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撇嘴,“硬邦邦的,没什么好摸的。”
不像她,香香软软的!
酒儿收回了手,看向顾煦年说道:“现在你摸了我,我也摸了你,咱俩两清了,别搞得那么尴尬,免得见到了你父亲,他还以为咱俩闹矛盾了。”
以顾人豪那性格,无论他俩谁的错,都会把错归在顾煦年身上。
谁让她是金枝玉叶的大楚唯一公主呢!
自己小气,害得顾煦年受罚,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酒儿酒醒了,从床上下来,走到凳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吃菜。
她叹息着说道:“这喝酒就得下着菜,干喝酒太容易上头了。”
她许久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喝两口就有点晕。
她吃着菜,看向顾煦年,“煦年哥哥,我刚刚没有说什么胡话吧?”
顾煦年问道:“你见着我爹,为什么要哭?”
酒儿对自己说的话都有数,笑眯眯地说道:“不都说了吗?不哭,我怎么跟他告状?”
顿了顿,酒儿又说道:“那你要不要把令牌给我看看?”
顾煦年面色有点尴尬,将腰间的令牌拿出来递给酒儿:“你想看,跟我说便是。”
酒儿噘嘴,“我粗枝大叶的,你如果担心我弄丢了,不给我看怎么办?”
她以前干过把自己令牌弄丢的事。
好在捡到的士兵没有什么坏念头,立即上交了,不然拿着她的令牌随意发号施令,那就惨了。
更甚者,两军交战之时,这令牌被有心之人捡了去,非得闹出大事不可。
顾煦年说道:“你就是看看,我怎么会想那么多?”
酒儿笑着接过令牌,仔细看了起来。
她的令牌和顾煦年的令牌,还是有些不同的。
顾煦年的令牌是虎啸山林,她的令牌是虎嗅蔷薇。总的来说,将军令大都是几个字配图案,图案大都是和虎有关。
因为她是女子,所以特制的令牌里带着花。
酒儿将令牌递还给顾煦年,“你这令牌不算好看,再努努力,拿块更好看的令牌。”
顾煦年笑道:“若是可以,我宁愿没有那机会。”
要想快速进阶,大都是战时立了功。
他在南疆舍生忘死,出生入死的次数两只手数不过来,这才有了酒儿手里的这块令牌。
若想更进一步,北疆须得起了战事才行。
比起更进一步,他宁愿天下太平再无战事。
经历过战争,才愈发明白战争的残酷。
百姓流离失所,将士马革裹尸,一场战役,无论胜败,都会有许多的生命逝去。
谁都想建功立业。
谁都不想做那个战死的人。
活着,比一切都好。
酒儿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希望不再有硝烟,不再有战事。”
但这只是美好的愿景。
她上辈子只知道行军打仗打打杀杀,这辈子跟着先生学了许多治国之道,才知道战争很多时候是不可避免的事。
即便是大楚,也是吞并了许多小国才有了现在的领土规模。
若是出现天灾人祸,民不聊生,想要转嫁自己国内物资不足的情况,就得掠夺。
小范围的是人对人的掠夺,许多吃不起饭的人上山做了土匪便是如此,大范围的就是国对国的掠夺,掀起战争无非就是为了更多的资源。
平国地处极北之地,若是遇上了雪灾,天寒地冻,就得南迁。
平国往南,便是楚国。
镇北军镇守着北疆,防线固若金汤,开战是必然的事。
楚昶称帝之前便是战火连天,十几年后平国便又发起了战争,现在又过了十数年,稍稍休养生息后,平国必将卷土重来。
平国终将再起战事,楚昶心里有数。
经过这番求娶,酒儿心里也有了数。
平国早就想南下了,只是缺一个理由而已,无论楚昶怎么抉择,都避免不了这一结果。
楚昶让她躲避这桩婚事,是不想她成为两军交战之时受挟制的棋子,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现在朝堂暗潮涌动,太子被废,要另立太子,必然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楚昶不想她目睹兄长对垒,才狠下心让她离开京都。
楚昶疼爱她,几乎处处都替她想到了。
就连让她往北走,也是因为害怕她一路上遇见凶险,想着顾煦年能照顾着她,她还能体验一下自己憧憬的边塞生活。
按照楚昶的计划,等到朝堂之内的事平息,再将她接回京都,即便真的打起了仗,她也不会受到战事的波及。
第133章 你的夫人,会不会是温将军转世?
夜深了。
顾煦年想打地铺,被酒儿拦了下来。
酒儿用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现在天气冷了,你若是冻出了病,我怎么跟镇北王交代?”
顾煦年这才上了床。
见顾煦年不情不愿的模样,酒儿有些生气,“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我同床的事,即便传了出去,也是我吃亏。”
男子三妻四妾,称得上有本事。
女子若是与男子私相授受,就得被骂上一句荡妇。
顾煦年叹气。
他不是觉得自己吃亏。
是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
先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再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以为自己从未对哪位女子动过心,就一直都不会对谁动情。
但是有的女子,天生地吸引人的视线,让人不经意间便乱了心神。
酒儿听见叹气声,更不乐意了,“你叹什么气啊?”
