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子中透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陆小姐就不怕，后面沉沙折戟，票房一路下滑，根本达不到预期？”
陆颖漂亮的眸子显露出得意：“这就不牢傅小姐操心了。我相信墨墨的能力。”
陶蓉蓉在一旁听着这番对话，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坐在那里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明明傅小姐当初的出现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满怀喜悦的好事，怎么如今就变成了百般防备的恶客？
她抿着唇，一双眼睛在陆颖和傅敏佳身上晃来晃去，没过一会儿就撞入了傅敏佳的视线当中，得到傅敏佳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
陆颖不曾察觉两人的眉眼官司，正向傅敏佳分析，她的投资能获得多少：“按照十三亿的票房来算……傅小姐这笔投资的获利在百分之三百以上，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第一，现在还没有十三亿；第二，这笔钱最少还要半年之后才能到手；第三，我确实不满足。我为什么要满足，我原本期待的，也不是这些。”傅敏佳在对着陆颖说话，视线却是看着陶蓉蓉的：“我原本期待的，是与你们一起书写一个漂亮的故事，扶持出一个现象级的大IP，作为团队的一员在其中留下自己的名字。”
“钱这种东西，我不缺，投资获利有多少，对我而言，根本没有意义。”
陆颖被这句话震了一下，一时间呆呆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可她想着傅敏佳浑身上下的装扮，却又觉得，她这番话，大约是她的真心话。从她的衣食住行来看，非富即贵，几千万……
不，几千万还是很多的。
陆颖在心中对自己说，就算是有钱人，几千万的现金也是一笔不少的钱了。
只是莫名地，心中就蒙上一层阴影，对接触与傅敏佳签订的合同这件事生出一点不确定来。
陶蓉蓉也被这句话震了一下，恍然间想起当初创办公司的初心来。那个时候，自己与陆颖想的，也不过是要扶持国漫行业，做出业绩让家里看看自己的本事这种事，不过是附加价值。
“抱歉，傅小姐，”她忽然开口：“我们的要求确实很唐突，但是……”
“希望我答应？”傅敏佳似笑非笑：“那我凭什么答应呢？”
陶蓉蓉还没有说话，陆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说：“足够的利润不行吗？”陶蓉蓉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变，按住陆颖的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陆颖有些激动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点，看着陶蓉蓉严肃的表情，心中生出淡淡的怯意。
然后，陶蓉蓉才说：“我知道傅小姐要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我们现在给不起。”她的眼眶微红；“我们现在这么做，确实没道理。可我们也怕……傅小姐背后代表的是强横的资本。我们的目标是做一个好故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最终被资本所左右……”
“我怕，这个故事最终会为商业妥协，变成四不像。”
她对傅敏佳低下头：“所以，请傅小姐答应我们的请求，解除与我们的合同吧。”
她的表情如此难过，傅敏佳似乎也能窥见她心中的悲伤。
这个项目……她端着奶茶，沉默不语。
鼻尖是蛋糕的香甜气息，对面的两个人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让这份香甜都变得苦涩。
“我可曾干扰过你们的正常运行？”良久，她终于问。
就算是陆颖，面对这个问题也不得不说一声没有。傅敏佳的资金到账之后，除了派出财会人员监督账目，平时对他们的正常运行根本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
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会忘记，公司还有这样一位股东。
这足以证明傅敏佳在这笔投资上的佛系。
陶蓉蓉的耳尖微红；“没有。”
“那为什么在你们的设想当中，我已经成了夺取你们对项目主导权的恶人？因为我投资了你们，所以，我就自动站到了你们的对立面，成为了你们要打倒的对象？”
陶蓉蓉张张嘴，说不出话。
开口的又是陆颖：“资本向来都是逐利的，傅小姐你自己也说过，资本家追逐利益。你要如何让我们相信，你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插手项目？”她如此的理直气壮，以至于傅敏佳都有一种错觉，自己才是那个恶人：“为了保持项目的纯洁，获得更好的发展，我们希望取回项目分出去的权力，又有什么错？”
“没错。”傅敏佳微微地笑了笑，视线落在陶蓉蓉身上：“陆小姐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但是，我不高兴当一个恶人。我明明是雪中送炭的救世主，凭什么一转身，我就成了谋夺项目的恶狼？”她的笑容渐渐地冷淡：“要我为没有做过的事买单，我不乐意。”
气氛一时间僵持下来。
耳旁是甜品店里的客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咖啡机轰隆隆，蛋糕的香味引动食欲。
傅敏佳坐在这里，却什么都吃不下，也什么都喝不下。面前的奶茶渐渐地凉下来，被她放在一旁，一口都没有动。
为什么，对方能够那么理直气壮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她问自己，随后给自己解答。因为自己看上去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不觉得冒犯自己。
简称，好欺负。
可我就是不想做一个被人看成好欺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