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苏大强一直在和林副县长吹嘘自己的领导工作做得多好,对教育这块抓得多紧。
“县长,咱苏家村对教育非常重视,学习都是从娃娃抓起,”苏大强越吹越离谱,“我有信心,咱苏家村以后全都是读书人,掉块瓦砸到的都是状元爷。”
林副县长没说话,挂着他招牌的笑眯眯动作,边笑边点头。
苏涯猜测,他肯定没有在听。
等到小课堂终于结束,个人各归回各家后,林副县长终于说明了来意。
“我和你们村的苏涯同学谈谈,行不?”
苏大强瞪大眼睛,心想,我这队长在这呢,你和一娃娃说啥呢?
当然,他嘴里还是热情满满:“咋能不行呢?我这就把她叫过来。”
“这倒不用,”林副县长笑眯眯走向苏涯,站在一个让陌生人感觉舒适的距离说:“闺女,你刚刚讲课讲得很不错,那些上课的方法咋想出来的?”
分批分类教学,填鸭式教育,重点难点辨析,高低年级对应讲解,小组讨论……
林副县长才站了一小会,就见识了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在这个老师只是说,学生只是听的年代,这可都是新鲜玩意。
苏涯当然想不出来,不过被折磨得多了,便变态了,照本宣科折磨下一代。
哦,不,按逻辑上来说,这些可个顶个都是她祖宗啊!
苏涯不会承认,摆摆手说这都是瞎搞的玩意。
林副县长若有所思看了她片刻,更有谈兴了,站在苏家门口愣是和苏涯聊了一个钟。
从教育聊到社会,从社会聊到民生,从民生聊到农业,最后又从农业聊到经济。
他们聊的范围又广,还颇有深度,除了他们两个,旁边站着的苏大强早就晕圈了。
啥?这都啥玩意?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咋合起来就像是中邪了?
等到林晓娴从王家村回来时,林副县长还在高谈阔论。
林晓娴都被吓到了,她爹每次都笑眯眯,这次咋把嘴咧得这么大?有毛病了?
“爹,你咋了?咋笑成这德行?”
一见到这蠢女儿,她爹就笑不出来了,甚至想哭。
都是女儿,咋这苏涯就是老苏家的?他老林家咋就没这福气?
看她爹恢复正常,林晓娴立马催着要走:“爹,这都天黑了,咋还不走?”
说罢,她还瞪了苏涯一眼,“你该不会舍不得走了吧?”
苏涯注意到这人看她的眼神更愤恨了,她笑得更真心实意了。
这棋子意外的乖觉。
林副县长看了眼天色,知道这确实是不能不走。
他恋恋不舍看了眼苏涯,叹口气:“苏涯同学,我得走啦。”
“今天和县长一番话,我受益匪浅,”苏涯说:“以后还要继续向县长请教。”
这闺女,不仅聪明,说话还好听,林副县长马上被哄好了。
虽然说他身处高位,经常被别人拍马屁。但是,这天才夸你和蠢材夸你那完全是两回事呀!
林副县长非常满意,美滋滋地点点头。
“下半年就是县城联考,”林副县长老顽童向她眨眨眼:“加油,我等你好消息。”
真的考好了,他今年的报告也好写多了。
苏涯会意笑笑,当场立下了军令状。
“县长,您等着看好了。”
林副县长来这一趟,表面没掀起多少波澜,内里却暗流涌动。说是低调出行,但根本瞒不过人精的各个生产队队长。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林副县长这带有强目的性的出行,让所有队长都揪紧了心弦。
如果只是上头发下来的红头文件,那这天高皇帝远,他们还能当没看见。但是,当顶头上司这一动,他们可就不能当瞎子了。
于是,大家都动起来了,抓住小喇叭沿着村落到处跑,各处宣传上学读书的好处,读书改变命运,知识成就人生的红色标语挂满了墙头。
他们又往深处想,那苏家村出名的文曲星可是个女娃子。万一这届的文曲星喜欢女娃娃,那可就了不得了。
咋都不能让家里的女娃娃白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