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忱走到苏若身边,用眼神问她这是什么情况。
苏若使了个眼色,让他看戏就是了。
“你叫我来要干什么?”许朗拉着一张脸,走到苏若面前。
苏若轻笑,抬起下巴示意对面的林恩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我帮林恩静叫的啊,她不是让你滚过来吗?我怕你没听见,才特意让霍忱带你过来。”
许朗的脸有些挂不住,他转身看向林恩静,无奈道:“林恩静,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刚平复下心情的林恩静立刻被他这句话给点燃了,她怒气冲冲地冲到许朗面前,“你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现在还说我无理取闹?”
尽管没往四周看,许朗还是能察觉到周围投射过来的八卦的目光。
他有些烦躁,声音里也带了些不耐烦:“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说,你先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林恩静被他这个态度激怒了,她看了眼苏若,又看了看周遭等着看好戏的目光,最后看向许朗,说:“许朗,今天就在所有人面前,我要你亲口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许朗真是无语了。
他以前觉得林恩静只是任性,现在看来,她还没脑子,他是疯了才会喜欢她,要不是她的家世能带来些好处,他才懒得搭理她。
许朗深吸了口气,安抚道:“恩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如何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林恩静看着他,脑海里闪过他们相处的每一幕,每次许朗都是这样不明不白的揭过两人的关系,“我要你亲口说,你喜欢我。”
“恩静,我们现在还是学生……”许朗沉声说。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林恩静厉声打断,心也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
“他是不会回答你的。”苏若看够了戏,出来往下推进度,“许朗这个人,典型的不主动也不拒绝,享受女生爱慕他的感觉,和每个人暧昧,让人产生‘哇!他是不是喜欢我’的错觉。不仅如此,他估计还有什么被爱妄想症,觉得是个女生就得喜欢他,可 ……”
“苏若!”许朗有些许慌张的打断她,“你不要因爱生恨,就随口污蔑我!”
苏若回身一摊手,示意大家: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之后,她又转过来看着许朗,“我喜欢你?凭那封你写给我的情书?你逻辑有问题吧。”
许朗面色一僵,心里不禁有些恼火,又思考苏若为什么执着的让他证明他和林恩静的关系,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承认是他当初写的那封情书。
难道……她对自己旧情未了?
许朗眼睛一亮,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没错,女生嘛,肯定在意男生心里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苏若脸皮那么薄,肯定不希望是她先表的白。
想到这儿,许朗的表情明朗起来,笑吟吟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等晚上放学,我去找你。”
一听他这话,在场的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苏若所说的“被爱妄想症”,更是一脸鄙夷地看向他。
“这人脑子有问题吧,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怎么还这么敢想啊。”
“我真是长见识了,居然有人能渣成这样。”
“这么一看,林恩静还挺可怜的,被许朗骗成这样。”
苏若听到周围的小声议论,又看看正一脸怨毒地看着她的林恩静。
她唇角一翘,说:“许朗,我不仅没有喜欢过你,而且还恶心你。”
许朗的笑容僵在脸上,慢慢变得阴沉,“苏若,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不是吧,你还有底线呢?”苏若笑着走过去,眼神轻蔑,“天天意淫我喜欢你,默许林恩静联合别人欺负我,这就是你的底线吗?”
