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这脑洞有点大了啊。
李云照从善如流,抚着她鬓边的青丝道:“是不能种白菜,种牡丹吧,等花开了簪一朵在发间多美啊。”
魏琰正要说出“牡丹我也不太喜欢呀。”的话,门缝底下卷进来一阵凉风,有婢女在门外道:“公子、夫人,萧公子派左将军来了。”
左新亭。
萧朝拨给李云照五万兵马的将领,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面相老成稳重,举止拘谨地坐在李宅的前厅客房里待命。
“魏姑娘,”李云照取下墙壁上挂着的的佩剑递到魏琰手上:“听说男儿打仗之前如果妻子亲手给配上宝剑,夫君一定能得胜归来。”
魏琰想也没想接过他的剑,往他腰间比划了下,又扫了一眼他的背:“我怎么觉得你背在背上比挎在腰间用得顺手呢。”
她是根据那把剑的长度和李云照的身高估算出来的。
李云照嘿嘿笑了两声:“魏姑娘极是聪慧。”
这把剑的确是他背在背上的。
魏琰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想骗她去环他的腰,和他亲近呢。她脸微微一红,扭头佯装生气地道:“你还不走?”
李云照又抽出一支软剑:“魏姑娘这支是缠在腰间的。”
看样子是赖上她了。
魏琰轻叹口气,接过来展开双臂环住李云照的腰把剑系上:“你什么时候练的双剑?左右手都使剑吗?”
听起来怪厉害的,到目前她对这个男人还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状态,她很好奇。
“嗯。”李云照应了声:“我走了,下次回来带你看看我的剑术。”
魏琰急急拉了一把他的衣袖:“李十二,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我等你。
李云照听着她渐渐软下去的口气,垂首紧盯着她的明眸道:“等我什么?”
魏琰脸更红了,她指了指他腰间的软剑:“自然是等你回来给我看展示你的剑术有多厉害啊。”
没等到想要的答案,李云照嘿嘿笑了两声,叩上箭袖转身道:“夜里风寒魏姑娘早点睡下吧。”
魏琰下意识地再次伸手去抓,他走的太急,她的手背擦过他的戎装,只触摸到一片凉意。
李云照似乎感知到她的不舍,猛然收住脚步回过头来道:“早点睡吧魏姑娘。”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魏琰点了点头,紧走两步把他送到外间。
忽而一丝香气萦绕鼻尖,紫梅端着一只细白瓷瓶里面插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红梅:“夫人,太妃送来的。”
昨夜汤华宝在李宅周围烧火,宅中的梅树被熏了一夜,大抵把季节弄混乱了,一夜生出小小的花苞来,又被周太妃放在暖阁里养了一日,眼看着就要开放了。
魏琰笑了:“前几日看见太白有句诗叫‘笛奏梅花曲,刀开明月环。鼓声鸣海上,兵气拥云间。’①,用在今夜真是应景了。”
她又朝门外望去一眼,茫茫夜色里一轮冷月黯淡无光,不远处矫健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魏琰握了握手心,心中默念李十二你要早点回来。她失笑着往回走了两步,什么时候她魏琰也开始婆婆妈妈地腻歪着一个男人了,真没出息呀。
“是啊。”紫梅拖着花瓶跟在她身后缓缓走着:“奴婢刚进来的时候还听见有人在吹奏笛子呢。”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吹得曲子缠绵悱恻像是给情郎的呢。”
可不是给他家公子打仗出征送行的。
魏琰没理会她的小八卦,道:“明日你去顾家一趟,亲自对顾公子道个谢就说是我的意思,另外,再告诉他李宅如今是萧公子的侍卫守护,不用他担忧不要再打发护院过来了。”
说是“守护”,其实是监视,为避免顾勉和李宅来往过度密切惹来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魏琰打算闭门谢客了。
她担忧顾勉书生意气权衡太少吃了萧朝的暗亏,得派紫梅去一趟点醒他。
“是”紫梅应道:“奴婢这就去一趟,”她嘀咕:“也不知道能不能见着顾公子呢。”
“这么冷的天他又不出关,”魏琰道:“必然在家中,你若去了遇不到就多等一等。”她想了想:“取两匹从京中带来的宫锦送给顾夫人。”
好的织造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稀罕物儿,传闻大越朝的宫锦价百金仍有市无价。
“那敢情好。”紫梅瞧了瞧四下无人轻声道:“听说有人上门给顾公子提亲,顾夫人很中意那家小姐,说不定很快就定下来了,夫人这个时候送宫锦过去,顾家可长面子了。”
魏琰笑道:“若是真的,先替我道声恭喜。”
“奴婢记下了。”紫梅道。
是夜,魏琰睡得十分不踏实,一会儿梦见李云照骑的骏马前蹄栽进了雪地里,一会儿又梦见她穿了回去,身披白大褂在手术台上拿手术刀划伤了自己的小拇指,涌出的血珠凝在她指尖,殷红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