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间,是不是太大了一点?不仅是面积,连房间的高度都比正常的屋子大了好几倍。
百思不得其解,蒋子白只好将其归咎于有钱人的任性。
她打开落地窗来到阳台,蒋子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展现在蒋子白眼前的,是她只在网络上见过的巨大庄园,古朴的建筑配上庄园外那望不到边的树林,让蒋子白有种自己又一不小心穿越时空了的错觉。
她麻木地走到阳台边,往下一看——为什么、明明是二楼,这个阳台到地面的距离,却仿佛有六七层楼那么高?
这种高度,如果蒋子白想翻窗逃跑,要么她是长发公主,要么她长了翅膀。
断了一条逃跑的路,蒋子白忧郁地趴在栏杆上叹气。
“蒋子白?你趴在那里干什么?”
突然,程封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蒋子白条件反射地飞速转身,立正站好,浑身绷得紧紧的。
蒋子白没有完全断片,有些记忆,比如她是怎么撒泼的,或者是她和程封那个意外的吻,蒋子白都记忆犹新。
这让她怂了起来,昨晚不计较那是程封涵养好,现在她“酒醒”了,不知道程封会不会把她的头锤爆。
蒋子白又远离了栏杆几步,小心翼翼地观察程封的表情。
好在程封一脸风轻云淡,身上又是件简单的家居服,看起来不仅没有要收拾蒋子白的意思,反而比平时温和许多。
蒋子白的目光移动到了程封的手上,他正抱着一叠衣服……没看错的话是女装。
他们沉默地对峙了半晌,程封先开口了:“你刚才是想干什么?”
蒋子白迅速回答:“看风景。”
程封目露狐疑,“真的?”
蒋子白信誓旦旦:“真的!”
“哦……”程封拖着长音说话,走进了房间,语气随意,“我以为你想趁我不注意逃跑呢。”
“哈哈哈怎么会——逃走?!”蒋子白笑了一半卡壳了,她目瞪口呆地重复,“逃跑?”
程封为什么会用“逃跑”这个词语?难道他看透了我的——
“书里都是这么写的,”蒋子白刚开始胡思乱想,程封的话语就打断了她的脑补,“洗个澡,换好衣服,下楼吃饭。”
他放下衣服就出去了,留给了蒋子白一个潇洒的背影。
“什么书会写这种事情啊……”蒋子白小声吐槽,“‘总裁的天价逃妻’这种书吗?”
程封当然没有看狗血言情小说,他说的书,是有益于儿童健康成长的睡前童话故事。
恶龙绑架了公主,公主总是想着逃走,这是常见套路——程封心想——但是我不是绑架,蒋子白马上就要被我明媒正娶抬回家了!
所以蒋子白是不可能逃跑的——程封美滋滋地想。
早餐是李伯做的,冒着热气的海鲜粥,配上精致的小菜,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蒋子白换上了程封给她的衣服,修身的款型很衬她的气质;卸了妆的脸蛋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瑕疵,眉眼弯弯,颇有岁月静好的韵味。
程封抬眼看了看蒋子白,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她闹脾气的样子,默默地把头又低下。
坐在他对面的蒋子白:“……”你那个欲言又止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除了刚开始的小插曲,之后的早饭进行的很安静,阳光洒进屋子,两人对坐的场景像是一幅画。
“吃完饭我们去趟医院。”在蒋子白伸出筷子夹豆子的时候,程封说道。
蒋子白手一抖,豆子滚落在了桌上。
“医院……?”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程封,“好端端的去医院干什么……”
“你最近身体状况很奇怪,需要检查。”程封陈述道。
蒋子白试图争取一下缓刑:“不用的吧……?我感觉我很好啊。”
程封眯起眼睛,语气变得严厉了许多:“必须检查。”
蒋子白:“嘤。”
她丧气地垂下了脑袋,程封则放松了些:他要监督未婚妻,不能让她讳疾忌医!
程封看不见蒋子白此刻复杂的表情,也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
对不住了,程总,不是我想带球跑,实在是我怕去了医院后就生了。那样的话我们下次见面,估计就是在科研中心——我躺在床上和儿子一起被切片了。
也幸好程封不知道蒋子白的心理活动,不然已经计划起要认真对待这场婚姻的他,会被气得直接把蒋子白锁进小黑屋里不放出来。
最近流感爆发,医院里人头攒动,多数人还带着口罩,咳嗽声不断。
“还是去我朋友的医院吧。”程封对蒋子白说。
出门前,蒋子白坚持不去他好友开的私人医院,而要求来市一院,程封也就遂了她的意,但现在程封不禁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有些错误。
蒋子白依旧坚持自己的选择,“没事的,队伍排得很快,而且也没那么容易传染。”
——要是去了你朋友的私人医院,我还怎么趁乱逃走!
