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乙女游戏里始乱终弃——稷下猫瞳
时间:2022-03-04 07:58:51

又见叶曜招手,他急忙俯下身,只听叶曜道:“切勿打草惊蛇。”
李哲领命,起身后目视前方,好似没看到安顺公主一般。叶曜自酌自饮,心情格外愉悦。
宴会终于结束了。
至始至终,皇帝都没有作妖,也没有发现她,这让慕娆感到非常庆幸。只是师父一直在跟人滔滔不绝的聊天,还让她心里惴惴不安。
容逸看她心中不痛快,也有些愧疚,道:“徒弟莫要多心,今日回去,我们就想法设法回金陵。”
“真的?那段主管怎么办?”她这样问,但心中隐约还有一点失落。
“真的。你我今日赴宴,就算皇帝怪罪也找不到段三的头上。”容逸同她保证,又道:“你若不放心,我们现在还未出宫,还能从地道钻回那个地方。”
“得了吧师父,怕是皇帝早已经找到那里。”慕娆断然否决,道:“我看还是赶紧回金陵靠谱。”
俩人吵吵闹闹,哪像是祖孙,倒像是小孩子在斗嘴。叶曜立在武英殿的二楼,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转身颁布了一道旨意。
黄昏时分,当慕娆回到暂住的小院的时候,正忙着收拾行李,皇帝的圣旨也到了。
阖府只有两个人,空荡荡的,因此是小太监跑着来喊她。当慕娆再度看到宫里人的时候,差点吓晕了过去。
她拖着万般不情愿的身子,同容逸一道接旨。
圣旨上倒没说安顺公主的事情,只是说皇帝听闻容老先生有才华,想邀请他入宫一叙。此外,又御赐了书籍御酒,以及一辆可以出行的马车。因为容家没有仆人,老先生年岁又大了,皇帝特意要求老先生需有孙辈陪同。
慕娆听着圣旨目瞪口呆。
宴席上,叶曜压根没有跟容逸说一句话,从哪里知道他有才气!这,这分明是……
阳谋!
……
事已至此,待宫中传旨的人走后,慕娆没有说话,默默看着容逸。
容逸被她看得非常不自在,摸了摸鼻子,道:“徒弟别担心,便是叶家那小子认出了你,也不见得会杀了你。”这句话他说的是真心实意,虽然他没跟叶曜直面打过招呼,但是依他看,这小子并不想杀慕娆。
“都是你害的。”慕娆心中不爽,撇下一句话,自个回屋了。她闷闷地坐在榻上,又过了一会儿,容逸在槛窗外喊她。
“吃饭了徒弟。”
“断头饭吗?”
“……”
她听到容逸叹了一声,道:“好吧,徒弟怪我,是为师贪图口舌之欲,而惹下的祸事。不过这栋宅子可没什么地道,只有宫中有。明日你随我入宫,若是再有什么不测,为师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送出去。”
半响,慕娆将门打开了。她看着站在门外,拎着食盒的师父,道:“算了,师父,既来之则安之,他未必真的想杀我,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太过于不安了。”
容逸瞅了一会她,只是道:“你放心。”
翌日清晨。
容逸起了个大早,又将那套老头的衣服穿了起来,再贴上胡须,画上皱纹。慕娆则简单了许多,她穿了身秀才的衣裳,戴着儒巾。
轿子早已备好,就停在容府的外边。师徒二人坐了进去,不消多久,便到了宫中。
皇帝在文华殿接待他。
这座宫殿,因为离御书房、翰林院都极近,如今成了皇帝接待文人墨客的地方。穿过熟悉的宫门,慕娆扶着精神抖擞的容逸,迈入了正殿。
门口站着大太监李哲,慕娆假装没有看到他。
她始终低着头,很沉默,眼神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朝皇帝跪拜后,叶曜赐了座,她立在了容逸的身后。
隐约觉得有那么一道眼神,始终停驻了自己的身上,慕娆没敢抬头,她假装不知。然而皇帝同容逸寒暄了几句过后,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只听叶曜笑着问:“容老先生学富五车,这位随你而入宫的英年才俊,想必是老先生的孙子?”
“正是,正是。”容逸抚须笑道:“这是老夫的小孙子,容耀。他平日里腼腆地似个姑娘家,这么大了,还没个媳妇。”
叶曜似笑非笑,看着慕娆,道:“是么?朕倒有几个妹妹,尚且待字闺中。”
“公主千金之躯,容耀不过是一介白身,怎能高攀。”容逸替她谢绝,道:“陛下不知,老夫这个幺孙,素爱断袖,怕是不能去祸害好人家的女孩儿。”
……
慕娆怒瞪他。她的袖子好好的,怎么就断了?
