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低下头，走上前来为吉尔伽美什更换身上的衣物。
当侍女捧着衣物准备为吉尔伽美什清洗的时候，男人瞥了一眼，随口道：“烧了。”
没有询问为什么，侍女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捧着衣物走了下去。而后面紧接着走上前来一位侍女，继续为吉尔伽美什更换衣物。
格洛丽亚就那样单手撑着上身，斜坐在地摊上看着侍女们服侍着男人。
即使是在她的城堡，侍女们也不会这样去服侍一位贵族老爷。而这里……这个男人竟然如此习以为常。
得逃……
这个地方，必须得离开。
金发少女在男人的贴身衣物被脱掉之前，低下头回避了这一刻，纵使她猜测她之后会遭遇什么，但是现在……
悄悄环顾了一圈四周，格洛丽亚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更何况，被喂了药物之后，她的双手甚至不能抬起一盆水。
“你在想些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吉尔伽美什换好衣服站在了她面前，男人伸出手，抬起少女的下巴，他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像是能看到格洛丽亚内心一般，直言道，“是在想如何逃离本王吗？”
格洛丽亚不懂吉尔伽美什的语言，但是她却有种对方已经发现她想法的感觉，绿色的眼睛不敢转动，格洛丽亚的目光直视着男人，没有说话。
两人彼此对视了几分钟，吉尔伽美什突然放开了少女，像是有些厌烦了一般，转过身对侍女道：“给她洗个澡，在寝宫里给她找个睡觉的地方，她脖子上的那些做工粗糙的首饰摘下来全部都扔了吧。”
“美丽的宝石上落上了尘土，还是好好擦洗干净比较好。”侍女们纷纷应答。
她们轻手轻脚地为摘格洛丽亚的视频，正当其中一位想要脱掉少女的外衫的时候，格洛丽亚挥手挡下了对方的手。
眼中满是警惕，格洛丽亚摇着头，向后挪动了一段距离。
吉尔伽美什自然不是傻子，他双手环绕在胸前，看着少女的拒绝，嗤笑了一声，俯下身正准备跟对方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格洛丽亚如金子般美丽的长发。
手上的动作变得温柔，吉尔伽美什抬起格洛丽亚的一缕发丝，轻声道：“本王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在你，说出我能听懂的语言之前。”
格洛丽亚眨了眨绿色的眼睛。
而身后低着头的侍女们，脸上全部出现了震惊的表情，能让王说出如此的话语……这个异国女人，到底有什么手段？
“你们好好把她打理一下，那愚蠢的奴隶贩子很显然，只会粗暴地对待一块宝石。”吉尔伽美什松开手，“只有这样，这美丽的头发，才能衬托出黄金的美丽。”
不是黄金衬得格洛丽亚美丽，而是格洛丽亚衬得黄金美丽。
在这个莽荒时代，一个贱民的价值，甚至比不过一头能够操劳的老牛。
看到了美丽的事物而觉得开心的吉尔伽美什站起身，便不再关注瘫坐在软垫上的格洛丽亚。
“找个老师来，三个月，让这个女人学会我们的语言。”
侍女们将额头贴在冰冷的地砖上，直到吉尔伽美什回到他自己的内宫。
过了一段时间，侍女们确定那位王者不会再过来之后，开始为格洛丽亚清洗脸上的妆容。
格洛丽亚感受到这群年纪甚至同她差不了多少的女孩们对她没有恶意，她放松身体，任由他们为她梳洗。
当脸上的妆容被擦掉之后，一旁捧着水盆的女孩惊呼了一声。
其他女孩们凑了上来，你一眼我我一语的。
“我本以为你已经足够漂亮的了，但卸掉妆容才发现，这化妆的人绝对是农妇，竟然将你这样美丽的容颜糟蹋成了这种样子。”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被王记在心上吧。要知道，我们可见过不少被王带回来的女孩。
但他们全部人都是连王的内宫都没有走进，就被扔到了后宫，转眼就被王抛之脑后，但是你却不一样，王竟然让你住在了寝宫的外围，这绝对是一份巨大的殊荣。”
格洛丽亚很讨厌这种感觉，她无法从对方的话语中得知任何事情，只能依靠表情来猜测对方究竟说了什么。
侍女们为格洛丽亚换上了柔软质地的白色衣裙，将她的头发用梳子轻轻梳开，那些在吉尔伽美什眼中已经过时的饰品被侍女们扔在一旁。
其中一个年长的女人拿出柔软的垫子，在乌鲁克的夜晚，晚风恰到好处，并不寒冷，反而吹去了燥热。
他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少女，那年老的女人便将格洛丽亚看做贵族小姐，在带着一群侍女离开之前，微微颔首，“请您好好休息，我们就在外面。”
