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来京一年,丁香是看明白了,这京城有京城的规矩,不是吉安那个小地方可以比的。
在这里,或许人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权威,和家族的脸面。
丁香看懂的,颜熙自然也看得懂。所以,她又展颜一笑,宽慰丁香道:“我吓唬你的呢,瞧把你吓的。”又说,“正如你说的,世子爷待我不错。我相信,日久生情,他迟早会对我更好的。”
“姑娘能这么想,那奴婢就放心了。”
颜熙不想想这些不开心的了,她催促道:“我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的来。”不说饿还不觉得,一说饿,颜熙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饥肠辘辘。
丁香含笑起身:“是,奴婢这就去。”
只是丁香走后,颜熙脸上的笑又收了些。
她从窗边离开,挪身坐去了梳妆镜前。铜镜中的女子黛眉樱唇,一张粉面赛似桃瓣,娇艳欲滴。颜熙对着铜镜笑,镜子里的女子也对着她笑,乌泱泱的一双眼睛传神得很,笑起来顾盼生辉,姿态迷人。
颜熙从小就是美人坯子,尤其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她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起来最能勾人心魄。
当年桂姨和她说,小姐日后只能在得遇心仪之人时才能笑。若是没相中的男子,那就别对人家笑了。
她那时候虽不太懂,但却是牢牢的把桂姨的话记在了心中。
所以她遇到魏珩后,最常做的事就是冲他笑。
丁香端了吃的来,颜熙吃了半碗粥并几块点心。没一会儿,便有嬷嬷端了汤药过来了。
这不是头一回,所以颜熙很平静的就喝下。
府上的规矩她都懂,魏珩的正妻还没进门,她是不能先一步怀有身孕的。
但凡是药都有几分毒性,她自然也怕。不过,所幸魏珩素日里忙,且他也不是贪婪的性子……自从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后,他总共也没歇在这里几回。
而且他亲事已定,要不了多久正妻就要进门。到时候,她自然就不必再喝这些。
送走嬷嬷后,颜熙便安安静静靠坐在炕上做些手工活。这一年来,她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之下,便开始认真做起了这些手工。
对她来说,做这些手工活,是最能让她平心静气的。
桂姨曾说过她极有天赋,只是她性子焦躁,总静不下心来。若是哪日她能静心去做这些,那么她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颜熙心想,若是桂姨还在身边的话,此番瞧见她这般,一定会很高兴。
才歇下不久,颜熙便觉得身上极不舒服。她只以为是方才吹了冷风着了凉的缘故,所以一时并未在意。可直到她实在难受得受不住,突然的就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不是有人要害了她。
她脑子突然有些糊涂起来,意识也渐渐不清。正当她模模糊糊想到,到底是那碗避子汤被落了毒,还是她吃的粥和点心被落了毒时,她整个人已经彻底没了意识。
就似是睡了一觉一样,再醒来时,颜熙感觉不到有任何的不适之处。
但她显然还记得自己吐了血中了毒,所以一醒来后,就立即惊起。
“丁香。”她匆匆唤着丁香,神色俱变。
可应声匆匆走进来的却不是丁香,而是一个年约三十多的中年女子。
望着面前清秀的中年妇人,颜熙惊恐得睁圆了双眼。唇齿打架,磕碰了许久,才难以置信的吐出两个字来。
“桂姨?”
第2章 -公府2 魏珩忽然一声轻笑。……
颜熙有些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在做梦。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会见到桂姨呢?
桂姨早被赶出了国公府,人早不在京中了。
相比于颜熙的惊讶,桂妈妈反而很镇静。她还以为姑娘是睡梦中梦魇到了,所以才会这么大反应。
如往常一样,桂妈妈挨坐在床沿,伸手轻轻拍着颜熙后背。
嘴里还念叨着:“姑娘莫怕,一切都好好的,没事的。”
颜熙本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实在太想念桂姨了,所以才会梦到她。
可隔着衣料传来的温度不是假的啊,若真是做梦的话,她又怎么能如此清晰的感觉到桂姨轻拍她背时手上的温热呢?
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桂姨回来了。
颜熙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没再多想,只一头扎进了桂姨久违的怀抱中。
桂妈妈这会儿倒是察觉到不对劲了,手轻滞了一会儿后放下,然后问:“姑娘这般……可是因着世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