叶曜闻言大笑,好在并没有深究此事。他又与容逸谈论了几句,皆是一些诗词典故。慕娆只会教科书上教的那些诗文,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只希望时间越过越快,最好立刻天黑。
不知过了多久,慕娆的腿都快站麻了,她抬眼瞅了瞅,叶曜在跟容逸下棋。她百无聊赖地站着,只觉得这比站军姿还累。
好不容易等他们下完了,也到了午膳的时间。容逸正欲告辞,携慕娆离去,却听叶曜淡淡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会。朕与老先生的这位幺孙甚是有缘,不如留下来,在御书房陪朕几天吧。”
慕娆心下一惊,求助地看了看师父。
师父亦是接到了这种信号,微微一笑,对皇帝道:“陛下,这小子可是个断袖,若是做出了什么不恭敬的事情,恐怕是触怒龙颜了。”
“哦?”叶曜似笑非笑:“朕有何畏惧。”
当下他们便无话可说,慕娆目送容逸离宫的时候,两眼泪汪汪,看着甚是可怜。容逸看起来倒是不慌不忙,对她微微使了个眼色。
慕娆了然,想到宫中还有那么多密道,或许容逸要来救自己。火辣辣的日头下,慕娆站在文华殿的宫门口,望着容逸的身影成了一个小黑点。
“便是那样的想他?”叶曜站在她的身后,不冷不淡道。
慕娆吃了一惊,转身想要说话,缺见叶曜的袖子朝后一甩,径自踏入宫中。她有点不明白,但是站在这里也不是那么回事,于是跟着他进了殿。
这才发现文华殿中,清清冷冷,宫女太监,都不知去了哪里。
她拘谨地站着,不多时有人抬进来一张桌子,陆陆续续端上了菜。叶曜坐了下来,对慕娆道:“容公子不必客气。”
若是容逸在这里,当然不会客气,这可比百岁老人宴上的吃食要精致许多。慕娆第一次跟他吃饭,旁边还有几个宫女太监在侍奉,吃的是十分不自在。
看他也没有理自己,似乎是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秀美德。慕娆真是饿了,又吃了一碗米饭。
等叶曜放下筷子的时候,她自觉有点不好,也放下了筷子。
嗯……勉强算是吃饱了。
宫女太监又退了出去,叶曜方才走至她的身边,低着头,在她的耳畔道:“怎么,安顺公主不认识朕了?”
 
第030章:
 
慕娆的耳朵有点痒,随后,耳朵和脸颊,都迅速地红了起来。
既然早就被识破了,她又何必伪装,那可真是累。慕娆轻轻哼了一声,下一秒,她被叶曜按住了双肩。
“你要做什么?”安顺公主有些惊慌失措。
他注视着眼前的那对鲜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地动,是说不出的诱惑。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只要他轻轻地低下头,就能亲到她的唇上。
那双朦胧的眼,似乎还带有雾气,像是惊慌失措的小兔子,面对猎人,无处可逃。
然而……
叶曜终究是松开了钳制她的手。慕娆剧烈地喘息,心脏也在砰砰跳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又有些暧昧。
“你为什么要逃走。”良久,叶曜低声道。
慕娆觉得这个问题提的有些可笑,她淡淡道:“不逃,我不是死了,便是被发卖了。”这当然不是实话,因为她自个空有越狱的心,是没有越狱的实力的。这一切都要归因于师父。
真是成也容逸,败也容逸。
“你当真以为朕会杀了你?”叶曜质问她。
慕娆抬头,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双眸,道:“不然呢?”
“朕若不想要你,又何必对外宣称,说你只是换了地方。”叶曜只觉得十分窝火,他做了那么多,在安顺公主的眼里,都是要害她。他又道:“你便是不跑,朕也会恢复你的名誉,让你继续做安顺公主。”
“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一点。我慕娆,从来不想做安顺公主。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她淡淡道。纵然做公主尊贵,能够吃喝不愁,然而这并不是慕娆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的生活?那是什么?”
慕娆没有回答。也许,是没有叶曜的生活?可她不敢这么说,她不想死。慕娆陷入了沉思,从西域到侯府,再从侯府到宫中,她想要的,无非是一种安静、不被打扰,没有危险的平静生活。
“我想要平静。”她慢慢道。
叶曜看着她,不知想起了什么,冷冷笑了一声。他伸出手,抬起慕娆的下巴,逼迫她同自己对视:“你真的想要平静,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朕?”
慕娆:?
她只是没有顺从,难道这就是招惹吗?慕娆不甘落后,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道:“敢问陛下,什么叫招惹?是我没有完完全全顺从于你吗?还是我当初本能离开皇宫,却半夜跑来给你送药?”
说起来,是叶曜一直在故意招惹她,以寻求报复吧!
