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我那日来得匆忙,都没有告之你何秀姑姐姐一声,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交待,扔下就过来了,我若再不回去,只怕会馆里都要闹翻天了。我知道,你和爹娘都是一片好意,为我求来了这道圣旨,可是,那边的市场我正开拓到一半,不能半途而废啊!待我将那边的事都谈定之后,再考虑来京城,可好?”
知道自己若说不打算来京城,陈琪儿定然不依,齐欢儿只得采取缓兵之计道。
知道齐欢儿主意已定,自己挽留和强求也没什么用,陈琪儿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明日便去替你向皇上要出宫的手谕,要到之后,我便拿去湘宁宫给你,不过,你一定尽早来京城办会馆哦,这样琪儿也能早点再见你。”
齐欢儿见陈琪儿答应了,心也定了,随后又与陈琪儿聊了一会,便返回湘宁宫,边替上官策最后诊断诊断,边等侯出宫的手谕。
只可惜,她将问题想得太理想化了,事态的发展却未必依照她的愿望来。
乾清宫
“张福全,这几日你抽些时间去宫外,在皇宫附近找出一片地来。”正在翻阅着书籍的上官临,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嘱咐侍候在一旁的张福全道。
“是,奴才知道了,奴才明日便找个机会出去寻寻看。”张福全利落的答应道。
张福全知道,这块地应当是为那个医好了宁王殿下的陈姑娘准备的,这块地皇上早已允诺出去了,只是那陈姑娘却迟迟未来领走而已。
现在,连张福全都巴不得能早点将这块地送出去,好将这位神通广大的陈姑娘给圈住,因为有这位陈姑娘在的这段日子以来,上官临才渐渐恢复了一些正常人的模样。
回想起在这之前的那段日子,张福全不禁轻轻的打了个寒颤,觉得将此称之为“噩梦”也一点不为过。
发现齐欢儿失踪后,张福全就觉得大事不妙,别人可能还只是耳闻,上官临对欢儿非常宠爱,但他却是日日都能目睹到上官临对欢儿是如何的,他觉得,说宠爱还是往小了说的,说上官临为欢儿疯狂都一点不为过,虽然他实在不明白,瘦瘦弱弱的欢儿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魔力。
果然,知晓齐欢儿不见了之后,上官临连上朝、处理政务都没心思了,全都推给了楚亲王上官奕,自己亲自到处挖地三尺的寻找齐欢儿,有时候甚至不眠不休,硬生生的将自己折腾得大病一场,并拒绝进食和吃药,一度,张福全甚至以为上官临大限将至了。
有一日,被上官临派出去寻找齐欢儿的暗卫首领末一前来复命,不知对上官临说了些什么,待末一出去后,上官临突然让张福全出去宣布,乾清宫闭宫七日。看着上官临这种怪异的行为,乾清宫上下都吓得够呛,不知道上官临究竟想做些什么。
而贴身服侍上官临的张福全则发现,那几日上官临除了不言不语之外,竟然开始不拒绝吃药和进食了,只是,上官临身上散发着一股能让人窒息的冰冷和阴沉,但是,身体倒是一日好似一日。
七日之后,上官临从床上爬起来,亲手打开了乾清宫的大门,像是突然对齐欢儿充满仇恨,并像展示决心一般,上官临命令宫人们将所有属于齐欢儿的东西,包括之前齐欢儿躺过的那张软榻都给焚烧掉了。
接下来,上官临的一切行为看上去似乎都变正常了,只是,人却变得严厉、苛刻,脾气也变得越来越糟糕,让原本还算轻松的乾清宫中的气氛变得莫名的凝重起来,使乾清宫中包括张福全在内的所有宫人都变得胆颤心惊的。除此之外,上官临不准人再提及齐欢儿的名字,提起者,轻则杖责,重则杖毙。
而这些还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在政事上,上官临的作法也越来越大胆,破除了很多祖制的规定,采用他认为合适的新办法,对那些老顽固朝臣们的抗议声,他一律置之惘闻。说也奇怪,在上官临的新方法下,大燕王朝的国力更加强盛,一切都在朝着欣欣向荣的方向发展,而随着选秀活动的举办,后宫也被充盈了起来,上官临又有了新的宠妃。
这一切迹象似乎都表明,上官临已经从欢儿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可是,前段时间,据说宁王殿下偷拿了齐欢儿留下的包裹而中毒,昏迷不醒,此事让上官临恼火不已,当御医们建议焚烧掉包裹,以绝后患时,恼火的上官临也嘀咕着说,不祥之物,烧了也罢。
只是,真当太医院的药童将包裹从湘宁宫拿过来准备焚烧时,带着张福全前往御医院讨论上官策病情的上官临,却还是让张福全上前阻止了此事,并在回宫后,让张福全将包裹当宝贝似的藏了起来。
想到这里,张福全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老了,皇上差不多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但是,皇上的心思越来越无法琢磨了。
正在这时,突然有个小太监怯怯生生的敲了几下御书房的门。
“有什么事情吗?”张福全代替上官临开口询问道。
“回张公公,怜妃正等在外面求见!”小太监回禀道。
又是怜妃?张福全皱了皱眉头,暗道,这怜妃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不过,他很聪明的没有说什么,而是征询上官临的意见道:“皇上?”
上官临皱了皱眉头,似是有些不耐烦,不过,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松口道:“让她进来吧。”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淡绿长裙的美貌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只见她头上低低挽着个堕马髻,又留出两绺头发娇媚地垂在俏美瓜子脸颊的两侧,挽得松散的发髻上插着个双龙戏珠步摇,与三年前的齐欢儿非常相似。
“臣妾叩见皇上!”女子对着上官临,挥动手中的帕子,行了一个万福。
“免礼,不知怜儿特意前来御书房,找朕又是所为何事呢?”上官临面上不动声色的询问道,但是,那个“又”字却也暗示出了他的不耐烦。
“回皇上,臣妾初进宫时,受到珍太妃娘娘的多番照拂,现在宁王殿下病了,于情于理,臣妾都应该去探望探望。可是,因为之前皇上有下过圣旨,不让人随意去打扰珍太妃娘娘和宁王殿下的清静,所以,臣妾只好来询问询问皇上,现在宁王殿下的身体状况如何了。”怜妃仿佛没听出上官临的暗示一般,乖巧的说道。
一旁的张福全听了,心中暗自赞叹,这怜妃倒也不是寻常人物,每次过来御书房时,找的借口都是那么无懈可击,让皇上即便是觉得不耐烦,也无法责怪于她。
怜妃如此一说,上官临倒也无法说她什么,便只好道:“难为你一片心意,策儿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日之后,应当就会没事了。”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这下皇上、珍太妃娘娘都该放心了,这可都多亏了陈姑娘啊!”怜妃看上去很开心的说道。
听见怜妃提到“陈姑娘”这几个字时,上官临的脸色很自然的柔和了几分,他也表示赞同的点头道:“是啊,此次策儿的病若能大好,陈姑娘着实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