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说出口,是不是他们还有一丝可能?若是他能接受这个小姑娘,是不是还有站在她身边的权利?
为什么说恋爱脑就像失了智,严暮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
刚刚李嬷嬷跟他讲过夭夭是喻姝在外面捡来的,他也完全抛在了脑后。现在脑子里充斥的都是一个个诛心的问题。
他从未想过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少女如何才能生出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更何况喻姝十一岁时还是整个乾元国身份最为尊贵的公主,谁敢越过她身边的守卫冒犯于她?
但看着面前喻姝与夭夭近乎完全相同的面容,严暮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来其他话,他只是明确的知道自己不想放弃站在喻姝身边的机会。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抠进了肉里,渗出了丝丝鲜血,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在心中挣扎了许久之后,他仰头看着几步外的喻姝眼眶微红,漂亮的凤眸里含着点点泪光,控制住微微颤动的身体,嘴角挂上生硬的笑意,语气里的卑微几乎要溢出来了:
“阿姝,我不介意她的存在......”
说出这一句近乎是耗尽了他积攒的勇气,后面的话他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来,他手里用力的握出更深的伤口刺激着自己麻木的神经,才用及其干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出后面那句。
“我,我愿意,成为她的爹爹......”
喻姝本来想先听夭夭说完再去和严暮好好聊,但严暮突然说了这两句让喻姝和夭夭都瞪大了眼睛同时望向他,眼神就像是像看大东北的傻狍子一样。
他到底知不知道在说什么呀!
喻姝扶额苦笑一声,这小崽子又是脑补了什么剧情,虽然她确实是喜当妈,但是不是要他跟着喜当爹呀!
在喻姝心里,夭夭只是她的女儿,就算她现在是嫁给了严暮,也不是要他接受夭夭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他有不接受的权利。
严暮现在心里不会想的是她生下一个女儿之后害怕被章怀帝发现,无奈之下才嫁给他的吧?!
夭夭看着严暮苍白的脸色飞快与喻姝建立了精神力连接,惊奇地说道:
“娘亲,他自己给自己找有颜色的帽子!但他好可怜呀!”
喻姝还没来得及回应夭夭,便闻见了空气中隐隐的血腥味。
她看着轮椅上清冷精致的少年脸色青白眼角微红,泪光盈盈望向她,瘦弱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心里隐隐作痛。
抱着夭夭快步坐到严暮面前,将他的两只手从袖子里一一拿出,动作熟练地掰开抠进血肉的手指,治好了她血迹斑斑的掌心,轻轻牵住了他冰凉的手,柔声说道:
“严暮,看着我的眼睛,好好听我说。”
喻姝抽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安抚着严暮的情绪,换了一种方式向他解释,首先就问他:“你认为夭夭是我的女儿,那你看到殿内的男孩了吗?”
“什么?”
严暮听见这个问题脑子瞬间卡壳了,悲伤的情绪被震惊冲淡,苍白的脸颊都因为过于震惊而染上了几分血色。
“你,你还有一个孩子?!”
这下他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他都还没理清楚,怎么又来了一个?
喻姝看见他呆愣愣的样子轻笑出声,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袋,问道:
“我十四岁才刚好及笄,却有了俩孩子?你可真能想。”
夭夭小嘴一撅,略微有些嫌弃的看着严暮,也学着喻姝的动作伸长了胖乎乎的胳膊点了点严暮的肩膀,娇里娇气地说道:
“我不要你做我爹爹,你太傻了。”
严暮被母女两人欺负没有一点脾气,但总算是摆脱了恋爱脑,听见喻姝的问话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对呀,这小姑娘看上去都三四岁了,阿姝生不出来这么大的孩子。
至于殿内那个男孩,他心中也隐隐猜测到了身份,华阳宫大火之后八皇子失踪不是巧合。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之后,严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将夭夭的小手从肩膀上拿下握在掌心,又回握住喻姝的手,试探地问道:
“夭夭是顾家的孩子吗?”
喻姝的眼神一闪,有若无其事地按了按他手背突出的青筋,坐直了身体回到道:
“她是顾家的孩子。”
夭夭与她血脉相连,自然也算是顾家的孩子,至于具体的来历,喻姝没有再对严暮多说。
因为夭夭的来历不止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也是夭夭最大的秘密,她不能一个人擅自决定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严暮,等夭夭想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说。
她只能先把严暮的思路转一个方向,让他朝着顾家的方向想,比如说顾家哪位兄弟不能公开的孩子。
喻姝在心中默默地向顾家的同辈兄弟们道了歉,对不起了,顾家的兄弟们,怕是要借你们的名头先用一用了。
顾家旁系的几个少年本来正在玩蹴鞠,踢的正开心时,他们突然感觉耳朵一热,几人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是谁在想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