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顾勉荐医而来,李云照对老者一礼:“内人卧病月余,药石无法令气苏醒,不知神医可有法子?”
“病人呢?”吴大通直接询问。
李云照亲自引人去看魏琰,绣鸳鸯牡丹的帷帐之内,静卧的女子青丝如瀑,脸朝内看不清面容,婢女移来软墩,将魏琰的手从帐中轻轻拿出来,手指纤长,吴大通观其指甲,紧蹙的眉在搭上脉搏的瞬息才稍稍轻松些许,末了道:“晋王妃无大碍。”
“有劳。”李云照道。
说着,命人将药方拿来给吴大通过目。
吴大通细细地看过每一副药方,罢了抬起头来,眼神扫过顾勉,一本正经地对李云照说道:“老夫可否单独与殿下说几句话?”
顾勉识趣,忙告辞出来。
“神医有话不妨直说。”李云照道。
吴大通撇去老大夫刻板严肃的神情,一脸戏谑:“敢问殿下与王妃是否还未圆房?”
李云照面色一赧,似被摸了老虎的尾巴,待要发怒将吴大通一掌拍死,骨子内傲气作祟,他喉结轻轻一滚,移开目光仍是温声问:“神医为何有此一问?”
“王妃脉象如此。”吴大通坦然道。
李云照内心狂风大作,可怎么都无处发泄,只好耐着性子生硬地道:“这身子骨……能……吗?”
吴大通道:“呵呵殿下把‘吗’去掉好些。”
李云照心中骂他是个徒有虚名的“神医”,不过面色丝毫没有表露出半分,命人取来百金赠给吴大通,想尽早打发他滚,但那猴儿精的可恶老叟却道:“这赏金老夫要等晋王妃醒来才敢受赏。”
“……”真是请人容易送神难,那就试试吧。
当夜,李云照先命婢女为魏琰细细擦拭身体,待他沐浴更衣完屏退众人,小心翼翼地钻进床帷,看了一眼魏琰的脸立刻撇开眼去,半晌才跟她絮叨:“……顾公子领来个‘神医’……要我跟你圆房冲喜,说只有这样魏姑娘才能醒过来……”他捞起她柔弱无骨的手放在掌心捂着:“……你要是听见了就回我,同意的话就点点头……你我本是夫妇倒也用不着害臊……”
魏琰这会儿将将有一丝清明,他的话如数进了她耳中,混账神医,分明要他欺负她,她想都没想就拼命摇头,不行,真不行。
大概是神经不听使唤,李云照看的真切,他说完,她很使劲地点头,一下两下……一共六下。
她同意了。
李云照登时心跳如擂鼓,愈发觉得手中触摸的肌肤细腻如脂,有一阵阵酥麻往他血液里乱窜,蔓延到腹部轰的一下聚成了火,熊熊燃烧不止。
迷迷糊糊中魏琰只觉得肩头一凉,似有人褪去了她的亵衣,心中一惊一急,却不知为何面颊却泛起嫣红,自有一种迷人之色。
恍惚片刻,李云照记起京中繁华地,冬日里雪中腊梅盛开,艳红如珠又似玉。春日里春水涓涓,有娇滴滴的菡萏欲盛开,晨露沿着花瓣缓缓浸润,似美人眼底桃花酒半醺,颤颤巍巍倚在情郎怀中撒娇撒痴,声音动人似娇鸟啼春。
……
魏琰觉得自己又病狠了,一会儿痛不欲生,一会儿又舒坦得想哼哼,后来从外到里都觉得汗透了,尤其身子里面粘腻得烦人,还有这微微腥膻的气味……哪儿来的庸医给她胡乱灌的什么劳什子汤药,她要起来去砸了他的招牌。
庸医。
……
一觉酣睡到次日清晨,有意识时魏琰仍觉得气不过,七窍肝肺都怒气滔天,呼啦一下竟坐起来睁开了双眸。
窗外天光大亮,刺激得她又直挺挺倒在床上拉被子蒙起头。
眼睁睁瞧着她折腾来去,婢女们惊了惊,而后四散奔走相告:“快去请殿下过来,王妃醒了。”
宿在隔壁院的神医吴大通耳力极好,听见这动静一跺脚:“成了。”
李云照此时正在断一桩公案。
踞守梓州后,原本五凤山庄流落到各地的人都陆续回来了,有些上了年纪的渴求家室,他便叫苏升从中牵线,将他从前收的姬妾复其原名原籍放归自由,赐给钱财,或有愿意的便说给这些人为妻。
男人们欢呼谢恩,晋王府的姬妾们却不乐意,尤其是几个贪图富贵的,眼瞧着李云照又复了王位,镇守梓州如土皇帝,跟着他自是使不完的奴婢,用不尽的金银,才不能嫁出去受苦受累。
那些跟前有子女的,除了这一层又要为子女的前程打算,更要牢牢攀附着晋王这棵大树,死都不出晋王府这个门。
李云照扫过哭得梨花带雨的她们一眼,声音冷淡:“在晋州时后宅里出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本王若要详查,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有个别心思玲珑的已揣摩到他的心思,魏琰苏醒了,之前那个布偶人还有那场火灾,李云照总要给她个说法,将她们遣散是最得王妃心的办法,看来她们是不得不走了。
许充仪道:“殿下今日把话挑的明白,妾明白殿下的好意,只是姐妹们多年来习惯殿下庇护,出了这个门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说着她眼圈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顺着脸颊低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