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人，我都怀疑你和程队长是不是认识的了，对你这么好。”
虽是玩笑话，可她语气酸溜溜的，随便一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叶绵顿了顿，抬眸认认真真地看着张彩琴，“程队长这么安排肯定是有他的考量，我们不要胡乱猜测。”
“能有什么考量啊，还不是见你长得好，想讨好你？”张彩琴撇了撇嘴，嘟囔着。
她嘟囔的声音不大，叶绵几人都听见了，场面一度变得尴尬。
叶绵停下来，精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如果你对程队长的安排有意见，刚刚黄队长问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现在我们还没有走远，可以回去跟程队长说。或者我们两比比，看看谁能胜任这个岗位？”
张彩琴脸皮一僵，她哪里敢去找程北理论啊？所以才在看着脾气好的叶绵面前说些酸溜溜的话，哪能想到她会这么较真？而且跟她比试更是不可能的了，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有数。
“我就开开玩笑，叶绵你别当真啊。”张彩琴讪讪一笑。
“我不觉得你是在开玩笑。”叶绵性格是软，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到她头上的。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前头黄益江他们的注意力，他们停下来，返了回来。
“出什么事了？”
黄益江刚说完，张彩琴心里暗叫糟糕，刚把这事儿敷衍过去，但叶绵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把张彩琴对自己去小学教书有意见的事情说了出来。
黄益江听言，长长地哦了一声，“你有什么意见？”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兴奋。
张彩琴张了张口，还没有说完，一道声音出现在众人身后。
“你们停在这儿做什么？”
坐在公社的程北不知何时出来了，见到这群人停在这儿，走过来看看情况。
“哦，这位同志对你安排叶绵去小学教书一事有意见呢。”黄益江解释道。
程北挑眉，已经想不起来有多久没人对他的安排有意见了，他好整以暇地站着，颇有耐心地询问：“有什么意见？是觉得叶绵不能胜任？还是觉得我安排的不合理？”
叶绵有些意外程北会突然出现，现在听他这么一问，也好奇为什么是自己被安排去了小学。
本来想息事宁人的张彩琴见状，不敢说出刚刚对叶绵说的那一番话，而是硬着头皮道：“我就是好奇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就叶绵被安排去了小学，程队长能回答我的疑问吗？”
“当然。”程北点了点头，“在你们安排到塘禾村前，我就向上面申请了小学缺文化程度高的知青教师。而叶绵，毕业于S市中学，在校期间成绩优异，获得过许多奖状，同校教师的夸赞。在这点上，叶绵就足够胜任了吧？”
而且他没有说更难听的是，光是成绩优异和学历这点，同期的知青里就没有比得上叶绵的。
张彩琴听言，小脸煞白。
她只是初中学历，下乡也是因为家里没人了，只能由她来。
“还没有什么意见吗？”
张彩琴赶忙摇了摇头。
“你们呢？”程北看向男知青那边。
男知青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摇了摇头，余光隐晦地打量着事件中心的叶绵。
“如果以后有什么意见，可以找我当面谈，我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程北说完，目光一一扫过这些知青们，落到叶绵身上时微微一顿。
“行了行了，在这儿耽搁得也够久了，我先带他们走了。”黄益江打破冷凝的气氛。
程北没说话，点了点头。
……
这件事儿过去后，张彩琴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凌美云和王云云也不想去触她的霉头，两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说着话。
叶绵则是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知青们都到了自己所在的小组，只剩下叶绵一个人。
黄益江算是个健谈的人，一路跟她说着塘禾村的事情，叶绵安静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声。
快到学校时，黄益江忽地想起了什么，笑着同她道：“负责学校的赵组长也是S市的，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去问他。”
叶绵记了下来，对黄益江道了声谢谢，又在想到什么后，她神情犹豫。
“想说什么就说吧。”黄益江余光注意到叶绵的神情后开口道。
“那个，黄队长知道程队长喜欢什么吗？”
闻言，黄益江精神一震，上上下下地打量叶绵，那几乎放着光的黝黑眸子看得叶绵心头颤颤巍巍的，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意识到自己这样子把人吓到了，黄益江连忙后退一步，双手做投降的姿势，“别害怕别害怕，我就是好奇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莫不是这个俊俏的女知青看上程北了？
想到程北那张刚毅帅气的脸，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怎么什么好事儿都给程北占了？怎么娟子就不喜欢他？
黄益江内心沮丧得很。
“程队长昨天帮了我，刚刚也为我说话，所以我想送点东西感谢他。”
“哦？昨天帮了你？怎么帮你的？”
