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抱住它的狗头,狠狠揉搓了一番,然后才后知后觉回神,跟铁蛋说:“你要当哥哥了!”
“汪汪汪!”铁蛋听不懂,但是它爹高兴它就高兴。
萧琢又抱着它狠狠揉搓了一番,甚至在它狗头上狠狠亲了一下:“你说你的弟弟妹妹是叫狗蛋好还是叫钢蛋?”
他笑得合不拢嘴,炖好鸡汤后,就迫不及待送过去给逢喜了。
萧琢并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高兴和殷勤,因为上次他那么殷勤,让逢喜误以为自己更喜欢孩子而忽视他。
所以他现在知道逢喜有了宝宝,也怕高兴过头,让逢喜觉得自己是因为她有孩子才对她那么好的。
他尽力像往常一样,一口一口把鸡汤喂到她口中。
但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有发亮的眼睛都无法无法隐藏他笨拙的喜悦。
萧琢以前觉得,能和逢喜在一起,自己喜欢她,她也喜欢自己,两个人过一辈子,就很好了。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即将有血脉的延续,不久之后会有一个孩子叫他爹爹,他的心就像是泡在蜜罐里一样甜蜜。
大概是因为童年不幸,所以他既害怕有了孩子不会教养,又渴望有一个孩子,他一定会好好对这个孩子的。
他抿着唇,尽量不让自己说话,他觉得万一打开话匣子,他容易收不住。
逢喜上下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他颤抖的手上,憋不住笑了出来:“你高兴就说嘛。”
萧琢点点头,刻意收敛了一下情绪:“一般高兴。”
逢喜才不信,他哼了一声:“你原来也没多么喜欢我,我有着你的孩子呢你都没有多高兴。”
萧琢没想到她这么难伺候,怎么做都不对了。
逢喜低下头,伸手去捧住他的脸,然后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我其实很高兴的,我也知道你很高兴的是不是?”
萧琢手一抖,勺子里的鸡汤洒进了碗里,他眼神有些躲避:“我怕我表现的太高兴了,会让你觉得我喜欢这个孩子多于喜欢你。”
逢喜嘿嘿一笑:“别担心,因为我好像喜欢这个孩子多于喜欢你了。我很讲理的,你也可以最喜欢他。”
萧琢脸色一下子变得臭起来。
“开玩笑的。”逢喜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他还没出生呢,我当然最喜欢你。”
萧琢的脸色稍霁,将鸡汤放在一边,抿了一下唇,眼中带着些许薄红。
虽然有些话说起来很羞耻,但他真的很想跟逢喜说。
他认认真真看向逢喜,将她的手纳进自己的掌心里,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郑重:“逢喜,谢谢你。”
他眼神闪了闪:“我下面说的话,你不要嘲笑我,我是认真的。”
“我很感谢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又愿意给我一个孩子。我这个人身上毛病很多,身世也不光彩,很感谢你喜欢我。”
逢喜摸了摸他的脸颊,将他额角的发丝别到耳后,也认认真真说:“不客气。”
萧琢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轻轻环着她的腰,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我小时候第一个愿望是能吃饱饭,对未来的期许是长大后每顿都有热馒头吃,我感觉这样就很幸福了。
后来我哥成亲了,我看着我嫂嫂,就想着,将来如果也能有一个妻子就好了。
你应该知道,我当时就很喜欢你,但是不太敢奢望你会喜欢我,却还是忍不住想,如果将来的妻子是你就好了。”
逢喜摸了摸他冰凉的头发。
他继续说:“然后再大一点,祈佑出生了,我又想,如果将来成亲了有几个孩子那就更好了,冬天的时候我给你们烤橘子煮茶吃。”
“然后我越长越大,对幸福的定义逐渐从模糊变成了一个具象。现在我年少时候所想所念的幸福,已经实现了,我总觉得是梦……”
他忽然弹起来,有些急切地请求她:“你快掐我一把,看是不是梦。”
逢喜作势要掐他,最后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只是低下头,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
“不是梦。”
萧琢笑起来,蹭了蹭她:“是梦也挺好。至少是个美梦。”
*
扬州的雨还在下,夜幕低垂,黑漆漆的一片,这样的天连黑鸦都和自己的亲人挤在巢穴中,不肯徘徊在此处。
少年修长纤细的手指撑在泥泞的土地上,白与黑碰撞,显得格外分明,手指被冻得关节通红。
他浑身沾着泥土,看不清相貌,唯有一双眼睛格外坚毅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