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嘉言一听,想到自己刚才当着方斐的面说要接代言,顿时羞愧到无以复加,脸红成猴屁股:“对、对不起!真是太对不起了,我刚刚居然……你放心!我回去就谈解约,绝对会全力抵制的!非常为你朋友感到惋惜,愿、愿天堂没有三无保健品!”
方斐:“……谢谢。”
第9章 ...
方斐靠借位混过去孙兰馨扇她的戏份后,在B组又拍了一周,紧赶慢赶终于适应了拍戏的节奏,没有一开始那么紧绷,能跟上剧组的进度。
符嘉言在她说要借钱后,对她的好感度直线上升,不过这种好感与男女感情无关,且在得知方斐比自己小后,自作主张要喊她小妹。
方斐用斩钉截铁的态度表示:“叫斐姐。”
戏里两人就是姐弟,符嘉言拍戏拍久了,戏外有时候下意识也喊姐,一开始喊了还会改口,后来喊着喊着就习惯了。
“斐姐。”中午休息,符嘉言过来找她,要告诉大秘密似的激动,“我跟你说,我不用还一千万啦!”
“哦?请了律师?”
“对对,我找了律师去问刘姐,也就是我经纪人情况,结果刘姐一看我请了律师,告诉我说不用赔,其实合同她还没有拿到手。”符嘉言卸下重担似的松了口气,“太好啦,我不用赔钱啦!”
“你经纪人可真是……”方斐觉得无语,“拿你当傻子掌控呢。”
符嘉言倒是好脾气的很,“没事,我习惯了,只要不用赔钱就好,我就不用向你借钱啦。”
方斐点了点头,掰了根香蕉递给他,后者开心地吃了起来。
这傻子和哈士奇似的……原著里被卖了退圈一点也不奇怪。
这天拍完和符嘉言的冲突戏,副导演跟她说:“明天的戏改一改,我看天气有大风,拍不了外景,你去A组拍五十七场戏。”
方斐点了点头说好,说完似乎才回神,“什么?我去A组?我这么快就去A组啦?我不用在B组多待会儿?”
裴璋那晚走之前说还会来找她,方斐提心吊胆了几天,见没动静就放松了下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凑到人眼皮底下提醒他。
“……你在舍不得谁?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学校的戏份你还没拍完呢。”
“那为什么不干脆拍完了再走?干嘛两边换?”
副导演拍了拍她的肩膀,非常诚实地说:“你的咖位还没有达到能让剧组按照你的戏份走,我们现在的优先级是——裴璋,场地租金,剧本内容——没有你。”
“……好的。”
反正迟早也是要见面的,躲也躲不过去,方斐这么安慰了自己一通。说实在的,她对裴璋这个人的感觉一言难尽,为他出类拔萃的头脑、冷静的思维逻辑感到害怕,也为在他面前大哭一场以博同情感到心虚,同时还为和他有过一夜荒唐感到一丝羞怯。
总之就是不太敢和裴璋打交道,如果不是在同一个剧组,她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再不相见最好。
可惜在解决完设计裴璋的这件事前,方斐是无论如何都得和他相处的。
裴璋饰演的男主角是个花花公子,三天两头开派对,奢靡无度,身边的女人数都数不完,巧合下遇见了和导师外出谈科研投资的女主,对这个气质干净的女人起了兴趣,用久经花场的一身泡妞功夫成功拿下女主。
方斐明天要拍的五十七场戏,是女主角得知真相后前来质问男主角,将情敌扇在自己脸上的一巴掌还给男主角后分手。
扇巴掌。
她要在裴璋那张商业价值难以计算,粉丝破亿的脸上留下一个五指印。
……
现在A组取景的地方是一所豪宅,环形建筑,一楼是客厅,周围绕了六层房间,外加两层地下室。整栋豪宅都开放给剧组使用,每层楼都有扛着大炮取景的摄影师。
“不是我没见过世面。”摄影师A说,“这地方比我工作室的办公楼还大,居然是个住宅,还是一个人住的。”
“你怎么知道是一个人住的?”
“门口鞋柜里只有一双拖鞋,你说呢?”
“这房子是导演问谁借的?也太有钱了吧?”
“不知道,导演说是一位不肯透露姓名的热心市民。”
导演在一楼举着对讲机安排工作人员装灯,“把屋主的灯轻点拆下来!别磕坏了,那玩意儿坏了我可赔不起!”