叶绵简短地说了昨天程北帮自己借药的事情。
黄益江这会儿已经咬牙切齿了，刚刚为叶绵说话还能理解，因为张彩琴不满叶绵去小学也是间接不满他的安排。可借药？好啊，还说自己没有怜香惜玉，放在平时他会帮女人借药吗？
“程队长是个很热心的同志。”见黄益江一直没有说话，叶绵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黄益江：“……”
见鬼的热心，他与程北认识二十几年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热心的时候？
他如此想着，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叹了声气，回答了叶绵之前的问题：“程北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你要想要送东西感谢他，就随便送吧，他不挑的。”
何止什么都不挑啊，他连收都不会收。
要不是觉得程北可能对叶绵有那么点儿想法，他都想劝她不要白费心思了。
“啊，我知道了，谢谢黄队长。”从黄益江那儿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叶绵有些失望。
不过没关系，既然程北什么都不挑，她就回去看看有什么可以送给程北的吧。
这样一来一回的，时间长了，应该可以攻克程北吧？
叶绵不是很有信心地想着。
第3章 女知青
“到了。”
黄益江在一个老旧的围墙前停了下来，围墙里头隐隐有稚嫩的童声朗读《静夜思》的声音。
他推开木质的大门，走了进去。
叶绵见状，亦步亦趋地跟上。
不多时，她就看到了一个青年站在空地上，他戴着眼镜，五官端正，带着点儿书卷气。他身后不远处就是一块用墨汁刷出来的简陋黑板，上头工工整整的写着《静夜思》。
青年面前则是十多个年龄不一的孩子，他们坐在小板凳上，有的看着面黄肌瘦，但黑眸亮亮，很是精神。
在他们进来之后，孩子们的注意力分散，频频往叶绵他们看去。
青年用笔记本稍微拍了拍黑板制造出声响，让他们的注意力都收回来。
黄益江歉意地朝着青年笑了笑，领着叶绵去了角落呆着。
“他们怎么都在空地上课？”叶绵刚刚也观察了，围墙内有好几间瓦房，透过窗能看到里头也有正在上课的学生。
黄益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他看着正在教学生朗诵的青年，给叶绵解释道：“这是你的小组长赵儒昌。”
赵儒昌。
叶绵在心底重复了一遍，记得黄益江刚刚说的自己的小组长跟她一样来自S市。
“铃铃——”
不多时，赵儒昌从脚边拿起手摇铃摇了起来，铃声一响，意味着一堂课结束了。
“你们把凳子搬回教室吧。”赵儒昌对孩子们说完，拿起笔记本往黄益江他们那儿走去。
一路走过去，赵儒昌暗暗打量站在黄益江身边面生的姑娘。
她生得白净好看，应当是这期下乡的知青吧？
想到自己上次跟程北说了学校缺一个文化程度高的知青教师，不知这位会不会就是派遣下来的。
想到这，赵儒昌心生期待。
“黄队长。”赵儒昌朝着黄益江点点头。
“赵同志上午好啊，你之前要的知青，我给你带过来了，她叫叶绵。对了，这小姑娘还是你老乡啊！”
赵儒昌本来听到前头的话就已经很惊喜了，又听到是同乡，镜片下的黑眸瞬间一亮，略微消瘦的双颊浮现两抹激动的红晕，“这位同志毕业于哪所学校？”
“S市高中。”
“校友，我们是校友！”赵儒昌更是激动了，是老乡已经足够让他惊喜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校友。
他离校多年，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想起S市高中的一草一木，仿佛他还未毕业，还是那个喜欢在校园里高声朗读诗词的少年。
赵儒昌忍不住向叶绵询问起S市高中现今如何，曾经教导过他的老师是否安好。
黄益江见状，没有打扰他们两个人，悄然离开。
叶绵注意到了，但一直被异常激动的赵儒昌缠着，只能朝他点了点头。
好半晌，从叶绵那儿得知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的赵儒昌总算冷静了一些，想到刚刚自己略微失态了，他腼腆地笑了笑：“叶学妹不好意思，我来这儿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同乡校友，难免激动了一些。”
知道叶绵是自己的学妹后，赵儒昌就这么称呼她，仿佛这样能让他回到还在学校的时光。
“不碍事的，赵学长能跟我说说学校的事情吗？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当然。”赵儒昌一边领着叶绵去最边上的瓦房，一边同她说道：“学校目前的学生不超过百人，统共就73个，教师原本有五个的，但王叔年纪大了，前段时间不甚摔伤了腿了，现在只剩我和吴紫蝶同志，李建安同志，陈庆丰同志。现在好了，叶学妹你来了，正好能接手王叔负责的班级。”
说完，两人进了瓦房里。
瓦房面积不大，里头摆放着几张桌椅，桌子上有的放置着书本与口杯。
在他们进来之后，端坐在椅子上的短发女人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赵组长。”短发女人在看到叶绵时眼睛一亮，又像是想到什么之后，笑了起来，“这是新来的知青同志吧？我叫吴紫蝶。”
“叶绵。”叶绵朝吴紫蝶点了点头，见她笑容爽朗，莫名多了一丝好感。
吴紫蝶在这儿教书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同性的知青，顾不得赵儒昌还在，拉着她就聊了起来。
先是说起了这里的生活安排，说到吃饭问题时，吴紫蝶滔滔不绝的。
因为知青之间上工的时间不同，一般来说都是分开做饭的，在叶绵没来之前，吴紫蝶都是一个人吃饭，这会儿叶绵来了，她想要跟她一块搭伙吃饭。
再然后就是供销社的话题，说着供销社里都有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