“你胡说什么!”许朗瞟了眼林恩静,两人都站直了些,绷紧了身体。
“我胡说?”苏若看向林恩静,“扔掉我的作业,把我锁在厕所,泼我水抢我的试卷,捉弄我孤立我。”
“林恩静,你不会忘记这是谁带头吧。”苏若看着她,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我没有!”林恩静大喊,“你不要胡说八道。”
苏若也不认为她会承认,继续说道:“究竟谁在说谎,你心里应该清楚。”
她顿了下,笑起来:“只是我最近才想明白这个问题,想着也该告诉你一声,我总觉得如果不是许朗默认我喜欢他,你也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你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难堪的局面。”
林恩静没有出声,她下意识地看向许朗。
其实在霸凌苏若这件事上,她并没有多少愧疚,唯一后悔的就是把人欺负跳楼了,害得她被爸爸惩罚。
她真正在意的其实是许朗居然给苏若写过情书,怪不得苏若跳楼后他们统一口径的时候,他会同意“苏若为了许朗跳楼”这个说法。
更加忍无可忍的是许朗竟然敢骗她,还把她当成鱼塘里的鱼在养,她林恩静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恩静,你听我说……”许朗习惯性地去安抚林恩静。
“我不想听,有话让你妈去跟我爸说吧。”林恩静狠狠剜了他一眼,甩手离开小礼堂。
许朗深深地看了苏若一眼,也跟着跑了出去。
这次苏若没有拦他们,对还站在原地的同学们挥了挥手,笑着说:“行了,今天的瓜到此为止了,该回去上晚自习了吧。”
一行人这才意犹未尽地往外走,林蕊看看旁边一脸复杂情绪的霍忱,很有眼色的先走了。
“怎么了?”苏若和霍忱走在最后。
“就这样放过他们真是便宜了他们。”霍忱微微眯了下眼睛。
苏若笑起来,轻声说:“今天只是给大家一个预告,让他们对之后爆出来的真相坚信不疑,也是给许朗和林恩静心里埋下个种子,这样等事情发酵,他们才好狗咬狗,不用脏了我们的手。”
苏若当然想过以牙还牙,但是这个时代终究不是她生活的世界,她也知道原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女孩一直想要挣脱黑暗,她又怎么可能打着为她复仇的旗号把她拖入另一个深渊。
“苏若。”霍忱突然停下脚步。
“嗯?”苏若回过神,跟着停下,抬头看他。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漆黑的夜幕中挂着伶仃几颗星。
霍忱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看她,小姑娘仰着头,修长的脖颈从衣领中探出来。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看着他的时候有几分天真。
他虽然没有参与过苏若的过去,可从私下的调查能得出差不多的印象,乖巧可爱,不经世事。
虽然没有证据,苏若也从没详细的讲过她在国际高发生的事,但每一次的轻描淡写都足够他心疼。他无法想象她遭受了什么,才会选择从高楼一跃而下,但又无比庆幸,她重获新生,心性坚毅,懂得了为自己谋划。
如果说曾经的她如同温柔如水的月光,那么现在的她就像是大漠中耀眼的骄阳,有人在此陨落,有人借着她新生。
说句很俗的话,这样的苏若对他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怎么啦?”苏若歪了歪脑袋,疑问地看着他。
突然,晚自习前的预备铃响了起来。
苏若下意识地往教学楼看过去,还在外面的学生纷纷往楼里面跑去。
“我喜欢你。”
苏若愣在当场,连呼吸都忘了。
他的声音很轻,又夹杂在铃声里,苏若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的准确。
她机械地转过头来,轻轻眨了眨眼,等到铃声结束才说了一句:“我,我刚刚没听清,你能……”
莫名的,霍忱就不紧张了。
他弯腰凑近她,与她的视线平齐,看她的眼珠轻轻晃动,映出自己的身影。
他轻笑了一声,低声说:“苏若,我说我喜欢你。”
声音温柔,像裹着一层薄纱,在她的心尖儿上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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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又表白啦!
第49章
虽然霍忱对她说过很多次喜欢。
虽然她觉得两人心意相通,有些事情没必要再说的清楚明白。
可直到这一刻,苏若承认意识到,明明相同的一句话,说出来的场景不同,心境不同,带来的感动也不同。
明明只有一句话,却还是想翻来覆去的听。
而带来的结果就是——两人双双迟到。
但是吧,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霍忱被老师罚站了半堂课,依然开心,还趁着老师不注意,扭着身子和楼下的苏若比了个心。
自从看见霍忱被罚站,苏若就总是写着写着作业抬头看一眼,这次恰好看到霍忱对她比心。
她差点笑出声来,怎么也不会想到霍忱会做出这个动作,也没多想,苏若就抬起手,也冲他比了个心。
等霍忱把身子转回去,苏若才笑着把手放下,一转头,就看见林蕊回头看着她,一脸“被我抓到了”的表情。
“去去去,写你的作业去。”苏若挥手赶人,却没有不高兴。
林蕊做了个鬼脸,转过去了。
苏若又看了眼窗外那道颀长的身影,才笑着写起了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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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的时候,元旦晚会和竞赛先后开始了。
晚会没什么新意,竞赛班的也没来看表演,苏若坐在礼堂里吃了一天的零食。
第二天是元旦假期,也是竞赛开始的日子。
霍忱找了自家司机,让他先接了苏若,林蕊和赵琦,然后去考场接了他和萧温宇还有李嘉禾,一行人说说笑笑赶往了桃山。
也许是因为放假和流星雨的缘故,今天来桃山的人特别多,山脚的停车场满满当当的全是车,甚至有些人还带了帐篷来。
“不是吧,这么冷的天,他们难道要在外面搭帐篷吗?”林蕊趴在窗边惊讶。
“不要小瞧了天文爱好者的决心和毅力。”萧温宇笑着说道。
“那至少也定个酒店吧,等流星雨开始了再出来看也行啊。”林蕊不理解。
“桃山周边的酒店已经全满了。”赵琦打开手机看了眼,“听说桃山是这次流星雨最佳的观测地点,估计早一个月就没房了。”
“哇!”林蕊回过头看向霍忱,“霍忱,那你得多早就开始订房了啊,太有先见之明了。”
“他不是有先见之明,而是有钞能力。”苏若看了霍忱一眼,揶揄道。
林蕊咂舌:“酸了酸了。”
“其实也算不上是钞能力。”霍忱顿了下,等其他人都在听他讲话时,他才慢悠悠地瞥了一眼苏若,说:“山上的酒店和民宿都是我爷爷开的。”
众人:“……”
坐在后排的三个女生小声咬耳朵。
李嘉禾:“这就是传说中的凡尔赛吗?”
