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都要去清河王府,拜见自己从前从不理会的清河王,与清河王妃。
一开始,人家连门都不让他进去,清河王膝下的三个儿子总是恐吓沈悸北,再来就打死他。
可是沈悸北风雨无阻,甚至在听了那话后隐隐有些兴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或许是,真的太想见她了吧,就连血液都仿佛在轻轻的诱哄,打死我吧,打死我我就能见到她了。
后来,他没有被打,也没有再被拒之门外,清河王迎了他进去,他却看见了那正直立立站着,拿着一把大刀擦拭的飒爽女子。
瞳孔几乎是一瞬间收缩,无措的看向清河王。
华阳长公主,与安定郡主关系甚好,是他从前,所爱慕之人。
“华阳,沈二来了。”
记忆回笼,沈悸北在屋顶上晃了晃,他犹记得,那华阳长公主,趁人皆不在,掐住他的脖子,将他脸埋在水中的窒息感,也记得华阳长公主扯着他的脖子靠近他,然后说出,“我恨不得你去死!”这样的话时,那凶狠暴戾的表情。
他有时会想,既然恨不得我去死,那为什么不动手呢,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沈悸北睁着双眸,眸里却没有神采,仿佛真的心如死灰一样。
他在屋顶上吹了一夜的风,第二天下来就病了。
沈家二公子,本就身体病弱,又兼在屋顶上吹了一整夜的凉风,第二日,就发起了高热。
沈家忙上忙下的,急得不得了,又是请太医又是煎药的,奈何沈悸北根本不配合。
那药,你是硬灌他也全部给你吐出来。
沈三夫人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这么心慌的时候,或许是母子连心,她总感觉到了些什么,却无力阻拦,只能哭叫着让沈悸北喝药。
沈悸北淡淡摇头,嗓子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是娓安,是她来接我了,过了这么久,她终于原谅我了。”
沈三夫人虞氏将头埋在儿子的床边,只从中透出隐隐失态的嚎哭。
过了没几日,沈家二公子就去了,沈府一府的人都请假在家,门外挂上了白纱,门内传出了不加压抑的哭泣声。
虞氏几乎要哭晕在丈夫怀里,嘴里不停喊着作孽,她知道,是她用孝道束缚了她的儿子,她儿子,在死时,脸上都带着笑意呢。
沈悸北死的时候是笑着的,他开心啊,终于能见到他的娓安了。
这种快乐的情绪没多久就消散了,他开始陷入无知无觉。
再度醒来,他的知觉已经恢复,甚至能感觉到身体的冰凉与窒息。
虽然很快就有人把他捞了上去,但他浑身一直都在发抖,听着身边兵荒马乱的,有人喊要找大夫,也有人说要去喊三夫人,很快,他又陷入了沉睡。
无尽的黑暗,有人始终拉扯着他,他无助的走在一片黑暗里,他以为,这就是地府了。
而那窒息的痛苦,在他看来不过是每个下地狱的人都要经历的感受。
他摸索着往前走了走,又停下了,自己寻了一块地方坐下。
他在等娓安,娓安会来接他的,他要等着娓安,如果,如果等了很久娓安都不来,那他就只能去找娓安了。
沈悸北将脑袋搁在胳膊上,双手抱膝缩成一团。
将他喊醒的,是熟悉的声音,他本来在地府好好儿的等着娓安,突然有个很熟悉的声音一直喊一直喊,喊的都是他的名字,渐渐的,他睁开了眼睛,被面前光亮刺的瞳孔缩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啦宝贝们,接下来就是女主视角了
第2章
“娘……”虚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虞氏高兴的拧了下帕子,眼里还有将要滴落的眼泪,一张已经带了皱纹却依旧美丽的脸上满是担忧。
沈悸北脑子昏昏沉沉的,一次性涌进去了好多记忆,一个头疼,就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三夫人虞氏依旧守在床前,见沈悸北醒来,连忙凑上去,“悸儿,悸儿你终于醒了,饿不饿娘吩咐人熬了鸡丝粥温着呢,吃点好吗?”
沈悸北不答她,眼睛在四周搜寻着,仿佛在找什么人。
虞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在找你爹吧,那个老顽固,之前还来看过你呢,后来又说还有事情,就先走了,你要是要找他啊,娘就去给你叫过来。”
虞氏一脸的慈爱,轻轻拍着沈悸北的手臂,像哄孩子那样。
“不,不是……”
他勉强出口的声音沙哑难听,只听得虞氏又是眼眶一红。
可沈悸北管不了这么多了,他颤抖的爬起来一点,声音带着些不安与慌乱,“她,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