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却并不理会这人,他小心的抱起宋雁茸往小院里走去,牧老已经赶回来了,作为药神,他对医理还是懂得些许的,比起外头很多大夫怕是还要强上几分,高神医没在,牧老问清楚了情况,就替宋雁茸把脉看诊了。
燕回韬那边,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叫人去接高神医了。
初生变故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哪个皇子派人来截杀宋雁茸的,过了几招才发现,这几人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只怕是哪个山头的贼匪。
这背后之人,不管是谁,在他燕回韬眼皮子下出了这事,他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牧老那边的得出结果是宋雁茸的晕倒更多是因为惊吓所致,燕回韬便去审问那几个不知死活的贼匪了。
因为起初不知对方来路,山下那两人被燕回韬和三两侍卫几下子就打得只剩一口气了,山上那两位,其中一位手指被一节节切断,如今也是疼得有进气没出气了。剩下那一个,根本不用多问,就把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他们几个果然是山匪,最近接了人的钱,让他们来这庄子上,将庄子上的少夫人劫了,还告诉他们,这位少夫人很能挣银子,若是他们劫走了,可以让她当压寨夫人,将来给他们寨子挣银子,若是劫不走,就让他们将这女人杀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那人没说,他们也没问,他们只管有银子挣就行了,哪里管那么多。
因此其余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那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那人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他们出发的时候就直接给了,说是相信他们的为人,而且说,若是他们收了银子不办事,那人就会上报朝廷,让朝廷派兵来剿匪。从头到尾,那人都是蒙着脸的。
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线索,就是那一百两银子了。
“银子呢?”燕回韬问道。
侍卫递上来几张银票,道:“属下看了,这里只有八十几两,听说还有十几两是现银,他们没带在身上。”
“哦?”燕回韬挑眉,一百两银子都是这么凑出来的?看来那人手头并不宽裕。
燕回韬翻了翻手里这几张银票,冷笑一声,这得多大的仇,让人凑着银子都要来雇人杀人的?
以燕回韬对沈家的了解,若是没猜错,怕是只有沈庆的那个同窗了,这次堪堪上榜的梁灿。
攥着银票,燕回韬冷冷的开口道:“去给我查查那个三番两次闹事的梁灿,还有他妹妹那边。”之前太子是想将计就计,让三皇子这个棋子在明处,他们行事更方便,如今,这个梁灿若是敢有杀宋雁茸的心思了,怕是也留不得了。
燕回韬又交代了一番,听闻高神医过来了,就匆匆往小院去了,宋雁茸没醒过来,他也不放心。
“高神医怎么来得这么快?”燕回韬一边走一边忍不住问道,按理说,从庄子到洛城,这点时间根本不够。
“我们的人在路上刚好碰到高神医一家往庄子上过来,听说是高夫人想看看院子的修建进度。”侍卫答道。
原来如此。
燕回韬赶到小院的时候,宋雁茸屋子外已经有一大堆人在焦急等候了。
不一会儿,高神医就从屋中退了出来。
高神医一出来,一群人就围了上去,“怎么样?”
燕回韬不用开口,有的是人问。
高神医见燕回韬在,朝他拱拱手道:“诚如牧老所言,沈少夫人是受了惊吓,我已经为她施了针,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大家都放心,少夫人待会儿醒来也不宜太多人吵闹,大家都散散,等少夫人恢复了精神气大家再来探望,如今有沈大公子守着,大家不必担心。”
得了高神医这话,燕回韬再无忧心,朝院中众人告辞道:“那燕某就先行回去了,后面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查出背后指使者,我再来。”
沈母本还打算留个饭,听燕回韬这么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送了燕回韬出门,又领着高夫人等去了饭厅。
屋中,沈庆握着宋雁茸的手,坐在床榻边上,等着她醒来。
宋雁茸没有睁开眼,沈庆的心就如同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一般,心中知道高神医说了能醒就一定能醒,可宋雁茸不睁眼,他只能抓着宋雁茸的手,盯着她、守着她醒来。
这一刻,沈庆才觉得,宋雁茸早已经成了他的全部。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若是宋雁茸真的没了,他甚至觉得春闱也不用去了,国子监什么的,都不过是浮云。或许他真的如他最新出的话本子中的书生一样,因为人参精的枯萎,放弃殿试,用自己的血去滋养山中的人参,只求人参精能活过来。
可书中的人还能有法子让人参精复活,宋雁茸若是真的死了,他如何能让她活过来?如果没有了宋雁茸,他科举还有什么意思?
沈庆全然忘记了,在没有宋雁茸的时候,他是为什么努力读书的了。
忽然感觉手里握着的小手颤了颤,沈庆逼退了眼中的泪意,定睛看去,就见宋雁茸眉头皱了皱,接着就是眼皮的颤动,沈庆小心翼翼地唤道:“茸茸?”
宋雁茸微微睁眼,入眼就是沈庆满眼关切的脸。
或许是话本子看多了的缘故,宋雁茸第一反应就是,沈庆不会殉情了追到地府来了吧?幸好她不是咋咋呼呼的人,转眼看到屋中熟悉的场景,头部又隐隐作痛,宋雁茸伸手想按头,被沈庆一把拉住,“小心点,你头上起了个包。”
嗯,她果然没死。宋雁茸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不过嘴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不是被贼人砍了脖子吗?怎么脖子没事,脑袋上起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