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藉冷笑,“我若不去呢?”
“想必陈公子也不想做个冤死鬼,你武艺确实不错,可挡得住这百箭齐发吗?”黑衣首领笑道。
百箭齐发,他立马变刺猬。
陈蕴藉不为所动,“你们敢吗?”他笑了笑,“你们若是真的敢,刚才就不会只射一箭了。”
这两日他一直在家里没出门,确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大哥每日都回来的很晚,甚至过了夜禁的时辰。
再想想他大哥的叮嘱,还有竹林的预警。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陈蕴藉最清楚他大哥的性子,家人就是他的逆鳞,如意铃长响示警,激怒了他大哥。
现在皇上容不下昭王,他大哥也容不下了。
黑衣首领看陈蕴藉有恃无恐,便有些恼怒,“你当真不怕死?”
“有本事,你就动手,说这些废话做什么?”陈蕴藉轻笑,“想吓我跟你们回去,当你们的人质威胁我大哥?以为我傻吗?”
他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若是真傻得跟他们回去,那就真是可能回不来了。
“好个陈二公子,果真胆量非凡,既然你不肯跟我们走,那我们只能请你跟我们走了。”黑衣首领拔出剑,“动手。”
陈蕴藉的剑法承自系统,日夜勤练不缀,加上近日锻体术修炼有成,又有神兵加成,对上这几十个黑衣人,他也没落在下风。
而那些弓箭手也不敢射箭,毕竟自己人太多,一个不好就射错了人。
流云剑实在锋利,这群黑衣人手里的剑虽然也不差,可对上陈蕴藉的剑,很快就废了。
杀了十来个人,陈蕴藉一身青衣染血,清俊的气质也被杀气冲淡了。
黑衣首领知道陈蕴藉武艺高,可却不知道这么高,他带着人后退,神情狠厉,“陈二公子,这可是你自找的,放箭!!”
陈蕴藉神色一凛,一手握剑,一手拿剑鞘,将射来的箭支挡下大半,可还是有箭射在他手臂上。
他神情一冷,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转换角度,将箭支打了回去。
损失了十来个弓箭手,黑衣首领也咬着牙死撑。
“这边——”
有人骑马过来了,黑衣首领面色微变,“撤——”
不过片刻,这些黑衣人就撤走了,只留下一地尸体。
陈蕴藉喘着气,感觉手有点麻。
一群人骑着马围上来,打头的人飞快下马,疾步上前,有人拿着火把走近,陈蕴藉就看见自己手上全是黑色的血。
他一怔……
箭上有毒?
“蕴藉!!”
陈蕴贤看着弟弟手臂上插着的几支箭,还有手上的黑血,脸色铁青,“昭王!”
第126章 (三更)
陈蕴藉长到如今十五岁,恐怕今天是他十五年来,最狼狈的一天。
意识到自己中毒,陈蕴藉想将放在袖子里的解毒丹拿出来,却发现自己双臂又疼又麻,根本无法动弹,估计是下在箭上的毒起了作用。
‘哐当’一响,他到底没拿住手里的流云剑。
陈蕴贤看着浑身是血的弟弟,根本不敢伸手,“蕴藉……”
陈蕴藉觉得有点晕,忙道,“大哥,我袖子里有解毒的丹药。”
闻言,陈蕴贤忙翻弟弟的袖子,翻出了那两个玉瓶,有个玉瓶上写着解毒丹,根本不必想,他倒了一颗给陈蕴藉服下。
“蕴藉,大哥带你回家……”陈蕴贤撕了自己的衣摆,绑在陈蕴藉两只臂膀上面,防止他因为箭伤失血过多,一边对身边的盛清涵道,“清涵,你带其他人继续追,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盛清涵点头,“我让人去请太医了,你快带蕴藉回家吧……”顿了顿,又保证,“我一定会把这些人全抓回来。”
陈蕴贤将弟弟背到身上,“交给你了。”
盛清涵知道陈蕴贤现在很生气,但陈蕴藉在他心里更重要,“你放心吧。”
陈蕴贤背着陈蕴藉往家里跑,陈蕴藉伤这个样,也不能骑马,好在离家里并不远。
流云剑被陈蕴贤的随从伏榕捡了起来带上。
虽然吃了解毒的丹药,可到底流了不少血,陈蕴藉眼前有点发黑。
“大哥,昭王怎么突然发疯了?”
虽然昭王是皇子,可他陈家哪里是昭王一个皇子能得罪的?
不说他陈家的姻亲旧故,单说他陈家嫡枝上至他祖父,下至他大哥,哪个不是难缠的狐狸?
