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思索片刻，觉得有些道理。
他将沈虞擦干了裹了毯子抱回去，又回去给她细细的擦头发。
沈虞见他在发呆，于是忍不住问，“王爷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才能让王妃长出尾巴。”
他言语之中都是认真，沈虞冷哼了一声。
“我是人，又不是鱼，不会长出来的，这辈子都不会长出来的。”
“那可不一定。”容时笑道。
沈虞眨眨眼，“人怎么可能长出尾巴呢？”
容时只是笑了笑问她，“王妃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若是沈虞有想要的东西，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沈虞长出「鱼尾」了。
沈虞思索片刻，拽了拽他的袖子，“有……”
“嗯？”容时低头看着她。
“我想将柳含烟毒哑了，若是她一年内表现好，我就为她解毒，若是表现不好，我就不给她解毒。”
“怎么？小娇娇现在竟然学会害人了吗？”容时看着她，却并不是质问，反而觉得有趣。
容时一直觉得沈虞是兔子，他还……挺想看看兔子急了咬人是什么样的。
沈虞有些懊恼，“别人若是不害我，我是不会害人的。”
“再说，你曾经不是说过，你的前三任王妃都是皇帝的人吗？”
“柳含烟也是陛下赐婚的，她应当也是皇帝的人，我不想要她害你。”
那日宫宴过后，沈虞曾经问过容时，杀掉那些王妃的理由。
容时说——
她们都是皇帝的人，被皇帝派来，若是他留下她们，刚好可以在他府中做奸细，若是他不留她们，又刚好可以让他臭名远扬。
容时从来不在意名声，索性将她们全都杀了，丢到皇宫门口。
他甚至都没跟她们拜堂，连喜服都没穿过。
容时低头亲了亲她，“好，小娇娇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虞这才满意，又咬了咬唇，“王爷，水凉了。”
容时低低笑了笑，将沈虞从水里抱了出来。
沈虞身上的水沾到了他的身上，他却丝毫不介意，给她围上浴巾，又为她擦干了头发。
第79章 这不是比美人出浴好看多了？
翌日，顾家少夫人失声的八卦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药是沈虞给的，人是容时毒哑的。
傍晚，容时将沈虞带出了府，马车「哒哒」的一直往前走着。
沈虞有些好奇的打开了帘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到了就知道了。”
沈虞望着窗外的白雪，容时望着在看白雪的沈虞。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沈虞抬眼望了过去。
容时竟然带她来了一处温泉。
这里是皇家温泉，周围有官兵把控，容时让那些官兵离远了些。
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从马车上拿出了一件衣服来。
沈虞看着这衣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不行……”
她死死咬住嘴唇，容时亲了亲她哄她，“小娇娇穿上这件衣服，定然很好看。”
沈虞脸全红了，她瞪着面前的人，这人为什么总是能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衣服！
她在温泉边上磨蹭了许久，容时一直看着她。
他总是在这种时候异常耐心。
沈虞咬了咬唇，一点一点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容时准备的衣服。
只是要下水的时候，她却忽然害怕了。
她回头抓住容时的手，“容时，我不会游泳……”
“别怕，本王一直在。”他亲了亲她的手背，温柔的看着她。
沈虞有些颤抖，容时缓缓将她抱了起来。
随后，容时将她慢慢放入了水中。
水是热的，很舒服，沈虞却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不行，我害怕。”
她怕的眼睛都红了，容时一时也不忍心。
她死死搂住容时，小声道，“容时……”
“你……陪我……”
容时垂下了眸子。
沈虞见他犹豫，连忙抻了脖子去吻他。
这是一处天然温泉，水有些深，虽然温泉上还冒着汩汩热气，但是若是沈虞一直不入水，还是会觉得冷的。
容时思索片刻，抱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沈虞死死的抓住他，容时又觉得好笑，将她安置在一处水不太深的地方，在远处看着她。
沈虞身上穿的这件衣服，在岸上的时候只是一般，一入了水，便立马能看出这衣服的精妙。
