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你小心点,等回头国公爷回来,我去他跟前告你的状。”
魏琦才不怕,爹爹是最疼她的了。所以,听姨娘这样说,魏琦反倒更嚣张起来。
“那姨娘去告啊,我正愁爹爹不知道这事儿呢。他若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被欺负了,肯定大发雷霆。哼,到时候,就算是二哥,也落不到好。”
魏琦这会儿心里还气着,还在气魏珩凶她了。
气魏珩没凶魏珊,却凶她了。
陈姨娘说:“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还想闹去你爹那儿?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能不能让我也过几天安生日子。”
“不能!”魏琦故意叫,“谁让二哥欺负我来着?”
陈姨娘吓得不轻,立即抬手就往女儿臀部抽。
魏琦体力特别好,生龙活虎的,满屋子乱跑。魏琦没什么事,倒累得陈姨娘大喘气儿。
魏琦这里并没什么事儿,而魏珊那里,还是兆安帮着说了几句话,黄氏这才没为难魏珊。但在黄氏心中,魏珊无疑已经是个不堪大用的废子了。
她不说魏珊什么,但却刁难起了甄姨娘来。
*
魏琦当然没有真去父亲跟前告状,但这事闹得不算小,魏国公自然还是听到了些风声。
回来后,便命人去叫次子到他书房来。
魏珩父子关系紧张,不但朝堂上常有针锋相对的时候,在家里,父子二人也鲜有什么来往。
若非有什么要紧之事,父子二人都对彼此避而不见。
所以,得知父亲差人来叫自己过去后,魏珩脸上、眼中,都无一不透着不屑、鄙夷,和冷漠。
但他没有不去,还是应了下来。
魏国公是为了掌上明珠魏琦,但也不全然是为了魏琦。虽然他自己早年传出过风流的名声,也做了些出格之事,但为了家宅稳固,顾及到魏国公府的名声,他还是希望儿子可以安守本分,别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的。
如今人过中年,他倒越发希望可以家宅安宁。
魏国公只是怨恨长公主当年逼死了陶氏,但毕竟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魏珩还小,魏国公倒不至于把对妻子的怨发泄到儿子身上。
所以,对魏珩这个儿子,魏国公一直都是有心靠近的。
他想和儿子能交心,他也希望儿子能够理解他当年的心境。
毕竟,陶氏是活生生一条人命。而且陶氏出身也不低,却心甘情愿委身为妾,他原就觉得是对不起她了。答应了会护她一生一世,可之后才几年?他竟就眼睁睁看着她丢了性命。
他如何能不恨萧静华?
他恨萧静华嚣张跋扈,一手遮天,草菅人命。他更恨投告无门,无处诉冤。
先太子是她嫡亲的兄长,若日后先太子登基为帝,她必然会变本加厉,届时连璟儿怕都活不长久。
他不能再让她为所欲为,他已经失去了陶氏,不能再失去璟儿。
所以,他投靠了当时还是晋王的今上。今上虽非嫡,但却占了个“长”字,且文韬武略,论名声、论政绩,并不输先太子半分。
能把先太子取而代之的,就只有晋王。
他暗中悄悄扶植了晋王,一路厮杀,最终险胜。
晋王登基,先太子府没了,静华长公主,也再没了往日的恩宠和威风。
虽然圣上对其不曾冷落,但二人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不信他们兄妹二人还能回到从前。
只要萧静华不再有从前的势,璟儿便可保安然无虞,魏国公府便可安宁无恙。
魏珩过来时,魏国公正在回忆这些陈年旧事。
听下人来报,他才把思绪从远方拉回到现实。
“让世子进来。”魏国公交代一声后,便坐正了身子。
很快,一袭紫衣矜贵的魏珩,便夺步而入。
“国公爷。”魏珩抱手。
魏珩不至于以下犯上,对自己这个父亲不敬。但当年自己舅父和表兄惨死,皆间接为其所害,他也做不到对过去视而不见。
是,自古以来,夺储之争向来残暴,军变就没有不流血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常情。
但他是谁?他是母亲的驸马,是舅父少时的伴读。
是舅父此生最信任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