程封只好答应。
机器一个个叫号,程封盯着液晶显示屏,心情莫名的紧张,握拳的手用力到指甲陷进肉里,留下一个半月形的痕迹。
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家未婚妻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而他的未婚妻蒋子白,此刻也非常紧张,只不过紧张的点不太一样,她是在计算最好的开溜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蒋子白的肚子传来轻微的不适感,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拖了。
“我去一趟厕所。”蒋子白说着就站了起来,动作和语气都相当自然。
程封不疑有他,点点头,说:“快一点。”
“好。”蒋子白挥了挥手告别,快步离开。
程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刚刚那一刻从他的指缝中溜走了。
蒋子白一离开程封的视线,就小跑了起来。
医院里到处都是急急忙忙的人,她这个样子并不突兀。
蒋子白按照她刚才观察好的路线奔跑,很快就赶到了发放医用口罩的地方。
她一边排队,一边用上套在手腕上的发圈,把长发束起来,换了个高马尾的发型。
接着她口罩一戴,完美地融入了医院的流感大军中。
蒋子白一路挤出医院,在踏上随手拦下的一辆出租车后,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程封那家伙……看着挺霸道的,实际上又幼稚又小气,这次等不到我,他估计要气好几天吧?
会不会气到砸桌子,对着员工们释放冷气,然后疯狂找我……找到我之后就拿去灌水泥。
毕竟传说程总最讨厌超出他掌控的事情。
“姑娘,你到底走不走了啊?!”司机敲打方向盘,催促蒋子白。
“走!”蒋子白收回了目光,停止了自己的脑补,报上蒋家的地址。
她要去那里要一笔钱,不然她连最基本的生活费都没有。
让范雨馨买她女儿的录音,一百万的话不过分吧?
当蒋子白进入蒋家大门的时候,范雨馨和蒋子妍正好挽着手在花园里散步。
“蒋子白!你还敢回来!”蒋子妍一见到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蒋子白冷冷地反问。
蒋子妍被她的态度弄得一愣,接着怒极反笑,“好啊,你现在连装都不屑装了,要嫁到程家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只是不知道……传说中不近女色的程总会怎么冷落你呢!”
蒋子白的面色阴沉下来。
蒋子妍自以为戳到了蒋子白的痛处,更是抓住这点不放,说:“说不定不止是冷落,你要是犯个小错误啊,你的腿就别想要了!更不用说你还是个结婚前去酒店和别的男人偷……啊!”
“很会说?怎么不继续了?”扇完一巴掌,蒋子白拍了拍手,冷漠道。
她本就因为程封的事情心烦意乱,这个家伙还偏要在她面前喋喋不休,满嘴喷粪——这不就是把脸伸过来求她打的行为吗!
蒋子妍捂着自己通红的左脸,强烈的疼痛让她觉得自己的脸可能都被扇出血了。
她倒是想说话,但是蒋子白的这巴掌实在太狠,她一动就痛到抽气,根本发不出声音。
范雨馨也彻底惊呆了。
蒋子白刚刚那一巴掌太快,她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接着自己的女儿就被扇歪了脸。
而且这是在蒋家,她蒋子白竟然都敢这么放肆,不怕蒋博文知道?
“蒋子白,你……”范雨馨拉过蒋子妍,看到她红肿的脸颊后,不禁目露凶光。
蒋子白的时间紧迫,一点也不想和这对母女纠缠,她说:“我不想废话,我是来找你要钱的。”
“要钱?”范雨馨也沉着脸,语气阴森,“你打了我女儿,我还要给你钱?想要钱的话,做梦会快一点。”
听了这话,蒋子白失笑,“我不要多的,一百万换你女儿的录音。至于照片什么的,你爱放出去就放吧。”
范雨馨瞳孔猛缩,嘴上却说:“你觉得我会信?”
“你不信我就卖给媒体,就是拿到钱的速度慢点,也没什么区别。”就在蒋子白说话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猛烈抽痛起来。
蒋子白强忍着不适,最后说了一句:“卡号我已经发给你女儿了,十分钟内我要收到钱。”
她转身进屋,不让她们看见自己已经扭曲的表情。
蒋子妍捂着脸,半天才发出一点声音:“妈……”
范雨馨又是心疼,又是恨她不争气。
“卡号给我,”范雨馨脸色极差,“我倒要看看,她急着要钱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蒋子白一上楼,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快速锁门,然后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这猝不及防的痛苦令她四肢无力,几乎动弹不得,脑内的神经紧绷到要断了。
坐在地上并没有缓解蒋子白的状况,恰恰相反,进入房间之后,蒋子白痛到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晕过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甚至来不及按计划逃到另一个城市,再找家医院安心生下小鸣。
难道我要在这个房间里独自攻克生育难关吗?这道题目太超纲了一点吧,完全不在复习计划中啊!
蒋子白逐渐意识恍惚,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做什么动作了,这时她回忆到书中原身的早逝。
难道就是因为怀孕生子……?
灵光一现,蒋子白想起了程封堪称止痛药的强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