格洛丽亚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意，这个年老的妇人，让她想起了她的保姆，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她的床边，道一声晚安。
“晚安。”说着自己的语言，格洛丽亚垂下眼眸，躺了下来。
蜡烛被吹灭，高高的房檐边挂着的白色帘子被风吹拂着。
寝宫外，不知道是什么鸟儿鸣叫着，在漆黑的暮色下，反而带着点点温柔。
当吉尔伽美什为格洛丽亚讲完两人的初识时，刚才还慵懒的斜躺在床上的女人此刻翻了个身直接裹着被子缩在了墙边。
“你看起来就像个强迫姑娘的变态！”
当初是被格洛丽亚压在床上强行办了的吉尔伽美什迷惑：？
“你难道连这个件事情都忘了吗？当初我喝醉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时候，是你把本王按在床上图谋不轨的。”
吉尔伽美什嘲讽的笑出了声，“本王都醉成那个样子，还对本王下手的你才是真正的禽兽。”
格洛丽亚觉得这个发展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第63章 063
这有些走偏的发展反而让格洛丽亚回忆到了什么。
她看着吉尔伽美什猩红的眼眸，仿佛再次被对方带到了那一晚。
爱慕吉尔伽美什的伊什塔尔从天上下来，想要和这位英俊的王者共度美妙的一夜。
她迷惑了王的侍从，在吉尔伽美什的酒水里加入了神明调制的动情药物。只需要一滴，就能让这世间最虔诚的修道者沉沦在肌肤相亲中。
因为吉尔伽美什有一半神明的血统，伊什塔尔给那位侍从小半瓶药水。
在女神的光辉下，侍从将药物全部倒进了酒中。
伊什塔尔穿着美丽的衣裳，悄悄躲在宫廷外，等待着吉尔伽美什饮下那杯美酒。
而此时，刚刚处理完政务从外殿回来的吉尔伽美什却没有喝酒的想法，他靠坐在软垫上，单手撑着下巴，就连宠爱的狮子凑到他膝头寻求抚摸，都被他一把推开。
“我的王，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侍女跪在地上开口道。
吉尔伽美什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挥挥手，“嗯，上来吧。”
在侍女离开前，吉尔伽美什突然叫住了她，“将那女人叫过来。”
那个女人……
整个乌鲁克宫廷里，也就只有吉尔伽美什这么称呼那位小姐。其他侍从侍女则无一例外的，尊称其为夫人或者大人。
虽然她的身份仍是乌鲁克王的女奴，但许多聪明人却认为，总有一天，这位女士要成为王的宠妃。
“过来陪本王吃饭。”吉尔伽美什拍了拍身边的垫子，对站在前方的格洛丽亚说道。
她休息的时间一直很早，从床上被叫起来的感觉属实说不上好。
瞥了一眼吉尔伽美什，格洛丽亚带着些许不情愿地坐了过去。
“也就只有你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王了。”
吉尔伽美什话虽这么说，却没有生气，他像是给狮子顺毛一般，挠着格洛丽亚的脖颈处，直到少女的脸颊微微泛红后，才收起了手。
“我有些困。”格洛丽亚的乌鲁克语说的并不熟练，她只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但这足够她和吉尔伽美什交流的了。
“那就在本王的膝头睡去就好。”比起毛绒绒的狮子，在这个炎炎夏日，吉尔伽美什还是愿意让肌肤冰凉丝滑的格洛丽亚躺在自己的膝头。
已经找到同对方的相处模式，格洛丽亚倒也不拘着，打了个哈欠，直接趴在了对方的大腿上。
少女那一头金发散在身后，乌鲁克女性较为裸露的穿着让她半个背部几乎都要露在外面。
吉尔伽美什端着一杯清水，抿了一口，安静地进食，仿佛身边趴着的少女真的只是今天晚餐的点缀。
大多数人家的晚餐会吃的很丰盛，但吉尔伽美什今天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水果和面包，就停了下来。
倒是躺在他膝头的格洛丽亚觉得渴了，撑起身子要从桌子上拿水。
“渴了？”吉尔伽美什刚准备让侍女再倒些清水来，格洛丽亚却早已抱着桌子上那唯一一杯液体喝下了肚。
乌鲁克人酿制的酒水虽不如格洛丽亚所处时代的红葡萄酒，但如果细细品味的话，还是有几分特别的风味。
她一口将酒水饮尽，几滴没有来得及吞下的液体从嘴角滑落。
“这么渴吗？”吉尔伽美什轻笑出了声，他伸出手为格洛丽亚擦了擦嘴角，但在收手的时候，闻到了几分奇异的味道。
眉头紧皱，吉尔伽美什用舌尖舔了舔手指上残留的酒液。
几分熟悉的味道让他脸色一沉，急忙抓着格洛丽亚让她将刚才喝下去的酒液吐出来。
但药物发作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当吉尔伽美什的手掌刚刚按上少女的小腹想为她做催吐处理的时候，身体柔软的格洛丽亚就缠了上来。