昭王还没有坐上皇位,居然敢对他下手,除了发疯,陈蕴藉找不到第二个解释。
陈蕴贤背着弟弟往家里跑,听到他虚弱的声音,心里更恨,“他这是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陈蕴藉疑惑,“大哥,你们干什么了?逼得他铤而走险。”
陈蕴贤听着弟弟虚弱的声线,喘着气,“你就不能省省力气,回家再说?”
陈蕴藉虚弱的靠在哥哥背上,叹道,“我就是纳闷,他不去刺杀皇上,来杀我做什么?杀了我也不能让他登上皇位啊。”
这不是有病吗?
“他当然对皇上下手了,没成功而已……”陈蕴贤一边往家里跑,一边冷笑,“比起前头的几位皇子,这位昭王本事差远了,心性也差远了,他不敢逼宫,就想下毒,可棋差一招,一听下毒失败立刻就逃了,你平时带林姑娘出门,最迟酉时前就会回府,今天怎么天黑了还在外面?”
陈蕴藉苦笑,“林伯伯今天留了我一起用晚饭,我想着吃完饭,还能赶在宵禁前回家,就干脆留在林家吃晚饭了,哪知昭王的人等着我呢。”
“未必是特意等你,许是你在林家待久了,临时改了主意要抓你。”陈蕴贤道。
陈蕴藉:“……”
那就更倒霉了。
如此看来,昭王是想毒杀了皇上,自己登基,到时候想搞谁不就随他了?
可小狐狸还是斗不过老狐狸,下毒失败了。
带人抓昭王的是他哥哥,正好他在外面,又素来得陈蕴贤看重,可不就想抓了他当人质,说不定还能逼得他哥哥放走他。
陈蕴藉嘟囔道,“昭王逃走了吗?”
“他逃不掉的,京城四个城门,都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无处可逃。”陈蕴贤冷声道。
一听昭王逃不掉,陈蕴藉就放心了,迷迷糊糊的靠在他哥背上昏了过去。
血,好像流太多了……
“蕴藉?蕴藉!”
背上弟弟没声儿了,陈蕴贤又加快了几分。
等到了陈府,陈蕴贤背着陈蕴藉,两兄弟浑身是血,没一会儿就惊动了整个陈府。
陈蕴贤背着人进了陈蕴藉的明心院,一路走来,滴了一路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东院离陈蕴藉兄弟俩的院子最近,大老爷陈天赋和大夫人宋氏来的最快。
看着两条手臂上都插着两三支箭的陈蕴藉,宋氏眼眶通红。
陈天赋面色阴沉,“贤儿。”
陈蕴贤道,“是昭王的人……”
“昭王?”陈天赋冷着脸,“他疯了吗?这是想跟我陈氏一族为敌?”
“太医,太医来了!”
陈蕴贤顾不上跟老爷解释,忙让人叫太医进来。
看着凄惨的陈蕴藉,太医倒吸一口凉气。
老天爷诶,谁干的好事,这陈府的小爷可金贵了,疯了不成?
太医忙让人避退,不要耽误他救人。
陈蕴贤并陈天赋夫妇都出了屋子。
“到底怎么回事?”陈天赋这几年确实更偏爱小儿子,但这不代表他就不看重次子。
陈蕴贤将昭王狗急跳墙的事仔仔细细说了,“昭王许是想抓了蕴藉威胁我,可蕴藉哪里是坐以待毙的人?”
箭支上还下了毒,若是他稍微迟了一些。
陈蕴贤都不敢想这后果。
“我要去见陛下!”陈天赋沉着脸转身就走。
陈蕴贤没有拦。
没一会儿,住得稍远的祖父祖母,二叔二婶、三叔三婶,还有堂弟堂妹们也都来了。
“好好的出门,怎么就成了这样呢?”陈老夫人一把年纪,小辈里头最疼爱的便是陈蕴藉,一听他被刺杀,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就急得不行。
陈蕴贤忙让人搬了椅子过来让长辈们坐下。
“贤儿,是谁伤了蕴藉?”陈浦和为官数十年,从未有人胆敢动他的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陈蕴贤最近做的事情,陈浦和大多都知道,他就捡了陈浦和不知道的说,最后道,“昭王在街上布置这些人一开始恐怕是用来埋伏我和忠勇伯的,可没想到蕴藉今天出去,回来的迟了一些,许是传到了逃走的昭王耳朵里,他便想抓了蕴藉,来威胁我。”
如果有个重要的人质在手里,他逃走就更添了几分把握。
只是昭王小看了他弟弟。
“昭王可抓住了?”陈浦和不管这些,只问人抓到没有。
陈蕴贤低下头,“孙儿已经在四个城门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昭王绝对逃不走的,忠勇伯已经去捉他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昭王妄图弑君谋逆,此等贼子,罪不容诛。”
陈浦和虽然最看重的是嫡长孙,手里的人脉也全交给了陈蕴贤,但对于聪明正直的陈蕴藉,他也是很喜爱的,只是长幼有序,他不会对陈蕴藉偏爱超过陈蕴贤。
“祖父放心,孙儿绝不会放过昭王的。”
昭王千不该万不该,伤了蕴藉。
居然还在箭上下了毒,这是生怕他弟弟死不了?
