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视角看去,眼前这个少女魂魄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一个躯壳而已。
毫无疑问,照成眼前这个状态的原因,来自那件铠甲。
或者说,来自寄托在那个铠甲身上的,残留的鬼王的力量。
那股力量忠诚而又执着,几百年来凝聚不散,兢兢业业,一直保护着眼前这位早已死去的少女,护她躯体无恙。
甚至通过铃铛,穿过时间,越过轮回,一直护着那个少女的轮回转世。
林伶莫名有些想流泪。
她想,那个鬼王肯定爱惨了眼前这个女生。
不然一个传闻中那么坏、让生灵涂炭的恶鬼,怎么会把死后的力量用在保护而不是毁灭上呢。
随着那股力量的消失,不过是打开棺木几秒的时间,少女的皮肤便迅速浮现斑点,而后快速衰败了下去。
林伶目睹着眼前的事情发生,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短短一瞬间,那个宛若活人的少女便化为了一具白骨。
“啊,化为白骨了!”周欧尔在一旁没见识地大呼小叫。
才叫到一半,一副画面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周欧尔的声音一顿。
几百年前的地下,前无生路,后无退路。
眼前是一片猩红的血海。
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力量寄托在铠甲之上。
他脱下铠甲,一半放在石像身上,用来阻挡无意掉落下来的外人,一半放在棺木之上,用来保护里面早已死去多时的少女躯体。
行动之间。
他的身体逐渐透明,开始向空中分崩离析。
男人对此毫不在意,他笑着俯下身,将铃铛在少女的手腕上细细系好,而后伸手摸了摸少女早已闭上的眼睛:“我如若是人,是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戛然而止,伴着消失的身体,散逸在空气中。
周欧尔按了按胸口,一股莫名的酸涩弥漫在胸口,但是当他准备细究时,那股酸涩却又消失不见。
“喂,周欧尔?”林伶有些疑惑地在周欧尔眼前挥了挥手,“你有听我说话嘛,怎么突然发起了呆?”
周欧尔猛地回神,他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没事,我怀疑我之前看多了言情剧,开始乱脑补了。”
“言情剧?”林伶语气有些意味声长,“看不出你还有这个爱好啊。”
周欧尔想起自己偷摸着看剧做的笔记,脸唰一下便红到了脖子,他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咳,你刚说了啥?”
“我说,咱们铠甲收起来,”
林伶将手中的铠甲递给周欧尔,“我们待会儿出去,好狠狠敲灵异管理局一笔。”
她的视线落在铃铛上。
这个铃铛,几百年来,一直守着眼前这位少女的轮回,虽然绳子已经因为替人挡劫的原因已经断裂。
但不知怎么的,林伶并不是很想将这一对铃铛交给灵异管理局。
她顿了顿,最终将铠甲的铃铛放进黑木棺材:“这铃铛锈成这模样,简直狗都不要,应该也不值什么钱,而且一看就和这女生手腕上的是一对,就留这里好了。”
已经锈蚀的铃铛,被林伶轻轻放在少女手腕旁,两个铃铛无意中相碰,发出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脆响。
“做鬼多爽快,岂不是我们可以长长久久了!”
一个女声突然在林伶的耳边响起,那个声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咯咯笑道。
“什么玩意?!”林伶被凭空出现的声音吓了个哆嗦,惊得连忙收回了手,她紧张地看向周欧尔,“刚刚你听见有人说话了吗?”
“说话?没有啊,”周欧尔有些迷茫地挠了挠头,他嘿嘿一笑,“我只听见了铃铛声,别说,这铃铛声音还蛮好听,让我心里暖暖的。”
“这铃铛声音都哑了,还好听,”林伶有些怀疑周欧尔的听力有问题,不过见周欧尔并没有听到什么说话声,她果断将这事抛之脑后,没再细究,“多半是刚刚被这里的阴气影响,产生什么幻听了,走走走,我们快离开这里。”
她话音刚落,原本密闭的洞穴,轰然一震,下一秒,平滑的墙壁一角突然塌陷,一个洞口就这样凭空出现。
那股之前勾引林伶两人向前的清风从洞口涌来。
林伶眼睛一亮:“风从那个洞口来的,那里肯定是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