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头,花衬衫,喇叭裤,瞎子墨镜……最要命的是,皮带上还吊着钥匙串,一动,噼里啪啦作响。
“你……”李兵绞尽脑汁思考一番,道,“你是那老头子的儿子。”
江亭之脚下一止,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高兴。
“我可怜的芷芷啊,这么年轻就给人当后妈了。”李兵表情夸张,哭爹喊娘。
陈管家赶紧制止,“那是我们先生。”
“啊?”李兵张大嘴巴,不敢相信地歪头,“你就是那个强娶民女的江家老头子?”
江亭之坐到沙发上,大长腿随意交叠,冷冷地看着李兵。
他表示自己一点不生气。
“这么年轻,长得也不错,”为了心爱的女孩儿,李兵不畏强权,斗胆地评价江亭之,“就是黑了点。”
江亭之抬手,指向他的墨镜。
李兵恍然,摘下墨镜,这才真正看清江亭之的脸,太白了,比云芷还要白。
跟对方比起来,李兵觉得自己像条黑狗。
“找她有事?”江亭之拿起几案上的杂志,低头翻看起来。
窗外风过,掀起软席窗帘,日光透进来,正好落到江亭之身上,每个毛细孔都在发光发亮。
原来美人不分男女。
李兵看傻了眼,直到听见身后咳嗽声,他才回过神。
“江先生,您一定要好好对她。”李兵两步上前,一脸真诚地请求道。
众人:“……”
江亭之缓缓地翻了一页杂志,“什么意思?”
“我的芷芷那么美,也只有您这样帅气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李兵一脸痴情道,“我太喜欢她了,最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江亭之还是那副姿态,态度不积极,“这是我的事。”
“你什么意思?”李兵紧张,“难道都知道了?你们已经睡了?”
江亭之抬起眼皮看他,“嗯?”
李兵有点顶不住,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鼓足勇气对上江亭之的视线,问:“芷芷跟你说了?她爱的人是我,一辈子也只爱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为了得到我,她愿意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第一滴血。”
第一滴血?什么鬼!
伏在二楼偷听的云芷,太阳穴突突一跳。
没看到李兵长啥样,跟她一块蹲墙角的曾秀儿听哭了,“太太,您太不容易了,先生这是……逼良为娼啊。”
云芷回头看她,小姑娘还不忘挤出标准的八齿微笑,又哭又笑,滑稽得很。
曾秀儿撇嘴,委屈。
她哭的时候也不想笑,只是条件反射罢了。
这两天因为笑的事情被太太罚了好几次钱,心疼啊。
“难看死了。”云芷扔给她一块方巾。
曾秀儿捡起方巾擦眼泪,闻到淡淡的玫瑰花香,跟太太身上的味道一样,好好闻。
小姑娘终于安静,云芷端正身子继续偷听李兵说的第一滴血到底是什么。
其实也不难理解,她就是不敢相信。
江亭之亦是如此,合上手里的杂志,放回几案上,就这两个简单的动作,整个客厅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
李兵浑身发毛,“你……你是不是不信?我就知道你不信。”
说着,手发抖地从裤兜里拽出一条毛巾,脏兮兮的,分不清是白里泛黄还是黄里泛白,倒是染毛巾上面的那抹红格外刺眼。
生怕江亭之没看见,李兵特意将毛巾平整地铺到地上展示,然后声情并茂地回忆道:“当时我和芷芷就是……”
内容跟水果盘里的橙子一个颜色,包括姿势和时长,太仔细了。
下人堆里有未经世事的女孩子听得脸红耳赤,但还要保持微笑。
演讲结束,李兵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观察江亭之的反应。
他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结果对方淡定得像看了一场猴戏。
“你不喜欢芷芷?”李兵猜测,“就算这样,她也是你太太,你就一点不嫉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