方斐不喜欢迟到,提前就赶来了片场,一进大门就被小心翼翼搬运各种物品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有人见她进来,过去领她坐室内电梯,说,“化妆间在三楼,焦文老师已经来了,斐姐你先去化妆,裴哥应该也快到了。”
焦文是A组的化妆师,负责给主角们化妆,长相女气、斯斯文文的一个男人,就是话有点多,一上来就夸方斐皮肤好:“这水灵的,连个斑也没有,你平时都怎么保养呀?敷面膜吗?我跟你说哦,我前两天用了一款面膜,噢哟那补水效果,比前男友面膜还厉害呀!你想要吗?想要我送你两盒当见面礼啦,你用嘚啵嘚啵……”
方斐不了解这具身体的肤质,正愁买什么护肤品好,一听就和人聊了起来:“哎你快看看我这个是干屁还是油皮,我洗完脸二十分钟,既不紧绷也不出油嘚啵嘚啵……”
“哇你是中性皮肤啦!好难得哦,你只需要补水就好啦,我这款面膜嘚啵嘚啵……”
“快给我敷一片试试看嘚啵嘚啵……”
焦文妆也不花了,先给方斐撕了片面膜用,化妆师改护理师。
抱着方斐大包小包东西的小雅嘴角抽搐:“……”
一楼客厅然有人大喊,“裴老师给大家送早点来啦,一品宴的蟹黄包!见者有份!快下来领啦!”
方斐:“……”我.操裴璋来了。
“裴老师人特大方,没事就给大家送吃的,下午茶啊、夜宵啊……我才跟组一周呀,人都胖两斤啦。”焦文发出了幸福的烦恼声,“但我还是很想吃蟹黄包,我爱裴璋老师,我下去拿了,斐斐你要吗?我给你也拿一盒!”
“不要,我不吃。”想到等下的戏份,“吃了他的东西,我打不下去手。”
说不吃的方斐,等焦文把包装盒打开闻见味儿了之后,焦文一夹起来她就张嘴,最后焦文还没她吃得多。
“你好讨厌哦。”焦文说,“害得我都没吃够,不是说不吃人家的东西吗?等下你怎么好意思打他?”
方斐说:“真香。”
‘嘟嘟’,门被敲了两下,焦文说请进,门被打开后,露出裴璋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
时隔一周,方斐又看见这张脸,内心十分复杂,一言难尽地嚼了嚼嘴里的蟹黄包。
裴璋虽然不爱笑,也很少参与周围人的嬉笑打闹,但他其实算是平易近人的,无论对待普通工作人员还是大牌明星,他都是保持距离的同时谦和有礼。
让人纠不出错,也很难对他产生不满。
焦文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裴老师!”
焦文负责的是剧组主演们的化妆工作,但其中不包括裴璋,后者咖位摆在那里,每次都有自己单独的化妆间,用的都是工作室带来的随行化妆师,要穿的戏服也得提前送去指定的干洗店洗干净后,才能让他穿上。
既然用不上焦文化妆,那裴璋来敲门干什么,总不可能过来打招呼吧?焦文心里疑惑,难不成真是来打招呼的?
焦文看向方斐。
方斐面膜纸上还沾着蟹黄包的油,一个黄点随着她的咀嚼上下浮动,“??”
焦文:“……”一定和她没关系。
第10章 ...
裴璋看着方斐顶着面膜纸还鼓着脸嚼食物的模样,没由来地有些逗乐,面上却还是那副冷淡的神情。
他很快解决了二人的疑惑,径直走向右面的角落。
这间屋子是三楼闲置的储物室,里头比较空,还有几面装修时候没用上的废弃镜子,拿来当做化妆间正合适,拍摄结束了也方便打扫。
就见裴璋在角落堆积的东西里翻了翻,翻出一盒工具箱,还落了灰,他走到二人面前,从梳妆台上抽了几张纸,擦拭完了说,“导演问我要工具箱,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完他就走了。
“导演问他要工具箱?”焦文还没反应过来,“道具组连个工具箱都没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问裴璋要?他不也是第一次来这儿吗?”
焦文和方斐眼对眼,焦文:“我操!我好像懂了什么!”
不给方斐说话的机会,焦文激动到抓狂,“我操这是他的屋子!这栋豪宅是他的?!我的妈鸭这得要多少钱啊!裴璋也太有钱了吧!”他扑到门口的垃圾桶前,捡起裴璋丢掉的废纸,猛吸一口气,“这是大佬的气息!吸一吸!转运!”