林蕊:“我一直以为霍忱是那种冷漠BKing。”
赵琦:“实不相瞒,我觉得他能听见。”
李嘉禾和林蕊沉默一瞬,挺直腰背坐好,当做无事发生。
苏若笑起来,视线撇过外面的景色。
突然,她坐直了身体往窗边探去,声音惊喜:“这是马场!”
霍忱低头按着手机,说:“想去跑两圈吗?”
“可以吗?”苏若猛地回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霍忱抬起头,将手机屏幕转向她,笑:“现在可以了。”
“靠!你不会告诉我这马场也是你家的吧?”林蕊扒着座椅靠背,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倒不是。”霍忱说。
林蕊舒了口气。
“只是投了比钱而已。”霍忱补了句话。
林蕊:“……”
感觉形象越来越立不住了。
苏若笑的很开心,一则是因为可以去跑马,二则是因为她深知霍忱那副BKing皮囊下真实的样子,看他这样展示给朋友们看,还挺高兴的。
“你们要去吗?”霍忱问。
一车人疯狂摇头,问就是不敢。
拜托,是个人就能看明白霍忱想要单独和苏若在一起的意思,哪还有人上去当电灯泡,而且马场就在山下,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也不差这一会儿。
霍忱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徐子捷和吴恒已经到民宿了,到了山顶他们会接你们,需要什么就跟管家说就可以。”
交代好这些,霍忱拉开车门,带着苏若下了车。
桃山在望京郊区,温度比市区低了不少,再加上这几天降温,外面冷的不像话。
刚从温暖的车里下来,苏若有些不适应,剁了几下脚才缓过来。
霍忱也不耽搁时间,直接带着苏若去了马场。
节假日的缘故,来马场玩的人还挺多,好在霍忱提前打了招呼,他们进来没一会儿,就有人领着他们去马厩选马。
几乎是一进马厩,苏若的目光就立刻锁定了一匹漆黑如墨的马。
前面的领路人浑然未觉,还在不遗余力地介绍着他面前的那匹小白马,“小雪花是马场里最温驯的一匹,又加上长得漂亮,算是马场里的明星马……”
但苏若的心早就飞到另一匹马身上去了,哪有时间关心什么小雪花还是什么小雨滴。
她走到这匹通体黝黑的高大马匹身边,一手拿起草料递到它的嘴边,一手摸了摸它的鬃毛。
这匹马的毛色光亮,在阳光下如同一匹精致的绸缎。她看着它的眼睛,笑意盈盈又感慨万千,突然就想起了外公送她的那匹小马,那匹马也是黑色,性子调皮活泼,跑起来比任何马都快。
“要不都说马通人性呢,我可从没见它在谁面前这么温顺。”工作人员也见过不少会骑马的客人,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是个熟手,他微笑着走过来,“整个马场属它脾气最大,这会儿倒成小乖乖了,不过待会儿骑得时候,还是得教练看着。”
“那这么说,我还和它挺有缘分。”苏若摸了摸它的前额,笑起来,“那它叫什么名字啊?”
“噢,它叫墨月。”工作人员帮她打开围栏。
苏若呼吸一滞,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它竟然也叫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