这件衣服是鲤鱼红，十分轻盈，有些半透明，衣服上有许多半透明的飘带。
一入了水，这些飘带随着水流纷飞，让沈虞好似一条真正的美人鱼。
她今日没上妆，盈盈的桃花眼里有些水意，加上又长又卷翘的睫毛，更显得她整个人生动。
容时远远地望着她，心中觉得有些可惜。
这不是比美人出浴好看多了？他怎么没能早点想到呢？
沈虞被一个人搁在那里有些怕，不一会儿又叫，“容时……”
容时一直在远处望着她，沈虞试着朝他那边走，脚下的鹅卵石有些滑，她走的十分小心翼翼。
大概她是第一条在水里走的美人鱼吧。
容时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朝着自己走来。
却没想到沈虞走了一半，竟然再也走不下去了。
她可怜巴巴的伸出一只手来，“容时，过来接我。”
她并不是很喜欢一个人在水里的感觉。
容时又瞧了她一会儿，在沈虞已经开始急的时候，忽然朝着她游了过来。
不一会儿，他就已经游到了沈虞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小美人鱼……”
这称呼比「小娇娇」还让人羞，沈虞的脸又全红了。
容时伸出手来想要摸摸她通红的小脸，却没想到袖子沾了水有些沉，很快就滑落到了他的手肘上。
沈虞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臂的伤疤。
“容时……”
容时想要将袖子撸回去，却被沈虞阻止了。
她拉住他的手，看着那一条条伤疤，忽然轻轻吻了上去。
她的唇温温软软，一点一点拂过容时手臂上的伤疤，让他的手臂如同触电一般。
容时竟然被她吻得半天不能动弹。
沈虞吻了他的手臂，又得寸进尺的去解他的衣服。
容时睫毛微微颤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去阻止。
正在犹豫的时候，身上的带子已经被解开了。
这也是沈虞第一次看到容时身上的伤口，新的也有，旧的也有，最旧的看起来已经有十年了。
她温柔的吻着他身上的每一条伤口，一直吻到容时被水淹没的身体。
容时沉默的看着沈虞，他从来都没让沈虞看过自己的伤疤，因为——自卑。
他曾经听过浪荡的宫妃嫌弃与自己偷情的侍卫身材不好，所以每次面对沈虞，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沈虞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红了眼，脸上不知道是泉水还是眼泪。
他忍不住去安慰她，“都已经过去了。”
沈虞抚摸着他身上最深最长的那条伤疤，默默不语。
容时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这条疤……是十四岁刚上战场的时候，为了保护武安侯被刺伤的。”
沈虞眨眨眼，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武安侯的时候，武安侯评价容时——是个好孩子。
原来两人之间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容时欣赏她呆愣的表情，笑着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小娇娇真可爱。”他一路从她的脸，吻到脖颈，又吻到锁骨。
再往下的时候，沈虞咬了咬唇，“不要……”
“本王已经叫暗卫去守着了，不会有人来的。”容时又亲了亲她的耳垂。
他带着她游到温泉边缘，将她抵在圆圆的鹅卵石上，在她耳边低叹，“小娇娇什么时候才能成年呢。”
“还有……一年多？”容时问她，他早在沈虞嫁进王府的第二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她的全部资料。
沈虞点点头，她生日大，“还有……一年……两个月……”
“挺好……”
他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沈虞眨了眨眼，又摇了摇他的手臂。
“王爷，我听闻江南风景不错，我成年的时候，你陪我去好不好？”
容时沉默了。
第80章 这一场风花雪月的遇见终究还是太晚
沈虞有些急，连忙去吻容时的耳垂和脖颈。
容时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沈虞，她眼中都是期盼，让他根本不忍心拒绝。
这个时候，他应该亲亲她，抱抱她，调笑她，再对她说几句情话。
只是那些情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沈虞眼睛急红了，她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轻声开口，“容时，你骗骗我吧。”
就算明知道是谎言，也想要听他说。