太医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将陈蕴藉手臂上五支箭拔下来,止了血,包扎好,才松了口气。
从屋里出来,太医见陈老太爷就坐在门外,当即腿一软,上前拜见。
“拜见尚书大人。”
陈浦和起身,扶起太医,“秦太医不必多礼,我这孙儿如何了?”
太医满头大汗,“这……”
陈蕴贤皱起眉,“秦太医?”
“那箭支上,涂了剧毒,不过小公子似乎已经服下了解毒的药,这毒对小公子却是没什么太大的妨碍,只不过……”秦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冒出很多汗。
看他这支支吾吾的样子,陈蕴贤就急了,“到底怎么回事?秦太医你说呀!”
筆趣庫秦太医想,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也是要说的,便心一横,闭上眼。
“小公子右臂中了三箭,有两支箭伤及筋脉。只怕,会影响……影响……”
秦太医擦了擦汗,“只怕会落了残疾。”
满院的人面色大变。
陈蕴藉翻过年可是要参加科举的,落了残疾那岂不是前途尽毁?
陈蕴贤面色微白,忽然想起弟弟那颗神奇的珠子,缓了缓情绪,忙抓住了秦太医的手腕。
“难道就全无恢复的可能吗?伤得很重?一点好的希望都没有?”
他不能让秦太医钉死了他弟弟会残废的可能,他弟弟那颗珠子,一定能治好他的,若被断言了会残疾,却又好了,难免惹人怀疑。
秦太医实在是有点怕这位陈家的大公子,见他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慌忙改口,“这,这也不是完全没有恢复的可能,只是……”
“能恢复就好,我陈家灵药无数,只要能医治好我弟弟,这些药材,太医随意取用。”陈蕴贤截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的道。
秦太医额头冒汗,“这……”
“不管能不能好,请太医尽力医治……”陈蕴贤把腰间的钱袋摘下来,整个塞到他手里,“请太医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弟弟要参加科举的!”
秦太医怔住,想起陈蕴藉,那也是个风光霁月,才华横溢的小公子。
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解元啊。
他心里叹了口气,“我只能尽力。”
“尽力就好,尽力就好,我陈家是讲理的人,不会迁怒您的。”陈蕴贤道。
秦太医苦笑,“陈家的家风我清楚,从未想过会迁怒我。只是……小公子这伤,着实难办啊。”
“无妨,就算治不好,太医也请尽力医治。”宋氏强撑着笑容道。
“医者仁心,本该如此。”秦太医惭愧的道。
陈蕴贤想了想,道,“还请秦太医暂时住在我家中,照看舍弟,伤势请暂时不要告诉他。”
他也并不能肯定那神奇的珠子就一定有用。
秦太医知道陈家不放心,怕泄露出去,自然依从,以陈家的家风,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陈蕴藉还昏迷不醒,他们也没一直在陈蕴藉的院子里呆着。
老太爷寒着脸,带着两个儿子入宫面圣去了。
老太太年迈,天寒地冻的,在小辈的院子里守着也怕累着她,被宋氏劝了回去。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被宋氏劝回去了,最后只剩了宋氏陪着。
陈蕴贤出门抓昭王去了。
这一夜,京中乱作一团,昭王像一只困兽,这个城门出不去就想走另一个城门,折腾三四回发现整个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网,他已经逃不出去了。
陈蕴贤赶到西城门的时候,昭王披头散发被押在地上。
“昭王,承蒙你对我弟弟的照顾。”陈蕴贤冷着脸。
昭王看到陈蕴贤,哈哈大笑,“你不是最疼你弟弟吗?跟我作对有什么好下场?得了我父皇的宠信又如何,可你弟弟没了,你快活吗?抓到我又怎么样?正好拿你弟弟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