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嫔倒是有心求着四爷给她升职加薪,奈何看到四爷就害怕,不敢说,只一脸欲言又止,次数一多四爷也不去了,她是又着急又生气。
入宫才半年,年妃的病却愈发严重了,如今竟是有些下不了床。
陆亦凝等人结伴去看过好几次了。
可怜见的,年妃本就瘦弱,如今竟是皮包骨头一样,莫说是楚楚可怜了,只剩下满脸病容,实在叫人心疼。
四爷几乎日日都要去看看,倒是坐实了“宠妃”的名号。
这年羹尧慢慢起来了,年妃却是生了大病,眼看着人就要没了,叫人唏嘘不已。
又过了一个多月,翊坤宫着人来请陆亦凝、齐妃去趟翊坤宫,只说是年妃有事要说。
陆亦凝这些日子有些忙碌,打从不必去给康熙爷祭拜开始,她就找了珍妮纺织机的立体图样,交给了自己的心腹去制作。
同时,她也开始计划起以后的事情,例如如何安插人手、员工如何晋升、如何保障养老工作、员工手册的制定等等等等......
不管哪朝哪代,女性的地位总是得不到保障,甚至于从明清以来束缚越来越多了,便是出去干活都没人要,只能接一下浆洗、刺绣的活儿。
陆亦凝一直想着这事儿,她来这一趟,总要做些什么才好。
只是从前她到底只是一个小小的侧福晋,许多事情做不得主,只能大幅度的招收女员工,在各地开分店也是要求女性占比百分之八十,几个肥皂厂子里也是招收妇人居多,几乎是尽自己所能了。
钮祜禄家给她帮了不少忙,陆亦凝不得不说,钮祜禄家还真的是很低调了,阿玛在四爷的帮助下做了正三品官员,哥哥们也很上进,姐姐们日子过得也舒心,大家互相帮衬却又不惹事。
就像这回,几乎就是大哥帮忙跑前跑后的。
如今她做了宫妃,母族也能受益,唯一就是她不便再出宫了。能做的事情虽然多了,可也更需要人手,很多事情都得从长计议,想清楚想明白再出手,正如这这珍妮纺织机。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回就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待她做了太后,可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待到了翊坤宫就碰见了齐妃,两人怔了一下,随后行了较为亲密的摸手礼。
主要是因为弘时一如既往,似乎不准备争皇位,甚至于还同弘历交好,一副要帮忙的样子。
陆亦凝问:“李姐姐这是?”
两人还是习惯性地按照从来都称呼。
“是年妹妹托人去找我,说是有些事情想同我交代。”齐妃解释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打从瑚图灵阿没了,她倒是越病越严重了。”
这般说着,她眉眼间划过一丝苦涩,从前她不喜欢年妃,可看到年妃丧女后的一蹶不振,不禁又心疼起来。
这些年她才琢磨出来一个道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左右她们也没什么利益之争。
“好巧,我也是。”陆亦凝微微蹙了蹙眉。
待进了翊坤宫主殿后,便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儿,两人不禁皱了皱眉心。
到了内殿,年妃比上次还要消瘦些,都已经下不来床了。
年妃虚弱地躺在床上:“两位姐姐恕罪,我、我实在是起不来了。”
陆亦凝同齐妃连忙道:“无妨无妨。”
“妹妹还是早日养好身体才是正事。”
年妃苦涩一笑,语气微弱:“都已经这样了,便不做他想了。今日请两位姐姐来,是想给你们赔个不是。”
“李姐姐,往日里是我太过轻狂,弘盼那......我虽不是成心说那句话的,可他在我入府那年得风寒却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他,所以他才带了瑚图灵阿去了,真真是一报还一报。”年妃神情恍惚,“过些日子,我便要给弘盼、瑚图灵阿道歉去了。”
齐妃眉心一跳,沉默了一阵才道:“那事儿我早就晓得了,你、你且养好身子吧,莫要胡思乱想了。”
“原来你早就晓得了,怪不得、怪不得......”年妃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我也得给孩子们赔个不是,齐妃姐姐对不住了。我还有些话想单独同熹贵妃说。”
她的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年妃随手摸了一把,好似很吃力。
齐妃点了点头,眉目间满是恍惚,她叹了口气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步伐极慢,颇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或许是她也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吧。
齐妃离开后,年妃努力睁大眼睛,定定望着陆亦凝:“贵妃娘娘,我自认为不比你差,可就是得不到四爷的心。”
陆亦凝沉默了一瞬,道:“帝王的心,自然是很难得的。”
“可你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不是吗?”年妃满目苦涩,“你知道吗,打从瑚图灵阿生下来,他、他就不肯碰我了。”
陆亦凝满脸惊讶。
年妃仔细观察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又道:“看来你也是不晓得的,他待你倒是诚心诚意,只是不知道这诚心诚意能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