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骗朕什么了。”
“是殿下的病。”杜若已经红了整个眼眶,“并非今日才这般,实乃陛下回来之前,便已是如此。妾身惶恐,既忧说了实话,多人知晓,传了出去,被边关他国暗子利用。又怕一语成谶,殿下、殿下真得不再醒来……”
“故而瞒至今日,实在是妾身心力难撑,唯望陛下作主!”
魏泷看着杜若,半晌道,“你是该罚,瑾瑜是你一人的瑾瑜吗?他不仅是你的夫君,更是整个大魏的信王。如此大事,岂是你一人能担下的!”
“今日告知了陛下,妾身也算有了主心骨。”杜若依旧低着头,眼泪一颗颗落,“陛下当如何?妾身自是遵从照做!”
“还能如何!”魏泷往寝殿望去,叹了口气道,“临漳地处边关,瑾瑜这般模样,自然也是要封了消息,莫传入他国之耳,以多生事端。且挑好的医官照看着!”
杜若点了点,“多下陛下!”
“你,也顾好自己……”魏泷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莫名又咽下了,只按了按杜若肩膀,转身出殿。
临走之时,谢蕴从榻上起身,目光与杜若接上,彼此心领神会,只福了福以示相送。
杜若又回了寝殿,捧着那册书继续读着。
此番,她还执了一支笔,觉得那里有问题了,便在上头标注修改,写上自己的意见。
茶茶道,“郡主,这书册是殿下亲定,按着他从军经验所载,又不是寻常兵书论战,您还作批注。”
“他都没意见,你怎么总帮着他说话?”杜若横了她一眼,“到底谁是你主子!”
茶茶挑了挑眉,不再言语,只默默守在一旁。
反而是少言的柔兆开了口,“姑娘如何不瞒着陛下了?”
“左右也是瞒不住的,不过争取时日罢了。”杜若合上书卷,望了眼榻上的人,笑了笑,“凌中胥都派人来示好了,国中的局做得便也差不多了。”
她记得清楚,此番随魏泷御驾出巡的,除了临漳三品以上官员,还有便是杜有恪回邺都传旨后,调来的一众高位官员。
群臣以年初位列丞相的章文和已经独掌尚书台的凌中胥为首。
而章文乃二哥杜怀谷岳父,自是自己人。唯凌中胥,不辨敌友。杜若不求与其同盟,然他至少需保持中立,不作他言。
断不能为黎阳所用。
而今日之后,杜若原本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分。
“你去催一催执徐他们,让他们将殿下病重的消息再传的厉害些。”杜若朝着柔兆道,“还有,明镜带兵到哪里了?”
“按重光传回的消息,明镜先时确往郦城去的,但十日前便陈兵在了漠谷,乃距燕国郦城七十里处,背靠澜沧江。”
柔兆想了想又道,“漠谷为休战之地,诸国皆知,凡入谷乃是为了休养生息,而非司战。”
杜若点头,然彼此更知兵不厌诈。
那样的位置,明镜进可攻郦城,转身可渡江伐临漳。
何况,距离国都七十里,实在是太近的位置,但凡一国之主,没有谁会忍得住。定会早作谋算!
果然,许是因为魏珣病重的消息愈传愈烈,最先是明镜没有按耐住,不过数日日,虽仍屯兵漠谷,然先锋已经推进郦城五十里。
按前世记忆,半点没错。
杜若传命重光,将消息于郦城内外散开。
如此,唯有时间加快了些。
四月初,魏泷御驾基本收拾妥当,只待初六吉时出发。
却不想,初三那日,燕国来了使者。
初六,竟是走不成了。
第78章 . 和亲 长公主是最好的人选。
四月芳菲, 原是春光无限的日子,然临漳这座王宫却被笼罩在愁云惨雾中。
紫英殿内,大魏年轻的天子已经沉默了多日。
燕国来使, 为国君求娶大魏贵女。
百年前, 梁国势力最盛, 魏燕两国次之,便结了秦晋之好, 故而此番嫁娶联盟亦不算什么。
只是百年时光流转, 大魏最近的四代君主治下,近五十年, 又有杜氏横刀立马于阵前,其国力蒸蒸日上。反观燕国,历代君主空有守城之功, 无有拓土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