藉了。
陈蕴藉犹豫了一下,“看是什么事儿吧。”
黛玉抿抿唇,有些不开心,“你也要瞒着我?”
“不是瞒着你,若是什么脏了耳朵的事儿,也没必要听。”陈蕴藉道。
黛玉闻言,只得作罢。
他们聊了一会儿,管事便说张姑娘来拜见。
陈蕴藉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上回是情况特殊,现在张姑娘既然安好,还是不要见了,毕竟男女有别。”
管事便出去回话了。
黛玉道,“张姑娘可能是来道谢的。”
阮家昨日被下狱,她即便在家里也听说了。
听母亲说,皇上在大朝会上大骂昭王有不臣之心,徇私枉法,将他的亲王爵位,降成了郡王,令其闭门思过。
皇上痛斥昭王,还降了他的爵位,让拥簇昭王的人,都有些惶恐。
难不成他们又站错队了?
想博个从龙之功,怎么就这么难?
陈蕴藉道,“我本也不是为了帮她,而是阮家作恶太多,这种人,不容姑息。”
既然遇上了,当然要明正典刑。
昨日阮家被下狱,当天他祖父就开堂审讯,他祖父的官声极好,百姓相信他公正严明,一听是他亲自提审,不敢上告的百姓也都乌泱泱跑去了刑部伸冤,阮家的罪名那是一打一打的。
不过阮家也并非没有好人,阮家老爷有个小儿子,今年才十三。
这个孩子,那真是歹竹出好笋的典范。
张姑娘被阮太太灌了药,差点一尸两命,是这个阮家小少爷,偷了家中库房的人参给她吊命。
否则张姑娘哪里有命活下来?
冤有头债有主,阮家但凡有罪的,罪名都足以砍头,他祖父也没客气,该怎么判怎么判,至于昭王?他还在家里闭门思过呢,他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即便管用,也指使不了他祖父。
阮家被砍头的,也不止是这些男人们,他家的老太太、当家夫人阮太太,二太太,全都被抓去砍了头,现在阮家被罚没了大半的家产,剩下的被阮家小少爷继承。
阮家小少爷现在正变卖自家的家产,想是打算离开京城了。
陈蕴藉带着黛玉去看了看建好的学堂,黛玉看过之后,便没了兴致,实在是过于简陋。
看着天色不早,陈蕴藉打算带黛玉回京,没想到还没出庄子,管事就来了。
“二爷,好多人抬了大箱子进村。”
陈蕴藉闻言皱眉,“去看看。”
他让黛玉呆在庄子里,自己出门查看究竟。
“张姐姐,这些都是张老爷的房契和田契,以及财物,我是来归还的。”半大的少年,面容苍白憔悴,但说话彬彬有礼。
第119章 (三更)
陈蕴藉听少年言语中提及归还,还的又是张举人的财产,他便知这少年就是那个阮家的好笋,阮小少爷——阮清竹。
这名字取得是真好,人如其名。
竹是君子的化身,正直,宁折不弯。
这阮家小少爷在阮家这样充满恶意的地方,长成现在这样,也着实不容易。
有阮家的言传身教,怎么也不可能养出这样的君子,陈蕴藉着实好奇阮清竹是怎么养大的。
张姑娘神情复杂的看着阮清竹。
她与阮家有杀父之仇,可偏偏这少年对她又有救命之恩。
哽咽了半天,张姑娘红着眼眶,“东西我收下了。”
但她不会原谅阮家。
她不恨阮清竹,有这救命之恩,她也不会报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