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为我火葬场——南辛一成
时间:2022-03-03 08:33:29

  “……”

  陆宴之抓着符纸的手僵在空中,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良久,喘了口气,说道:“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日席月生穿一身黑衣,脸色病白,像刚发丧回来,盯着陆宴之如同盯着案板上一块冷肉,一个字没说,拎着他回了星照门。

  “轻儿……”陆宴之喃喃地念着,躺在土地庙冰冷的地面上,睁了睁眼,仿佛看到临安城那个春日,在桃树下练剑的少女。

  春日的明光透过树枝,照着少女明亮的脸庞上,她舞出一式春风十里,缤纷的花瓣落在她肩上,收剑时眼睛里闪着光,期待地看着他说:“天清君,你看我这样子,能通过星照门的入门考验吗?”

  那时候他说:“可以,等你去了星照门,就是我师妹了。”

  他还信誓旦旦说:“以后星照门就是你家,你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但凡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全力帮你。”

  那个时候,阮轻还只是阮轻,一个在临安城酒楼里打杂的小姑娘,只要一有空,就会来找他练剑。

  初时,陆宴之告诉她:“我剑技不行,怕教坏了你。”

  可阮轻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已经将他认了出来,她兴奋地说:“你是天清君,上陵城那次比试,你用左手剑赢了南天宗的二长老卫铭!你教我简直绰绰有余!”

  陆宴之禁不住笑了,看着她说:“你一个客栈杂役,知道的还挺多的。”

  阮轻只笑着看他,那双桃花似的眼里,似乎还藏着更多的、他不知道的事情。

  陆宴之无法知道更多了。

  伸入怀里的手,摸到了那颗黑心莲种。

  这半年来,只要他能下床,能走路,就一直在寻找能治好灵根的方法。

  他去了两次胭脂岛,去了一次雪域,四处打听消息,终于从一名去过极北之地的人口中得知了黑心莲种的存在。

  他得将莲种送到阮轻手里,让她恢复灵根,重新握剑。

  一想到阮轻在桃树下舞剑的样子,陆宴之有点儿觉得,这凄冷长夜也不是太难熬。

  “砰”地一声巨响,那扇破门终于被震开——

  疾风裹挟着雨气如刀锋般割了过来,激得陆宴之猛地打了个颤,咳得五脏俱疼。

  几道黑影站在门口,匪里匪气地说:

  “哟,我以为是个死人呢?”

  “一个病痨子,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可不是嘛,哥,这天气,他不死也快了。”

  黑暗中,陆宴之紧张地抽了口气,将怀里的莲种藏得更深了,他身体蜷缩了一下,在这三个蛮子面前露出怯意,希望这几人将他当乞丐流民,忽视掉他。

  他本就灵核虚弱,在极北之地耗费了太多的灵力,此时更是脆弱地不堪一击。

  果然,这三人都没正眼看他,粗鲁地将他拖到一处水洼里,陆宴之清隽的脸磨在地上,被拖扯着浸到雨水里,猛地一阵咳嗽,心瓣尖都疼的发颤。

  一独眼男看了过来,说道:“捅死他算了,咳得吵死了。”

  陆宴之呼吸骤停,趴在地上,一只手掐住自己脖子,拼着全力忍住咳嗽,眼泪溢了出来。

  他听到刀缓缓出鞘的声音,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抹银色的刀光,一名高高壮壮的男子提着刀朝他走过来,破旧的马靴踩在水洼上,溅起泥水泼在了陆宴之脸上。

  压在身下的一只手动了动,他犹豫着要不要出招。

  雨水里混着男子浓重的体味,男人已经到了陆宴之身前,他身后另外两个山匪也在看他。

  有一瞬间,陆宴之想过——要是他死在这里,阮轻会原谅他吗?

  如果她能原谅自己,那他死在这里又何妨呢?让夏侯泽将莲种带回去交给她,他也算是无憾了。

  可提刀的人却犹豫了。

  他放下刀,弯身一把抓起陆宴之的头发,将他头提了起来,朝另外两个山匪说:“哥,你们看,这病痨子长得倒挺俊!”

  屋外的雷电映着陆宴之的脸,清隽的侧脸线条,脸上虽然磨伤了,却看得出肌肤底子白皙如玉,一双凤眼微微阖着,湿润的长睫覆在眼下,鼻梁高挺,形状端庄,嘴里溢着血,映着苍白的唇,只是电光一瞬,便看得人惊心动魄。

  庙里,独眼男表情有些异样,另一名胡子男直直地看着陆宴之,咽了咽口水,未及开口,只见陆宴之突然出手,捏起一道诀,一时明光一闪,朝着挨他最近的男人脖子上戳了过去!

  男人瞪着铜铃般的大眼,面上肌肉紧绷,“轰”地一下整个人栽了下去!

  “弟!!!”胡子男悲痛大喊,起身冲上去,拔刀出鞘,朝着陆宴之劈了过去!

  却见他也不避,食中二指夹着一张符朝胡子男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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