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是铁板钉钉的新帝,虽只差一个仪式,但下头的臣子早已喊上了“皇上”。
太子府的女眷们个比个的期待, 谁都晓得这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了,故而个比个的积极能干。
当然了, 有子嗣的李侧福晋、陆亦凝却并没有什么作为, 只是安安稳稳地收拢着自己的东西。
福晋稳坐钓鱼台, 举手投足间愈发沉稳, 不管怎么说,能坐上皇后,成为母仪天下的女人,那这辈子她无疑是成功的。
至于宠爱?她自年轻时就看开了,自不会在这里想不开。
子嗣方面, 福晋已经非常感恩上苍了, 能有宝珠她已经很幸福了。而且宝珠还得了先帝爷的旨意, 不必抚蒙, 如今又成了正儿八经的嫡公主,一辈子在她的庇护下长大, 多好。
福晋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陆亦凝和弘历了,只盼着这母子俩名分早定, 才能安心。
先帝驾崩, 四爷虽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可府里还是要谨言慎行才是。
故而福晋虽忙碌于工务,却也不忘安抚后宅女眷,并时刻约束着她们,生怕叫有心人抓了把柄。
比起福晋, 四爷要更忙碌些。
既是国丧亦是父丧,四爷心中是悲喜交加,自康熙爷没了,他便开始严格要求自己以及身边的所有人。
朝臣们也清楚,新帝的性子同先帝大相径庭,绝不是那种温和忍让的性子。新帝即位后不说大刀阔斧的改革,起码也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朝臣们谁也不肯去做那个被儆猴的小可怜,于是乎前朝空前的和谐。
这日,福晋可算是闲下来,便叫了陆亦凝过去,谈及名分一事。
“孩子们的位份都定下来了,宝珠自不必说,会被册封为固伦公主,弘时则是为郡王,弘历为亲王,弘昼为贝勒。”福晋顿了顿,又道,“妃嫔当中,皇上还在斟酌,不过你放心,你的位份绝不会比李氏低。年氏的话,或许会与你们平起平坐,毕竟她的哥哥年羹尧还算得用。”
许是十四爷并未同四爷闹翻,十四爷现在同年羹尧是制衡关系,谁也奈何不得谁。
陆亦凝淡然一笑:“姐姐放心吧,我不在意这些的。这些年,年楚楚也算是改邪归正了,待弘历也不错。而且她现在......病的挺严重,能得个高些的位份也是好事。”
“你能想开就好。”福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先帝爷临终前给了弘历一道圣旨,你可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陆亦凝疑惑:“写了什么?”
福晋睁大了眼睛。
四目相视,福晋嘴角一瞅:“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才问你的。”
陆亦凝:“我还没见到弘历呢,也不晓得怎么回事。”
福晋提醒道:“千万叫弘历收好,也隐瞒好。外头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我晓得了,姐姐。”
出了正院,陆亦凝披上素净的连个花样都没的披肩,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幽幽叹了口气。
这大雪一下就是三日,地上积了厚厚的雪。若是用脚去探路,只怕一不小心就要陷进去。
陆亦凝早已把鲜艳的衣裳和饰品通通收拢起来,只留下素净的衣衫和珠钗。
还没到府里,就听见了册封的好消息。
孩子们的封赏同福晋说的一样,倒是府中女眷的位份让她有些意外。
“太子妃乌拉那拉氏封为皇后,入主乾坤宫。侧福晋钮祜禄氏册封为熹贵妃,入主景仁宫。侧福晋李氏册封为齐妃,入主长春宫。格格年氏册封为年妃,为翊坤宫主位。格格武氏册封为宁嫔,为承乾宫主位,格格耿氏册封为裕嫔,居承乾宫。格格郭氏册封为郭嫔,入承乾宫。格格宋氏册封为贵人,侍妾高氏被册封为贵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
陆亦凝怔了一下,不禁弯了弯唇,同福晋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李侧福晋同样是欢欢喜喜,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妃位了。从前谁敢想自己能成为一宫之主,能够光耀门楣呢!
年楚楚身子虚,只弱弱一笑,便回了院子里准备收拢东西了。
最惊喜的莫过于武格格,她从未想过没有子嗣的自己能被封为嫔,还能做承乾宫主位。
最难过的大概就是裕嫔和宋贵人了,一个自持有子嗣,一个自持资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管众人如何想,还是先行入宫给大行皇帝祭拜,侍女们则是收拢细软归入各自的宫殿。
众人身着孝服匆匆忙忙进了宫。
灵堂前,四爷跪在太后娘娘后头,神情哀戚,紧接着便是诸位皇亲国戚以及他们的福晋。
四面都挂着白布条,无端给人一种凄凉之感。
陆亦凝一进来就看见弘历跪在角落处,似乎在默默落泪,看得她心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