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福晋抿了抿唇,捏了捏帕子, 眼底满是愧疚:“按理说妾该去塞外侍奉爷的,可……三阿哥病了,妾实在没有心力劲儿啊。”
耿格格几人不必说,她们也想要命啊。平日里她们就不甚得宠,有时一两个月都不得宠幸一次,何苦去搏呢。
福晋温良宽和,便是爷去了,她们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武格格纠结了一下,只垂眸道:“福晋,妾……妾近来身子骨不大好,怕是还没侍奉爷就先病倒了,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郭格格向来柔柔弱弱的,前些天才得了风寒,便是她要去,福晋也不会让她去的。
福晋有些失望,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倒是陆亦凝沉默了一瞬,主动请缨:“福晋,便让妾去吧。”
看着陆亦凝,福晋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也清楚此番事难,更有性命之忧,若让陆亦凝去,她心中担忧。可若不叫陆亦凝去,她又张不开口,她不忍四爷一人在塞外受苦。
倒是旁的妾室们满眼惊讶,早知道四爷走前才给了陆亦凝一顿排头吃,几乎是像极了当初的李侧福晋。
同样备受宠爱,同样因为一点小事而被四爷
李侧福晋张了张嘴,到底是别别扭扭提醒了一句:“你可得想清楚了,塞外清苦,你身子骨也弱。”
几番交锋下来,她确实是吃了不少亏,免不了记恨陆亦凝,可这番也不想陆亦凝白白送了性命。
武格格也道:“钮祜禄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
关系近得耿格格恨不得打醒她,我们都是妾室,何苦这样为难自己。难不成两日宠爱,就叫她昏了头脑?可这话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郭格格沉默了一下,看着陆亦凝:“姐姐可要……保重身体。”言外之意便是不行就回来。
其他几位也关切地望着陆亦凝。
陆亦凝抿唇一笑:“多谢诸位姐妹们的关怀,我一定跟爷……”
福晋走上前,紧紧抱住她,眼泪顺着脸颊落在陆亦凝脖颈间。
陆亦凝怔了一下,回抱了回去。
福晋含泪道:“我就把他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平安回来。”
福晋没有明说,旁人只以为是希望他们一起平安归来,可陆亦凝晓得,她是叫自己平安归来。
陆亦凝扯了扯唇角,杏眸微弯:“放心吧福晋,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福晋泪眼朦胧:“你快去收拾东西吧,刚刚侍卫来报,说是连夜就要出发。”
陆亦凝点点头,便回院子去收整东西,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下人收拢东西,又给每个人进行了分工,最后便是安抚和激励。
在这个医术落后,环境简陋的年代,时疫几乎是个不治之症,且极为容易被传染。所以,得了这种病的人几乎没人愿意去照顾,实在是怕被传染啊。
李侧福晋几个平日里同她不甚对付的,也来送她,她们并没有说什么旁的话,只简单一句:平安归来。
这些日子,李侧福晋被陆亦凝折腾的不轻,直到原主的仇报了,原主也满意了,她才收手。
饶是如此,她也还是出现了,别别扭扭说了句:“虽然我不大喜欢你,但你记得把咱们爷平安带回来。”
雍王府的女人们不是纯粹的好人,但也不是纯粹的坏人。
陆亦凝回眸一笑,义无反顾地踏上马车,带着彩莲、月言一同前往塞外。
这两个人是陆亦凝斟酌过后决定带去的,彩莲、彩荷是她心腹里的心腹,自然得留一个看家护院,她便选了彩莲跟着去,至于月言那是有大用处的,还指望着月言炖汤给四爷补身子呢。
至于其他人则是继续留守景心院,铺子不必说照常开,一些香皂她交给了彩荷,嘱托她每周派人送到铺子里一些。
小安子则是每周随即一天去一趟庄子,监督庄子上的管事以及其他人。
时疫非同小可,陆亦凝想了想便指挥着人收拾了不少东西,即将到六月份了,塞外闷热且多蚊虫,可得带上不少东西。
散装驱蚊水、薄衣服、各式各样的日常用品等等,再加上福晋让带去的东西,满满三大马车,还有一个马车专门拉冰块以及食物,陆亦凝以及两个侍女得住两个马车,侍卫们也得两个马车,如此一来便成了个浩浩荡荡的车队。
京城距塞外千里迢迢,一路上几乎是快马加鞭,生怕回晚了。
便是坐在马车上,陆亦凝亦是觉得累极了,浑身上下都疼得很。
两三天的功夫,就快要到塞外了。
沿途皆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若不是有官道,只怕走两步就要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