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真的。楚清姿想,应该也没人想跟谢淮那张嘴交流。
“后来,我努力忍住眼泪,维持礼节,想要从他夺回簪子,却被谢淮那混......咳,被谢小侯爷捏住了脸。”楚清姿轻轻掐住唤荷的脸,边做演示边道:“他力气大着呢,一边欺负我,一边还说......”
“说什么?”澄兰和核桃皆是紧张地听着,拳头都替楚清姿捏紧了。
楚清姿声音微顿,忽然间脑海里回忆起那时的谢淮,记忆从未如此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过,甚至连当时小谢淮是什么神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说——
“楚清姿是吧,”十一二岁的小世子淡淡地盯着楚清姿强作笑容的脸,手上稍稍用力,说道:“你装什么?”
楚清姿被他的样子吓到,连眼泪都忘了掉,耳边继续传来谢淮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想讨好我的人多了,像你编谎话都编这么假的,我倒是头一次见。”
“十岁那年,你第一次见我,是在哪?”
谢淮声音冷如冬日寒潭,欺近发抖的楚清姿。
“我爹的丧事上么?”
她清楚记得,最后一句,谢淮声音里带着怒意的颤抖。
楚清姿猛然从回忆里惊觉,原来那个时候,她说的那句十岁那年曾见过谢淮一面,竟让谢淮误以为是她在假借老侯爷丧事的事情同谢淮套近乎。
十岁那年,正是老侯爷去世的那年。
而谢淮,绝不愿任何人拿此事开玩笑。
所以他才会突然发火,伸手拔走她的簪子,恶意满满地说她老土,甚至还狠狠捏了她的脸。
可那个时候的楚清姿,听了太多关于谢淮桀骜不驯的“事迹”,只以为谢淮是故意为难她。
从那时起,她便和谢淮深结下了恩怨,直至今日。
第10章 、蜜饯
天可怜见。她真的在十岁那年见过谢淮,只不过是在卢氏家塾见了那么一眼。
当年侯府一团乱麻,侯夫人无暇顾及谢淮,就把他送到了家塾照看几日。
想必当时谢淮整个人都沉浸在丧父之痛中,下意识便把楚清姿当成了拿老侯爷开玩笑的仇敌。
楚清姿明白过来这回事,听完她的话,唤荷和丫鬟小厮们自然也明白过来了这回事。
“原来是场误会,小姐快去跟世子解释清楚,日后说不定也能和谐共处!”唤荷向来最看不得因误会反目成仇的戏码,更何况她觉着她家小姐本就是好心,不该被谢淮这样记恨。
楚清姿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什么?我说当年第一次见他,不是在老侯爷的丧事上,而是在卢氏家塾?不说小侯爷还记不记得这回事,就算记得,估计也早就无所谓了。”
他们之间的梁子,又不是一件事造成的。
而是之后越来越互相看不顺眼。谢淮看不惯楚清姿装模作样,一副虚伪的贵女架势。楚清姿看不惯谢淮肆无忌惮胡作非为,一点没个小侯爷的样子。
两人见面就冷嘲热讽,明里暗里夹枪带棒。
就算一开始的误会解开,也不一定就会和谐共处。
楚清姿这样想着,也歇了心思,反正她都嫁给谢淮了,解释那些也没什么用。谢淮容得下她就容,容不下她,反正圣旨也没说不可和离,她就讨份和离书回相府,继续做她的嫡大小姐。
澄兰见状,心里颇不是滋味:“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夫妻间相守最重要的就是相知,若是谁都不说,误会就像根一样深埋在心底,永远都是个坎。”
闻言,楚清姿嘴里刚喝进去的一口茶险些呛出来,她惊奇地看着澄兰道:“你觉着我俩像夫妻?”
真是奇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和谢淮压根就彼此没感觉吧?
澄兰有些困惑地道:“当然是了,世子和夫人就跟我爹我娘一样,虽然平日里吵嘴,但却深爱彼此,就比如这酥饼,小时候我爹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我娘带她爱吃的东西。”
楚清姿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干巴巴地推诿道:“傻丫头,辈分乱了。”
她连忙支使这些听故事的丫头小厮们去做回自己的事去,楚清姿自己却盯着手心里的糖心酥饼越看越怪。
他买包酥饼干嘛?
搞得好像他们关系多么熟稔似的。
*
皇宫深处,魏宣帝正在批阅奏折。地上跪着受诫的是当今太子,太子身侧站着的,是已经等候多时的谢淮。
“淮儿怎么今日进宫来了?”魏宣帝训诫完太子才召见谢淮,果真如待亲生儿子般宠爱他,甚至竟然还未曾让地上的太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