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照凝视她的眼神不简单,魏琰警觉一笑:“李十二。”
墨色的眸子在穿透窗棂的阳光下幽深不可测,他伸臂从身后围拢着她,气息拂过她的鬓发:“魏姑娘。”
他宽去披风丢给婢女,又卸去外衫,只剩平时在里屋才穿的束口窄袖,缓缓贴在她背上。
“有话直说呀,”魏琰无意采撷他的美色,伸手推了推李云照:“只要不花钱的我都能考虑。”
跑腿啦、背锅啦。
“辛苦魏姑娘去萧夫人那里坐坐。”李云照道。
这个院落在宅子中间把东边,地势高僻静,他的话音轻轻落进她耳中,声波激得魏琰耳朵微痒。
“目的?”魏琰直截了当。
“梓州城节度使徐然抓了三户富商的妻女扔到东大营当营妓,”李云照道:“萧夫人最恨此等作践女人之事,魏姑娘只需要说给她听就是了。”
哦,让她去八卦散播信息。
“绿云,”魏琰吩咐道:“去给萧夫人送个名帖,要是问起就说我是去看孩儿的。”
绿云依着吩咐办事去了。
李云照去牵琰的手,被她红着脸嗔怪:“大白天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想起件事,”李云照不正经的时候眼眸半带桃花,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道:“魏姑娘上次说和离不是真心的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琰一时语塞:“……”
李云照愉悦地打了个响指:“魏姑娘既然不想和离,我也离不开魏姑娘,不如咱俩就做了真夫妻吧?”
魏琰瞪大杏眸:“……”
“我许魏姑娘一座城池为聘,如何?”李云照步步蛊惑。
城池。
魏琰眨了眨杏眸。
有房有地,甚好。
“不是晋州往西北去的,”李云照摇摇头:“蛮荒之地不好,会委屈魏姑娘的。”
想象中只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悲壮,亲自走一遭才深感“不毛之地”是怎么个贫瘠与荒凉。
遂弃了从前去那边垦地屯兵的念头。
魏琰心头一紧,压低声音惊惧地问:“李十二你要对……下手?”
对萧朝下手占据晋州。
她头很晕,深觉小命脆弱无比:“有几成把握?”
“要是能说动萧朝借兵,”李云照道:“一步一步蚕食梓州有八成胜算。”
“梓州?”魏琰惊呼一声。
她路过过两次梓州城因此有些印象,比之晋州繁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梓州城防守固若金汤,押上晋州全部的兵力未必拿得下,想要借兵侵吞简直做梦。
“梓州节度使徐然,”李云照道:“近来频频对梓州城的富商下狠手动辄叫他们家破人亡,我猜,梓州城可能空了。”
梓州城内并不像外人看起来的那么平静祥和,暗地里必然涌动着一股腐败、糜烂,因此徐然才会和富商过不去,他这是要敛财。
“李十二你是不是在梓州埋了眼线?”魏琰讶然。
他们甚至从未提到过梓州。
李云照:“你忘了?从梓州路过的时候我跟你说太妃身边的老人在那边买了庄子田地颐养天年,他们偶尔会来信跟我唠叨点东西。”
魏琰直接笑了:“给你当眼线了吧。”她又问:“徐然是个怎样的人物?”
李云照道:“早年居于朝堂十有二年,外放过剑南道、徽州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十六年前调任的梓州,五年后升任梓州节度使执掌一方。”
啧,这男人记性真好,对彼方可谓了如指掌。
“千年的老狐狸了,”魏琰嘀咕道:“晋王殿下你来了晋州之后他对你有所表示吗?拉拢?防备?”
“他曾放话邀我到梓州去。”李云照道:“当年他在朝中时与我打过数回照面,也算是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