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女子边回答着珍太妃的话,边将脚步紧跟了上来。
“唉,十三岁已经不小了。皇上十三岁时早已打下一片天地,并跟着先皇上朝听政了。都是我把他惯坏了。”
珍太妃叹了口气,并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要走到齐欢儿正在打扫的这个地方。
此处没有什么可回避或躲避的地方,齐欢儿便只能选择与她们正面遇上,蹲身行礼道:“奴婢叩见太妃娘娘,给太妃娘娘请安。”
听见齐欢儿的声音后,珍太妃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又大致的打量了齐欢儿一番。
她可能是见齐欢儿年纪不太大,人又比较瘦弱,便带些怜悯的说道:“这一大早的,你就早已将地儿清扫好了,倒是辛苦你了,快点平身,免礼吧。”
“谢太妃娘娘!”确实是个和善人,齐欢儿在心中评价,并缓缓的站直身子。
可能是时间比较赶,珍太妃没与齐欢儿多说什么,只是带着宫女,径自继续往前走。
珍太妃主仆刚离开不久,杏花宫的院门也打开了,齐欢儿早间见到的那位杏昭仪也带着个宫女,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下了早间送皇帝出门的那身行头,重新梳了一个如意高寰髻,穿上了一件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对襟锦衣,与一条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
恰好这时,杏花宫的偏殿有个看穿着,貌似位份不太高的嫔妃走了过来,向杏昭仪行礼请安。
杏昭仪并没有立刻喊那低位嫔妃起身,只是先用不太友好的眼神扫了低位嫔妃几眼,再过了半响之后,嘴巴才动了一下,然后,径自先转过身,趾高气扬的向前走去。
低位嫔妃只能唯唯诺诺的跟在杏昭仪身后,继续前行。
看来,这杏昭仪的性子还真如玲珑所言,有点盛气凌人。她对待同为后宫嫔妃的人都这样,就更别说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宫女了。
日后见着这杏昭仪,还是小心为上。齐欢儿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只是,奇怪的是,等齐欢儿将所有的活都干完了,说等下就回来的张欢儿还是不见踪迹。
齐欢儿不禁有些着急起来,怕张欢儿乱跑,冲撞了什么人,招来杀身之祸。可是她对宫中同样不熟悉,想找张欢儿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去。
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张欢儿的人后,齐欢儿只得收拾好了手边的垃圾,用袋子装上,随手带了回去,放到洒扫局前面的垃圾场中,到时候会有专人来清理它们。
不过经过昨晚玲珑说的净身房时,里面传出了少年痛苦的呻O吟声,齐欢儿按捺不住好奇心,朝里面看去,只见那间净身房的门虚掩着,隐隐约约能见着一个人的脑袋露了出来。
不用想也能猜到,净身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齐欢儿忍不住怜悯心顿起,想进去瞧瞧,看看他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不过,为了不给自己招惹什么是非,齐欢儿进去之前,四处打量了一下院子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悄悄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门,便有一阵臊臭夹杂着血腥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齐欢儿忍不住捂紧了鼻子。
借着外面投进来的微弱光线,齐欢儿看见屋中有个炕,炕上有一块很窄、大约够一人躺下的门板,门板的两头垫上了几块砖头,使得门板比炕高出了大约四五十厘米。
门板的周边及下面,铺满了稻草,稻草上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在炕的另外一边,有张矮方桌,方桌上放了一个旧瓦罐,瓦罐边上还有一个铜碗。
而那个昨夜被净身之人,手、脚、大腿都被绳索牢牢的捆绑在门板之上。
齐欢儿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面容,发现他大约只有十岁出头的年纪,长得倒是浓眉大眼、眉清目秀的。
可能因为太痛苦,少年脸上一片煞白,额上冒着一片淅淅沥沥的冷汗。
看着少年的这幅悲惨模样,齐欢儿的心中不禁无比的痛恨起这万恶、惨无人道的宦官制度,不过,痛恨归痛恨,这是遗传了几千年的封建王朝罪恶习俗,齐欢儿也知道自己的力量薄弱,并不能改变什么。
这时,虚弱的少年也发现了齐欢儿的身影,努力撑开他的双眼,祈求道:“姑娘,行行好,可以,可以将那瓦罐中的麻水,端与我喝一些吗?”
麻水?齐欢儿听见少年的话后,愣了一下,不过,旋即便明白过来。
这麻水具有一些麻药和泻药的功效,净身之前,喝麻水,能让净身者变迷糊一点,方便做手术;净身之后再喝这麻水,为的是让净身者泻肚,减轻排便的痛苦。
这少年现在想喝,估计是排便上有困难了。
想到这里,齐欢儿不禁对少年更加同情起来,连忙应道:“好的。”
然后便将瓦罐中的麻水倒入一些到铜碗中,端来与这少年饮用。
只是如何让少年饮用到,齐欢儿却犯了难,因少年的手脚是捆绑着的,动弹不得,人又是平躺着的,待这铜碗送到他唇边时,碗中的水可能都溢出来了。
而齐欢儿现在又不能解开少年身上的绳索,因为杨肖强将少年的手脚都给捆绑住,是一种正确的做法。
一旦解开后,少年十有八九会因忍不住疼痛,将手往身下乱摸,容易引起感染和溃烂,到时候还会留下很多其它的后遗症。
“你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