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是没什么用,楚清姿正看到那少年从墙檐上一跃而下,动作干脆漂亮,足尖点地,鸟笼丝毫未晃,里头的画眉稳稳当当地立在栖木上,甚至不曾扑扇开翅膀。楚清姿微微怔住,少年却趁此空档,迅速伸手将她手上的经解一把抽了出来。
没等楚清姿开口,刚一蹙眉,便听少年又蛮横无理道:“什么表情,不爽?”
她深吸了口气,压住胸口被气出来的团团怒火,低声道:“臣女岂敢,世子喜欢那经解,送你便是。”
忽然间,鸟笼敞开,一只画眉从笼子里逃出,直朝着楚清姿飞来。
楚清姿最怕尖嘴的鸟,登时吓哭在原地。
而后便听见谢淮更加放肆的笑声。
他向来喜欢把她惹哭。
楚清姿哭得越伤心,他就越高兴。
记忆回笼,楚清姿深吸了一口气,刚想问问院子外是不是谢淮又领着他那几只鸟回来了。
自从嫁进侯府后,她还真有那么几次觉得谢淮是真的有想要变好,比如说,她就再没见过他手里常提的那几只鸟了。
可果不其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谢淮又开始玩物丧志了。
却见院外探进来一只脑袋,颇为惊奇道:“老天,真是楚清姿!”
在那脑袋旁,很快又探出来一直脑袋,同样好奇地看着她,说道:“谢淮可以啊,要不是哥几个今天偷偷过来,他还打算一辈子不让我们见了不成?”
楚清姿愣了愣,那两张脸似乎很是眼熟,可记忆久远,她竟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楚清姿,你忘了我了?我以前可没少帮你说话。”其中一个笑意沉沉地走进院来,手里正提着那与幼时记忆里一模一样的金边鸟笼。
第14章 、抄诗
刹那间,记忆里的少年的面容和这样一张脸重合,楚清姿立刻回忆起来。
“你是......温如琅?”
温如琅笑着点头,旁边人立刻不服气道:“我呢,不记得我了?”
温如琅晃了晃折扇,说道:“这是赵柏清,你小时候还说过他这名的含义就是薄情寡义呢。”
闻言,楚清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记起来了。他们都是谢淮在国子监认识的好友,一个是刑部尚书之子温如琅,另一个是谢淮外祖父家那边的表弟,靖昌侯世子赵柏清。侯夫人就是老靖昌侯的长女。
在楚清姿的印象里,若说谢淮是条张扬舞爪招摇大摆的恶狼,温如琅就是条披着羊皮的狼,表面温柔内里却黑透了。而赵柏清则简单单纯得多,纯粹被谢淮和温如琅带坏的。
以前他们仨以谢淮为首,可没少到处招猫逗狗,说得上是京城最讨人厌烦的三个。
楚清姿和他们的关系,自然也算不得好。
见她记起,温如琅提着鸟笼走近,说道:“见着你,也算是见着谢淮了,这三只雀儿实在不能再在我家搁了,我娘整日里骂我玩物丧志,”顿了顿,他朝楚清姿伸了伸手,笑道:“现在,物归原主。”
楚清姿小心地接过,有些奇怪地问:“他放在你家的?”
闻言,温如琅一副无奈的神情,说道:“是啊,前几日不知道怎么,突然上门来,说他以后改邪归正,再也不养鸟了,非要扔给我,我说你把笼子打开将鸟放了不成?他说......”
他形容的无比真切,楚清姿似乎能从他话语里想到那个场景。
谢淮依依不舍地提着两个鸟笼,递出去时,眼睛还直勾勾地看着那鸟,说道:“这两只画眉叫子秋和清明,那只鹦鹉叫初一,好歹跟过我些日子,你养着吧。”
说到这儿,温如琅一阵无语,解释道:“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分明就是舍不得给我,要他给我让我卖了都行,放我家里让我挨了好几日骂。这不就给他送回来了。”
楚清姿细细听着他的话,忽地忍不住想笑,就连手中的几只鸟都看着更加顺眼了些。
“对了,你和顾絮时那事儿怎么样了?”赵柏清一脸认真地开口问。
一句话激地温如琅和楚清姿两个人都愣住了,温如琅连忙扯开话题道:“他们这些武将世家的,脑子都笨,不会说话,你跟谢淮过得好就成!”
楚清姿抿了抿唇,忽然开口道:“我跟他没关系,以前什么关系都没有,今后也不会再有。”
这样辩白似的一句话,听到温如琅耳朵里,却好似很委屈一样,他连忙道:“其实谢淮也不差,他这不是为了你整日在国子监学写诗么?”
楚清姿:......?
怪不得她好几日没见过谢淮了,原来是去了国子监?
赵柏清见她不信,又补充道:“外面都传崇善寺的老和尚,给你八字箴言,说你命中夫君是清风朗月高雅之人。因着这,谢淮整日苦学呢,那天还写了首诗叫我们看......”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温如琅连忙堵上他的嘴,又道,“鸟送到了,我们也得走了,叫谢淮知道我们偷来少不得要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