容时再也忍不住，去抱她，亲她，与她在水中交缠。
沈虞越来越难受，直到容时开口，“无论何时，小娇娇都要好好活下去啊……”
沈虞的眼泪流了下来，容时慌张的给她擦眼泪，“别哭……”
他作恶多端，这是他的报应。
从他拿起刀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报应。
曾经他也和沈虞一样，以为自己活不长是因为病，他找遍了天下的神医。
直到那日圆空大师告诉他，“不是病，是命。”
天道好轮回，这是他杀孽太重的报应。
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十岁之前，他是天之骄子。
十岁之后，他得了爱杀人的病，他每天被嗜杀和头痛折磨，却并未选择滥杀无辜，最痛的时候，他曾用狗链子栓住自己。
十四岁，母妃失宠，他为了母妃和镇国公府，随着武安侯上了战场。
待他全胜归来，等待他的并不是荣宠，而是镇国公府满门抄斩，母妃绝望的从台上跳了下去。
十五岁，他开始杀人，仇人，好人，只要是挡路的人，他统统杀掉。
二十岁，父皇逝世，临死之前将他叫到御前，将手中的五万精兵交给他，恳求他不要与太子自相残杀。
先皇做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怜惜儿子，仅仅只是因为想要保住梁国的江山。
他总是会埋怨上天，为何自己的人生这么苦。
直到他遇见了沈虞。
可惜，这一场风花雪月的遇见终究还是太晚。
沈虞已经在他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容时吻了吻她的眼泪安慰她，“别哭……”
她的眼泪更多了，容时哄了半天都没有办法，只好将她抱出水，亲自为她擦干身体，穿上衣服。
她仍然在抽泣，容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将她抱起来，“别哭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沈虞哽咽着点点头。
天色已经晚了，沈虞也已经哭累了，她躺在容时的怀中，渐渐睡着了。
容时的大手遮住她被哭红了的眼，小声开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小娇娇这么好，一定会找到更好的夫君对不对？”
沈虞睡颜十分平静，容时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
……
夜晚，沈虞仍然在睡觉，容时蹑手蹑脚的起床。
他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沈虞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容时……”她声音软糯糯的。
“我也想去。”
“夜里冷，本王很快就回来。”容时吻了吻她的额头。
沈虞向来懂事，今日却怎么都不肯放开他的手，“不要……”
容时无奈，只能找出沈虞最厚的衣服，为她亲自穿上。
沈虞一直看着他，一直看一直看。
容时只能将她抱起来，“别怕，我一直在。”
沈虞搂住他的脖颈，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等到了楚楚的房间，却看到楚楚和小太子都在。
两人都穿戴整齐，虽然都未说话，眼中却都是质问。
尤其是小太子，他深感自己被玩弄、被欺骗了两个多月，指着容时的鼻子气愤道，“齐王！本殿下就猜到是你！今日本殿下特意要楚楚妹妹不喝水，果然就抓到你们了！”
沈虞看他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容时脸色没变，“既然都醒着，那就自己跟过来吧。”
小太子冷哼了一声，却还是跟上，楚楚跟在他的后面。
冬日很冷，一开门就能感受到凛冽的寒风。
小太子思索片刻，又回到房中给楚楚找了一条围巾，再出门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因为后面有两个孩子，所以容时走的特别慢。
沈虞紧紧的牵着他的手，生怕一眨眼他人就没了。
她小声跟他说，“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病的。”
“嗯。”容时充满笑意的看着她。
沈虞仔仔细细的盯着容时的那双眼睛，心中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并未开口。
几人走了一会儿，就已经到了，这是容时第一次意识到，这条路竟然这么短。
到了熟悉的房间，沈虞亲自去敲门。
楚良玉欣喜的开门，叫了几人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