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很尴尬,也很要命,魏琰只觉得脑子一嗡,腿一软,靠,摔地上了。
手掌上的擦伤疼得她冷汗直流。
晋王殿下还是那般迟钝,他慢吞吞地看了魏琰一眼,像是在想我没推她她怎么就摔了,结巴地道:“扶,扶起来。”
就这样,没有治罪的意思。
魏琰顾不上手疼,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站好,也结巴了:“殿,殿下。”
李云照无动于衷地把身上的襕衫脱下来扔给跟在他身后的瘦猴太监,讷讷道:“谢豹,给。”
太监叫谢豹,魏琰暗自记下了。
谢豹双手捧着那件馊味的袍衫,眼眶微红,脸上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愤怒之色。
恰恰好被魏琰捕捉到:嗯?这又是什么情况不大对劲。
她发现这件袍衫洇了一大片水渍,仔细分辨,那股不怎么好闻的味道应该是它散发出来的,许是在哪里沾上了变质的米酒水,也未可知。
“是,殿下。”谢豹无力又心疼地看了李云照一眼。
魏琰静静地看着主仆二人一来一去,忽然心中炸了个雷:这傻子晋王,该不会是在外面被人故意泼脏水捉弄了吧。
还是不太惹得起的人。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所以谢豹的表情才要死要活的。
她又想了一遍,逻辑完全合理挑不出错处,对,一定是这样。
看来傻子不分时代、地位,一直都是被欺侮的啊。
“茶,拿茶过来。”李云照往厅里指了指,含混地说。
他渴了。
魏琰怔了一秒,飞快地给跪在地上的婢女们使眼色,小丫鬟们骨碌站起来,一窝蜂跑去沏茶。
转眼,钧窑玫瑰紫釉的茶碗盛着淡淡的茉莉清茶就给她端上来了,而给李云照用的则是影青玲珑茶碗,里面泡的是上品的云雾新茶。
六曲花瓣胭脂红的小盘子里装着各色糕饼,上面掐着花丝,看起来真的非常甜软香绵。
茶汤清亮,点心可口,这下午茶很可以。
“漱,漱口。”李云照皱了一下眉,声音还是那么迟滞。
魏琰愣是从他没有神采的眼神里读出一点嫌弃,她赶紧扶着绿云的手去漱口,再出来的时候干脆换了套齐胸衫裙,这才重新在李云照对面坐下。
李云照已经把摆在他面前的小盘子吃空了,正在轻呷茶碗里碧绿透亮的云雾茶。
他吃东西的动作不粗鄙,甚至还有点秀逸优雅,实在不像个傻子。
她琢磨着,这傻子晋王说是来看她的,结果两手空空来了不说,又喝了她的茶吃了她的东西,就没点要说的。
魏琰处处留意李云照的脸色,他傻的很平静,没有带上厌烦她的情绪。
但也看不出亲近。
这半日里看的听的,府里有名分的十二位侍妾,连比李云照岁数还大的侍妾都生了孩子,真就是物尽其用,一个都没浪费。
魏琰想起铜镜中她惊鸿一瞥那秋水翦瞳的眉眼,羊脂玉似的肌肤,绝艳啊。
问题来了,她,不是,原主,为什么不得宠呢。
晋王不过来看她一次,丫鬟们都快欢喜疯了。
魏琰心情复杂,那是相当的复杂。
她不动声色地把面前掐丝绿豆糕往他那边挪了挪,干干地说:“殿下再吃两块。”
这回,李云照只看了一眼,茫然,没动。他的目光在那掐丝绿豆上瞥了瞥,又移开。
魏琰觉得,这傻子可能不太喜欢甜食,就直觉。
日头往下落,茶喝了,糕饼也吃了,然后不知道干什么。
她总不能问问晋王需不需要生孩子服务,生男生女,长相随谁这种问题吧。虽然听起来符合李云照的人设,没事就在府中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但非常不值得主动啊。
被动她都还不行。
何况李云照看她的眼神,除了呆傻也想不出别的,搞不动h色。
魏琰觉得该送客了,她眼底带笑,很体贴地说:“殿下从外头回来想是辛苦了,可要歇息?我这就不打扰殿下了。”
赶紧滚蛋。
滚别处睡觉去吧,一个睡觉能使人聪明,两个人获得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