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妾身好怕……”
“不怕的,我都在。”杜若在床边坐下,握上苏如是的手,“医官都说了,你一切都好,勇敢些……”
她絮絮叨叨地安慰着,既想起前世的自己,又盼望着来日的自己。
眼中,便有了些泪意。
*
行宫,琅华殿。
凌澜进来的时候,未曾想到这里灯火通明,从正殿到寝殿,排排烛火高燃,亮得如同白昼。
她本欲行不轨之事,自受不住这般明光照射,一时间竟不由打了个寒颤。
待定了心神,步入内阁,见到榻上之人,心中更如鼓擂。
唯恐走路声惊到他,她便索性脱了绣鞋,解了披风,方缓缓踱至他面前。
榻上人面色泛着病态的白,人亦瘦削了许多,然眉眼见一股英气犹在。如此合眼安睡,少了战场杀伐的悍勇,多出一分清贵公子的俊朗。
凌澜伸手抚上他眉眼,薄唇,贪婪地望着。
“咳咳……”魏珣突然咳嗽,凌澜一惊,原想往回躲去,仍然一想,都来了此间,还有什么好躲的。
然,魏珣也未醒,只急促地咳了几声,便又睡了过去。
凌澜放松下来,给他胸口轻轻拍了会,见他呼吸渐沉,方转身将阁中的几盏烛火一次吹灭。
结果,还剩的最后一盏时,只听背后一个声音响起,“谁!”
凌澜顿了顿,将最后一盏烛火吹灭,转过身来朝着魏珣福了福,“是妾身!”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纵然没了烛火,仍有微弱的光射入。
足以看清彼此。
一个满含深情,泪目盈盈。一个全是不耐,面沉如水。
“淑妃如何在本王寝殿?”魏珣起身重新点亮灯盏,“不论何事,都请快些离开。”
“长夜点灯,有损睡眠。”凌澜笼在袖中的手,解开手炉封口,然后将其随手置在案上,从床榻拾了大氅给魏珣披上,温言道,“还是灭了的好。”
魏珣合了合眼,一把将她拽开,“阿蘅怕黑,需长夜点灯。”
“阿蘅不在!”凌澜闻言,不由咬了咬唇口,唯见手炉中一丝轻烟缓缓升起。
魏珣再未言语,只脱了那大氅,从衣架拣了披风披上,兀自离开寝殿。
“妾身此来,只为说几句话!”凌澜站在原地,声色平静。
“那便请淑妃正殿谈话吧!”魏珣本就重伤未愈,此番尤觉头脑昏胀,只觉一股熟悉的香气在殿中弥散开来,却又想不起是什么。
只是莫名顿住了脚步。
凌澜坐下身来,倒了盏凉茶饮下,让自己多一刻清明,“妾身接了父亲的信,说妾身滑胎之事,与杜氏半点干系都没有。”
魏珣晃了晃头,勉励定下心神,抬步往外走去。
案上轻烟丝丝缕缕散开,凌澜两颊微红,“妾身便在寝殿,殿下大可去外间,如此不过声响大些,妾身不介意的。”
魏珣蓦然握紧拳头,骨节发出狰狞声。
“父亲的话,妾身一个字也不信。”
魏珣心跳得厉害,房中香味愈盛,他的记忆闪过一些画面,却又很快消散开去,只伸手扶住了门框,凭着多年险中求生强迫自己保持的理智,告诉自己此刻出去不得。
他转身直入凌澜身畔,伸手扼上她脖颈,撑着力气道,“你应该信。不信,对你……半点好处都没有……”
魏珣赤红双目对上凌澜的那一刻,只觉体内蓬勃的火焰全部窜起,更别说这一刻手触她肌肤,冰肌玉骨,温软细滑。
面前人影模糊,他的手亦松了下来,却也不曾离开,只摩挲在她脖颈。
“阿、阿蘅……”他将人一把拉近怀里,“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两副滚烫的身子贴合在一起,案上炉中轻烟袅袅,香气时淡时浓,缭绕在两人周侧。
魏珣脑海中前尘尽现,只一把推开怀中的人,扫眼看见那个手炉,喘着粗气抓过茶壶直浇上去,后跌跌撞撞往外间走去。
“殿下!”凌澜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妾身命不久矣,只求今朝。”
“滚开!”魏珣拨开她的手,然整个人混沌不堪,因着凌澜的搂抱,被强行压下的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