方斐:“……”
方斐化完妆,终于要开拍了,演员在镜头前就位,她做了一套热身运动,然后练了十来个挥臂,凶狠的像是要挥断谁的脑袋。
裴璋:“……”觉得自己脖子有点痛。
练完走位踩点,导演说先试拍一条,“别紧张,小场面。”
一周的练习,方斐镜头感已经找的很稳,就是演技一般,普通台词念起来还行,稍有些情绪需求的戏份就会让人出戏,说到底就是难以入戏。
“你居然骗我!我以为你只是性格不懂事,像个小孩一样,没想到是我太天真,不懂事的是我,我不该对你抱有任何幻想。”方斐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失望,“你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别人的真心,你活该孤独终老!”
导演:“停、停停停。”他还是头回导方斐的戏,没想到这姑娘演技这么差,“你怎么回事?试镜时候演的不是挺好的吗?你这演的什么?在开玩笑吗?能不能演?不能就换人!”
副导演对方斐是睁只眼闭只眼,能混过去就拉倒,她还以为她演技有了些进步,被人这样严厉批评才意识到全是错觉,顿时感到一阵羞臊,脸也红了,“对不起,导演……”
“导演。”裴璋忽然开了口,说,“我的错。”
“你错什么?你看她台词念的!她……”
“我也没入戏。”裴璋打断了导演的话,“再试一次。”
很明显裴璋在替方斐解围,导演也不好说什么,挥了挥手,说:“先别试了,你俩去旁边练练,你帮帮她。”
方斐低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跟在裴璋后面往没人的地方走,结果一脑袋撞上了忽然停下的裴璋。
裴璋转过身,伸手扶住了踉跄的方斐,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他嘴角挂着暧昧的笑容,轻声在她耳边说,“又想主动投怀送抱吗?”
方斐:“!!!”
“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裴璋压低了嗓音,低沉又诱惑的语气,“虽说你是被人逼迫的,但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热情的很啊……假戏真做了吗?”
方斐内心一万句暴躁的脏话刷了屏,一把将人推开,毫不留情,“谁喜欢你了!你要不要脸!我这是没站稳,谁对你投怀送抱了?!”
裴璋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似有若无的嘲讽,他轻挑着眉,下巴微微扬起,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我肯和你发生关系,就已经是你的荣幸了,别妄想我会对你负责,在我这里,你连床伴的地位都够不上,知道吗?”
方斐看着他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面孔,气到浑身发抖,指着他说,“你这个办法很好,成功地让我入戏了,就是一会儿可能要委屈你,这一巴掌我怕是控制不好力度!”
方斐扭头就走,气势汹汹回了人前,把对她刚才演技意见不小的导演吓了一跳,想说什么也憋了回去。
“我好了!”方斐说,“我找到感觉了!”
导演:“那开、开拍吧。”
“你这辈子得不到别人的真心!你活该孤独终老!”方斐眼含热泪,难以自控地颤抖着,目光中的愤怒、恼羞、失望、痛苦等等情绪糅杂在一起,化作一滴泪水,从眼角颊边滑落。
围观者无一不从那滴眼泪中体会到了同样的情绪,让人攥紧了心脏的疼痛,只想为痛哭的女人暴打这个男人一顿。
“真心?”裴璋倚在落地窗前,一双长腿交叠,看着方斐,眼神包涵玩弄的意味,像在看一个吵闹不修的玩偶,“别开玩笑了,我是这个城市最有钱的人,要什么没有?”
“钱换不来真心!”
“那一定是花的不够多。”裴璋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卡,丢在方斐脚下,他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地笑着,“这里面有五百万,拿去吧,买你的那一晚。”
“……”
“我很厚道吧?睡个一线女星也不过是这个价格。”
“……”方斐低下头捡起那张银行卡,表情晦暗不清。她把卡放入口袋,走到裴璋身前,离他很近的位置。
“嗯?”裴璋玩弄地问,“临走前还想要个拥抱吗?”
“啪——”
裴璋的脸被扇歪了。
方斐用尽了浑身力气挥出去的一巴掌,声音响彻了整栋建筑,现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实和戏剧巧合般重合,方斐紧绷着脊背,不肯弯下半分,仿佛一棵倔强的树木,在暴风雨中昂首以对。她眼里布满了血丝,好像把腐烂的血肉亲手剜去。
那双淋漓着悲愤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裴璋。
素来清冷的面孔此时分明痛到极点,却不肯流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