许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叶曜,他放下了手,若有所思:“你为何要给朕送药。”
慕娆语塞。想了一会儿,逐渐有些清醒:“报答陛下将我从西域接来的恩情。”
“恩情?”叶曜凉凉一笑,凝视着她的双眸,道:“可朕一开始,只是出于想要报复你的目的,才将你从西域接回来。”
既是为了报复,也是,不想让她在异乡飘零。
慕娆眼看着这条大尾巴狼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狼尾巴,哼了哼,没有说话。叶曜却紧紧逼迫着她,让她无法喘息。
“陛下满意了吗?”她问。
“并没有。”叶曜看她的神色,心中微微一痛。他无端有些烦躁,既不想低声下气,又不想再像现在这样,十分矛盾。
“那要怎样,陛下才满意?”慕娆盯着他的眼眸,直直地问。
什么时候?
他低头,在慕娆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轻声道:“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时候。”
夜幕降临了。
慕娆暂且住在御书房里,此时此刻,她还未从震惊中平复下来。她听到那句话的震惊,不亚于一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小白兔,听说了大灰狼想娶她的震惊。
难道叶曜为了报恩,以身相许?
她在厢房里踱步,心情十分烦躁。也会时不时看一眼窗外,期待师父他老人家忽然从某个草丛中钻出来,带着她逃离皇城。
师父就像是一个风骚的打野,偶尔因为太过自信,操作太不靠谱,从而断送了队友的性命。
而她就是那个倒霉的队友。
翌日。
安静的御书房里,隐隐只能听闻磨墨的声音。阳光透过缝隙漏在御案上,叶曜正在看书。
在他的身侧,安顺公主屈尊降贵,正在弯腰磨墨。她恨恨地加大了摩擦的声音,并且希望这墨汁溅开,弄花他的脸。
然而事与愿违,慕娆的动静太大了,引发了叶曜的注目。他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淡淡道:“你的袖子脏了。”
“什么?”慕娆一惊。她慌乱之下,袖子往前一甩,正巧砸进了砚台中。
慕娆:……
叶曜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无视慕娆杀人般的目光,继续看他的书,道:“有一点公主没有骗朕,公主可真是,读书不多。”
她没有理会,抬起袖子看了眼,确实被墨弄脏了一小块。她现在穿着男装,反正不是她自己的衣裳,便是脏了也无妨。慕娆这样想着,又出口反讽道:“陛下读书多,也不见自己磨墨写字,毕竟当皇帝了,连衣裳都不用自己穿。”
谁想叶曜放下书卷,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他笑着看慕娆,道:“原来公主不愿磨墨,是想为朕宽衣解带?”
解你妹的衣带。
慕娆瞪了他一眼,她发现了,皇帝也挺贱的,自己便是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他也听听就过了。不过最近,叶曜似乎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许是春天快到了。
见慕娆不爱搭理他,叶曜也不恼,拿起书卷,正欲再看一眼的时候,李哲进来了。
他抱着十多个画卷,苦着脸,溜了进来,颤颤跪在了地上:“陛下,实非老奴想打扰您……实在是……太后娘娘命奴婢必须将这些画卷转递给陛下。”
他当然知道,皇帝正在御书房中,同某位公主密会,完全不希望被人打扰。
“好吧。”提起太后,叶曜也是无可奈何,道:“将东西放下,你出去。”
“是,陛下。”
李哲将十多卷画卷放在御案上后,弯着腰,悄悄退下了。御书房里又重归寂静,慕娆的眼神,时不时在那些画卷上打转。
那是什么?太后为何给皇帝送画?督促他修心养性吗?
见慕娆好奇,两只眼睛只盯着那些画,也自作主张不给他磨墨了,他便将书卷放下,扫了眼那些画卷,冷冷道:“这些,都是母后给朕选的女子,大约都是功勋之女。”
哦,原来如此,皇帝要选妃立后了。
慕娆了然,又收回了好奇的眼光。可是皇帝偏偏想让她看,随后打开了一副画,那上面是一位身着黄衫的美貌女子,看介绍,原是工部侍郎之女。叶曜略略看了一眼,道:“眼眸不若公主有神。”
慕娆:?!
好端端看画便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再看叶曜将画卷丢掷在一旁,又抽出一卷,画上是卫国公之女,生得妩媚多姿,窈窕堪比西子。皇帝又是草草扫了一眼,皱眉道:“笑容不若公主明媚。”
慕娆呆若木鸡,顿住了。
接下来,叶曜每看一幅画,便简单评上几句,皆是不如慕娆。她盯着那几幅画从她的眼前刷刷过去,若不是信不过叶曜,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代佳人了。
十多幅画,不多时便都看完了,叶曜方才侧过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公主以为如何呢?”
她看出了他眼中的戏谑,哼了一声,道:“陛下眼光独特,佩服,佩服。”说完后,慕娆想咬自己舌头,她好像……好像在说自己长得并不是那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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