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好,我刚好有事要与舅父说,你既着急走,那便快些回宫吧,下雪了路上滑,小心点儿,要记得叫马车慢些走。”
谢玉见她要走,倒也不再强留她叙旧,只是又目光温柔地关心道。
“嗯嗯,我知道了。”
苏妩点点头,只是最后又道,“那表哥,我便先告辞了。”
“去吧,我看着你走,之后我再去见你父亲。”
谢玉又微微一笑道。
苏妩也不再多言,她也回以他一个温和的笑容,便转身上了凤辇。
马车缓缓走动,她就这样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中,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这才又默然回身,随即踏入府中。
夜晚时,赵坚虽然没有过问她父亲的事,但面上却明显有些不愉快。
她将他脱下来的衣衫仔细挂好后,才上了床榻,赵坚早早上了榻,却是没有着急入睡。
如今她渐渐显怀,臃肿的身子看着有些笨重,动作迟缓,就连上塌躺下都有些吃力,赵坚不禁又帮她小心躺下。
他手上动作轻柔,只是耐心地帮她侧躺好,最后又为她仔细盖好了锦被,这才熄了灯,躺进了被窝。
奔波了一天,她不禁有些困,然而才刚合上眼皮,只听身边的赵坚又轻飘飘道,“你今日又见着谢玉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也还是叫人感觉很不舒服,苏妩早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刻意隐瞒他。
如今他既然问起了,她也只好又睁了眼眸,如实回答道,“是,恰巧碰到他了,你知道我与谢玉是表兄妹,两家一直都有走动,我归宁会遇见他,也不足为奇。”
“我又没有责怪你,你急于解释什么呢?”
本来没有什么事情,到他嘴里却好像成了有事情一样,他斤斤计较,苏妩心中不禁也又有了闷气,便不再不说话了。
解释就是确有其事,大有欲盖弥彰的意味,倒不如沉默是金……管他如何想呢,反正她也知道赵坚小肚鸡肠,一直都是那么得小气。
他见她不说话,便也明白这是生气了,眼下她还怀着孕,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为了她的身体,以及那腹中的孩子,他又不敢再去气她,只是又闷声规劝她道,“谢玉绝非善类,就算是为了孩子,以后你也少去跟他来往。”
黑暗中她看不大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仅从语气中,她也能听出几分认真与肃然。
“为什么这么说?”
她不禁又看着他继续追问道。
“表哥一直都淡泊名利,你别那么心理阴暗,自己内心龌龊,就看不到旁人心如止水。”
他要是真心如止水倒好了,也就这个傻女人愿意相信他!
赵坚听她这么维护谢玉,心里不禁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对那谢玉更是有些羡慕嫉妒恨。
若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以他的性格来说,早就设法将他杀了以绝后患,但是为了苏妩,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
不然她会伤心的,她是那么得看重谢玉,自己若是真杀了他,她一定会因此而怨恨他。
所以即便她出言不逊,他也还是生生忍住了火气,只是又道,“算了,你就当是我想多了吧,夜深了,早点睡吧。”
话落他也不再解释,只是又翻身背对了她睡去。
“什么叫我当你想多了?你明明就是想多了。”
她看着他倔强的后背,只是又嗔怪道,虽然她也能理解帝王多疑的原因,知道这一路走来他所承受的艰辛与不易,但这男人的疑心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总是无端怀疑别人的忠诚,对她是,对他的臣子们亦是。
她真担心他老是这样,以后会逼得臣子们造反,那她岂不成了寡妇?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她的孩子更不能没有父亲。
“喂,赵坚,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伤人伤己又有什么好?这也就是私下里咱们夫妻俩说说,若是让外人听见了,该怎么想你这个皇帝?对臣子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这不是逼着大臣们造反吗?”
苏妩只是又对他‘教育’道,许是孕妇多愁善感,她越说也越觉得有些委屈。
“你死了不要紧,我可不想哪天当寡妇,还有我们的孩子更不能没有父亲。”
赵坚没说话,心上却是不由一暖,原来在她心里,竟也是这么需要自己。
即便是为了孩子,那她也是有些爱他的吧?
他不禁又如此自我安慰地想道,刚才对她的生气,顿时也烟消云散。
“你听到了没有?!”
见他不回答,依旧还是不理会自己,她不禁又有些愠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