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看过她的眼神,对他有依赖,有期盼,如同一汪泉水,清澈干净。
可如今……他看不到那种依赖跟期盼了,只留无边无际的恨与伤。
乐乐一听说要去孤儿院,连忙伸手抱住了云汐的脖子,埋首在她怀里呜呜的哭着。
云汐不敢将孩子留在战家。
一来,曾兰那女人丧心病狂,会折磨死她的。
二来,乐乐在这儿待久了,只会越来越恨。
“乐乐,再等等,妈妈很快就会去找你的。”
这话,只是单纯的安抚孩子。
她知道她想离开战家遥遥无期。
战司寒对她有一种病态的偏执,如果他自己得不到,就会直接毁了。
可她不能死,所以只能继续熬着。
她想等她人老珠黄了,他对她不感兴趣了,他应该会放过她吧。
“将她送走。”
第87章 重新做亲子鉴定
乐乐最终还是被送走了。
孩子哭不出声,但一抽一抽的小身体,让云汐品尝到了蚀骨的疼痛。
她经历了断腿,落胎,折手的折磨,但都不及女儿那悲伤含恨的目光所带给她的痛。
目送载着孩子的轿车离开后,云汐忍着痛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阿生走去。
到了阿生面前,她缓缓弯腰朝他鞠了一躬。
虽然见女儿所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但她仍旧感谢他。
阿生哽咽道:“云小姐,你别谢我,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可我终是无力改变,乐乐她……”
云汐惨笑,“不怪你,该来的总会来,她命里有这一劫,注定要恨她父亲,其实想想,也觉得她该恨,她还那么小,就被自己的至亲折磨至此,不让她恨,对她不公平。”
说完,云汐步履阑珊的朝公馆后门走去。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走正门脏了战家的地。
战司寒像木偶一样站在原地,听着云汐跟阿生的对话,垂在身侧的手掌缓缓握成了拳头。
他该再去做一份亲子鉴定么?
阿生回头看着他,一字一顿泣血道:“爷,乐乐真是您的女儿,别再糟蹋她们母女了。”
战司寒没说话,踱步朝公馆内走去。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深夜……
战司寒叫来了公司的特助,让他去一趟孤儿院,取乐乐的血找个靠谱的医生再做一次鉴定。
当时他没多想,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孩子如果是他的,他废了自己的手脚给云汐赔罪,然后请最好的专家治女儿的病。
……
盛家……
刚吃完团圆饭的曾兰靠在装修奢华的公主房内休息。
「滴」。
手机响了起来。
捞过一看,是休假回家过年的小采打过来的。
“什么事?”
“少夫人,不好了,云汐今晚要逃,被战爷抓回来了。”
曾兰轻飘飘地道:“这是好事啊,抓回来之后呢,有没有好好折磨她一顿?”
“没,没有,狠狠宠爱了她一顿。”
曾兰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
自从云汐那贱人落胎后,战司寒就没管过她死活了。
还以为那男人彻底腻了,没想到云汐稍微刺激一下,他又碰了她。
“少,少夫人,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云汐生的那个小野种也回了战家,阿生在大门口建议战爷重新做亲子鉴定,刚战爷喊了特助过来,两人在书房聊了半天,特助从战家公馆离开后,好像往孤儿院的方向去了,他该不会是去取血了吧?”
曾兰豁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
曾兰慌了……
那可是战司寒的特助,在战氏集团内部的地位仅次于战司寒,她买通不了的。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亲子鉴定一出来,所有的阴谋都会浮出水面的。
那她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你愣着做什么,赶紧帮我想办法啊。”曾兰对着话筒怒吼了一声。
小采抖着声音道:“那是战爷的特助,一般人左右不了他的,除非……请战夫人出面。”
第88章 改鉴定结果
小采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曾兰。
对啊,若问这世上谁最不想看到云汐生下战家的种,那非战夫人莫属。
那老女人前段时间可还篡改了鉴定报告,逼得她儿子亲自动脚踹死了云汐肚子里的两块肉。
她只需要去那老女人面前卖个乖,就一定能成。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既然当初我说要让那野种永远脏下去,我就一定说到做到。”
话落,她直接切断了通话,捞起外套冲出了房间。
楼下,盛夫人见她要出门,下意识开口问:“兰兰,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我去一趟战家老宅,去给战伯父跟战伯母拜年。”
盛夫人满意一笑,“难得你有孝心,等过完年后,我就让你爹地去跟你战伯父商量你们的婚事。”
“谢谢妈咪,我先走啦。”
“路上小心点。”
“嗯嗯……”
……
半个小时后。
战家老宅……
战夫人含笑将曾兰引到了茶室。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后,曾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战夫人一惊,连忙伸手拽她。
“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啊,拜年也不用真的下跪拜啊,赶紧起来,地上凉。”
曾兰固执地跪着,仰头看着她,哽咽道:“伯母,有件事我欺骗了你们,特意来向您请罪。”
战夫人一愣,蹙眉问:“什么事?”
“云汐生的那个女儿,其实是司寒的种。”
“什么?”战夫人柳眉倒竖,风韵犹存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怒意。
“这不可能,鉴定报告明明显示……”
说到这儿,她眯眼看向曾兰,沉声问:“你将结果改了?”
曾兰哭道:“我也是为了司寒好啊,外界都知道他被云汐给背叛了,如果司寒认下那孩子,外界只会觉得他是忍辱负重,这有损他的名声,无奈之下,我只能出此下策,怪只怪我太爱他了,所以才做了这种蠢事。”
说完,她开始疯狂给战夫人磕头。
战夫人最怕的就是云汐那贱人生下战家的种,又岂会怪她?