脸颊泛着微红，金发少女早就将自己的双腿跨坐在吉尔伽美什两侧，碧绿的眼眸里除了对方的身影外，再无其他人。
“那女人到底下了多少药？”吉尔伽美什见状，就知道格洛丽亚已经完全被药物所控制。他也猜到了是谁干的这件事。
如果目标是他的话，伊什塔尔那个女人下的计量只多不少。
如果不解决这药物的话，恐怕格洛丽亚很难看见明天的太阳。
“你确定你要继续下去？”吉尔伽美什挑眉，“如果你能忍的话，本王倒是有别的方式，不一定需要这种……唔……”
吉尔伽美什的话语被少女堵了回去，她不纯熟的吻落在他的唇上，双手不由自主地拽着男人的衣物想要脱掉。
被少女这大胆的举动惊讶到的吉尔伽美什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只是听说中了这种药物的其他女人只会躺在那里，但你这反应有点意思。”
像是被身前这个一动不动的榆木疙瘩气到一般，格洛丽亚干脆直接按着吉尔伽美什的身体向前推去。
吉尔伽美什只觉眼前一黑，那是格洛丽亚的上衣。
“既然你不动，那我来。”少女轻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躁。
被质疑了男性的能力，吉尔伽美什一时间气笑了。他干脆也不动，看着身上的少女帅气了一秒后继续左啃啃右摸摸可就是不知道真正该做什么。
最后，在格洛丽亚被药物憋得急躁的都要哭出来的时候，吉尔伽美什握着她的手向下带去。
“傻孩子，在这里。”
伊什塔尔在外面等到了半夜，她疑惑的溜进了宫殿，但还没等她走进大厅，就听见了吉尔伽美什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乖，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而紧接着，少女的声音响起。
“好，但你得轻点。”
安静了片刻后，少女的声音突然充满了委屈，“你骗我，这根本不轻。”
但没有人回应她，甚至连她自己没多久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伊什塔尔不是处女神，她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好好准备的东西为别人做了嫁衣，让她此刻气愤不已。
但她是高贵的女神，让她现在闯进去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伊什塔尔气鼓鼓地回到了天上，而乌鲁克的宫廷内，暧昧的声音响了整个晚上。
“记起来了？”吉尔伽美什看到格洛丽亚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调侃道。
“你倒是还挺享受作为奴隶的感觉的。”格洛丽亚面不改色，能跟吉尔伽美什结婚十几年还活着，首先在脸皮的厚度上就要异于常人。
“当然。”吉尔伽美什靠坐在墙边，他身上穿的是赫梯贵族的衣物，但因为他奴隶的身份，女官特地在这衣物上面增加了一些小特色，比如较为宽阔的领口，或者是能够凸显出穿着者身材的剪裁。
“现在看看我们之间的角度，本王是你的奴隶，不是吗？”
吉尔伽美什撑着下巴，明明话语中自己处于下位，可态度上却没有丝毫示弱。
“我们该走了，在这里呆太久对我们没有好处。”得到自己全部记忆的格洛丽亚对吉尔伽美什伸出手，“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我们恐怕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吉尔伽美什站起身子，“我的力量在这里被压制了，我们现在只能采取……”
还没等他说完话，格洛丽亚单手掰断囚禁他们的牢笼，然后转过头问：“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吉尔伽美什沉默了。
格洛丽亚恢复记忆之后，连同她的力量也一并恢复。她一路闯过去，完全没有任何暗中进行的意思。
随之而来的赫梯军人听到皇宫内传来的动静，以为有敌国入侵，立马拿着武器向这边聚集。
就连晚上喝了些许酒已经早早睡下的伊兹密都出现在了庭院内，想要一探究竟。
但出乎他们所有人意料的是，造成这么大动静的不是敌国的军队，而是晚上被奴隶主献上的金发女子。
此时还穿着赫梯裙装的女子抬起手就能招来火球将阻挡在她身前的建筑摧毁，她那双看起来羸弱的拳头只是一下就让赫梯最壮士的将军倒地不起。
更让伊兹密难以置信的是，当她站在月光之下时，皎洁的月光仿佛在抚慰自己的子女，将她轻轻包裹在内。
……
所以说，真正的女神是眼前这位吗？
月亮的力量充斥着格洛丽亚的全身，在离开囚禁的房间之前，她还在想该如何从这梦境中走出。但此刻，她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