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谢淮太快感受到她的心意,会不会觉得楚清姿不过如此。
她似乎在谢淮面前,只这一副筹码。
谢淮一字一句听她说完,蓦地没来由轻笑了声。
楚清姿怔然地看他,眼泪还挂在睫梢。
忽然间,谢淮转身将她打横抱起,扔回了床榻上,不容她张口,便封住了她的唇。
“要是不吓吓你,你真是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他唇角微勾,不轻不重地咬在她的唇瓣上扯了扯,“我怎么会乏味,楚清姿,我一辈子也腻不了。”
果然还是娶回家好,哪怕只是看她笑看她哭看她搁下架子骂人,他都甘之如饴。
楚清姿怔愣地听着他的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谢淮刚刚根本就是故意装出那么可怜来骗她开口。
“骗子!”她咬牙切齿地推开谢淮,道,“赶紧走,晚上别回来。”
谢淮挑了挑眉,指尖轻点在她唇上道:“刚刚是谁让我别走,还死死抱着我,楚清姿,你怎么整天勾人啊?”
楚清姿拍开他的手,脸上羞恼得涌起一片红晕,没好气道:“倒打一耙,你能不能快走。”
果然还是很讨厌。
“这叫兵不厌诈。”谢淮语气懒散,带着丝自得,在她唇上又印下一吻,复起身道,“晚上等我回来。”
他什么也不解释,只字不提因何对她产生心意,只用滚烫的唇和跳动的心脏告诉她。
楚清姿,我给你时间,慢慢想。
说罢,不等楚清姿恼羞成怒地骂他便出了门去。
楚清姿脸上余热仍未散去,颇为恼火地攥紧了被角。她怎么能忘了谢淮的本性,就是这样混账又奇怪的。
半晌,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心底的不安,莫名踏实了些。
*
“各州府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结果还不清楚,但遮州知府那边不大相信,非要等到圣旨下来才肯拆河堤。”祝予臣心烦意乱地将一沓信纸扔在桌上,都是这些日子来各州府处得来的线报。
雨迟迟不停,虽然没有加大的趋势,但如此下去,河岸线越涨越高,万一来场大雨就彻底完了。
顿了顿,他看向一旁立着的江南侍御史道:“魏江,此事可上报御史台了?”
魏江脸色难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派了马报去,但......下官觉着御史台不会管此事。”
祝予臣眸光一戾,道:“什么意思,遮州知府不作为,凭何不能管?”
见他发火,魏江连忙解释道:“大人息怒,先不说涝灾一事本就还没发生,就算发生了,也得按灾情轻重缓急上报到朝廷,向来没有提前报险这种说法,更何况......”
祝予臣深吸了一口气,道:“更何况他们官官勾结,生怕自己管辖的地方出事被问责,自然是瞒而不报。”
可他们这些做御史的,不就该按实情上报么?
谢淮坐在椅子里,脑海里还在想着楚清姿骂他的模样,伸手展开折扇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见他不出声,祝予臣难得把目光落在他脸上,道:“世子怎么想?”
他只不过个从六品官员,可谢淮不同,只要他说一句,遮州知府不办也得办,办错了也能把责任推到谢淮身上。这样一来,官员们自然乐得去办,办成了还能捞个好名声。
谢淮缓缓移开折扇,声音淡淡道:“你让他们砸河堤,谁敢干?”
这语气,真是听进耳朵里就百般不自在。祝予臣强压下火气,道:“世子有什么山人妙计?”
若不是能靠他催动那些知府们,祝予臣真不想多和他说半句话。
谢淮晃了晃扇子,闲散道:“没计,别想让我帮忙。”
他去帮忙大闹一通,又给了魏帝机会治他的罪,麻烦。
“你......!”祝予臣真觉得自己是错看他了,明明昨日提起水灾一事时,此人说得头头是道,办法也精妙干脆,却没成想在这关头掉链子。
良久,他叹了口气道:“我私以为世子是大善之人才会为民出策,万一涝灾真的席卷遮州,想必届时生灵涂炭,表妹也会倍感悲伤。”
听他提起楚清姿的那一刻,谢淮摇晃折扇的动作微顿,嗤笑道:“祝予臣,你们这些文臣也就只会这么一招了。”
祝予臣脸色黑如漆墨,默然道:“求义者不拘小节,世子可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