“兰兰,你这么做是对的,我不但不会怪你,还要奖励你。”
曾兰唇角勾起了一抹阴毒的笑容。
她,赌对了。
“伯母,司寒又动了做亲子鉴定的念头,他找来了公司的特助,让他去孤儿院取血了。”
“什么?”
战夫人猛地拔高了声音,怒问:“何时的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就不久前,伯母,我担心司寒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住打击,我怕云汐母女会毁了他,毕竟他做了那么多伤害云汐的事,如果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以死谢罪的。”
别说,这种事情司寒还真就做得出来。
她的儿子,她再了解不过。
要不是爱惨了那个女人,他何至于连背叛都能容忍?
“你先别着急,容我想想,司寒的的特助是于深吧,那人圆滑得很,我手里握有他的把柄,他应该会乖乖听我的。”
曾兰眼里划过一抹喜色,“那您赶紧给他打电话吧。”
“好,我这就打,这就打。”
……
两天后……
特助于深带着未开封的亲子鉴定结果来到了战家公馆。
第89章 我不会给她治嗓子的
书房内。
战司寒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做亲子鉴定的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阿生都没说。
如果这次的结果还是「非父女关系」,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他们的鬼话。
「咚咚咚」。
房门敲响……
战司寒说了声「进来」。
门推开,于深拿着资料袋走了进来。
他微垂着头,身体在轻轻哆嗦。
在保命与正义之间,他选择了保命,所以……
对不起了!
“战爷,您要的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我没有开封,您亲自看吧。”
战司寒轻嗯了一声。
他单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接过文件袋。
将封口撕开后,他取出报告单。
一目十行,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栏。
看着上面写着的「经鉴定,两人非生物学上父女关系」几个大字,他诡异的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很蠢,蠢到信了他们的鬼话,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四年前打脸还没打够么?
非得再眼巴巴的凑上去让她又甩一耳光??
云汐……云汐……
你口口声声说那贱种是我的,可这医学上的临床结果你又怎么解释?
呵!呵!
四年前是他亲眼看到她躺在别的男人床上,外加两份亲子鉴定,他真的该死心了。
手臂微抬,他直接将一叠资料扔进了碎纸机内。
房间里响起刺耳的咔嚓声。
是机械在转动,也是他捏爆酒杯所发出来的。
深红的酒渍混杂着鲜红的血液滚滚而落,滴在光滑的地板上,晕开了一朵朵凄美的花案。
“这件事别告诉任何人,你回公司吧。”
于深提着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了。
战爷居然什么都没问,他都担心战爷一喝,他什么都兜不住,直接认怂了。
可他却一个字也没多问。
“是……”
目送于深退出去后,战司寒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今天是大年初二,他本不想折磨她的。
可现在他痛了,她也别想好过。
“将那女人带过来。”
外面传来保镖恭敬的应承声。
片刻后,云汐被保镖请了过来。
战司寒伸手扣着她的下巴,冷冷地笑着,“那个野种,哑得不冤,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请人给她治嗓子的。”
云汐脸色一白,有些着急了。
现在乐乐还有救,可如果拖久了,怕是无力回天。
“司寒,你信我这一次好不好,她真是你的女……”
“够了……”
战司寒咆哮着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磨牙道:“以后再让我听到「她是你女儿」之类的话,我就命人挖了她的眼睛,废了她的耳朵。”
云汐的身体在颤抖。
这个男人,究竟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看在我们曾相爱一场的份上,你再去做份亲子鉴定吧,派信得过的人……”
「啪」的一声脆响。
战司寒直接一巴掌将她扇倒在了沙发内。
这个贱人居然还跟他提亲子鉴定?
她还敢让他去做亲子鉴定!!
嫌打他的脸打得不够么?
还有,什么叫信得过的人?
难道她觉得有人会陷害她不成?
于深是他的特助,除了他父母,没人能买通得了他。
“你在怀疑我父母篡改了鉴定结果?”
第90章 痛,蔓延着
只要她敢说是,他就弄死她。
他不相信他爸妈会那么残忍,做出篡改自己亲孙女的鉴定报告之事。
虎毒还不食子呢!
云汐悲凉一笑,她解释再多也没用了。
这个男人的双眼已经瞎了,他听不进劝的。
一个月前那份鉴定报告应该不是曾兰动的手脚,因为那女人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战司寒暗中取了样品去做鉴定。
在战家,除了曾兰厌恶她,还有一个战夫人对她恨之入骨。
那个老女人恨不得将乐乐扒皮抽筋,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可她跟战司寒说这些,他会信么?
不会!
他只会认为她是在诽谤他的母亲,然后更加疯狂的报复她。
“罢了罢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该指望一条狗会长脑子。”
“你骂谁是狗?”战司寒恶狠狠的问。
云汐却不回答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战司寒怒极,直接扑了过去。
云汐无力反抗,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惨笑。
疼,在蔓延着。
她都不知道自己晕死了多少回,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这个男人,是铁了心要她的命,毫不留余地。
外界很多人都期盼着能得到他的宠爱,只有她厌恶这样的接触。
外人眼里的殊荣,于她而言是一场场的凌迟,让她痛不欲生。
她不是天生犯贱,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可如今这男人肆意践踏着她的尊严,将她当成了一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抹布。
他说她烂了。
不错,她确实烂了,被他折磨得烂了。
有时她都嫌弃现在的自己,觉得很脏很脏。
她成了他手里把玩的货物,他可以由着性子随意拿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