顾煦年拿了床被子盖身上,看着酒儿无奈道:“酒儿,你对男人一无所知,以后尽量和男人保持足够的距离。”
他算是清心寡欲的男人了,从来没有对女人产生过情欲,更别提非分之想,和酒儿相处久了,思想起了变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奇怪起来。
酒儿回过味,突然间激动起来,裹着被子朝着顾煦年那边挤,“你现在不只是把我当公主,还把我当做了女人?”
顾煦年:“……”
有的话,其实不必说得那么清楚。
酒儿是真的激动。
她一直觉得自己长得不错,但喜欢她的男子几乎没有。
众人看重的,只有她公主的身份。
想娶她的人不少,喜欢她的人少之又少。
是以白夕琉说喜欢她的时候,她虽然谈不上喜欢白夕琉,却也愿意给他机会,先成亲,成亲完再谈感情的事。
酒儿见顾煦年不说话,往他那边凑得更紧了,“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爹爹给咱俩赐婚的时候,你拒绝了?”
顾煦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上头,酒儿一下子来了劲,直接凑到了顾煦年身前,快要贴在顾煦年身上,“你是怕当了驸马,就来不了北边,见不了你父亲,是吧?”
顾煦年:“……”
他那时候并未对酒儿起意。
但若是真要说,或许那时并非无意,只是没往那方面想。
初回京都的时候,他在宫里见到酒儿,便觉得天下女子最美不过如此,那日陪着酒儿去见白夕琉,心里头生出的不愿,大概也不仅仅是觉得酒儿成了亲就被束缚住了那么简单。
早已有意,只是未曾察觉罢了。
顾煦年看着眼前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晶亮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探寻,一点儿都没有对男人的戒备和防范,心里头担忧得要命。
他叹息着说道:“酒儿,你是千金之躯的公主殿下,又生得貌美,男人很难对你不动心。我能忍着,不代表所有男人都能忍着。”
他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把人抱到里面靠墙躺好,“好好睡觉吧。”
酒儿满脸不解地问道:“忍什么?你很难受吗?”
顾煦年:“……”
酒儿两辈子都没有过恋爱经验,按理说宫里嬷嬷理应教她些男女之事,只是那时及笄之后才会教授的知识,她尚未及笄便离开了京都,所以对男女之事还是一窍不通的情况。
她看着顾煦年问道:“你想跟我生宝宝吗?”
顾煦年:“……”
他觉得自己要被酒儿的好奇逼疯了。
同时也因为酒儿的追问,自己单纯的喜欢也变得奇怪起来。
生宝宝……
他还没想那么远。
顾煦年不回答问题,只是躺下。
酒儿爬过来再问,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酒儿见状,气恼地挥手拍了下顾煦年,“就你这闷葫芦似的模样,就算你想娶老婆,也绝对娶不到老婆!”
她难得好奇,恰好顾煦年又是个她觉得可以讨论此事的人,问了好多问题,结果顾煦年一个都没有回答!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真是气人!
顾煦年装死,酒儿也没办法,只得躺下睡觉。
酒儿喝了酒,很快入睡。
顾煦年却在夜色之中睁开了眼睛。
就算没有喜欢,他也不能和酒儿睡在一张床上。
更何况自己正当年纪,又发觉出自己对酒儿有别样的心思,自然更是不能在一张床上睡觉。
酒儿不懂事,他得懂事。
顾煦年下了床,他准备抱着被子打地铺,却不料酒儿翻了个身,压住了被子。
顾煦年叹气。
他只能去隔壁,看能不能凑合着挤一挤。
他刚出房间,就撞见了老板。
老板看着顾煦年说道:“你是镇北军的将士吧?”
顾煦年有些诧异。
同时戒备了起来。
老板看出顾煦年的戒备,连忙解释说道:“你手上的茧子很厚,看得出来是常年握枪的人,这里又地靠北疆,我自然会想你是不是镇北军的人。”
顾煦年淡淡道:“我是去镇北军报道,目前还不算是镇北军的人。”
老板看了眼屋内,笑着说道:“睡不着?”
现在老板撞见了,不好潜入其他人房间睡觉,顾煦年只得点了点头。
老板说道:“睡不着,就跟我喝一杯吧。”
顾煦年诧异地看着老板。
老板笑道:“我不是为了卖酒,不收你钱的。”
顾煦年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吗?”
老板又看了眼屋内,叹气苦笑了一声说道:“今日见着你夫人,想起昔日行军打仗的岁月,心里头千滋百味不一而足,比起睡觉,更想找人说说话。”
顾煦年点了点头。
两人下了楼,老板将手中的煤油灯,挂在了柱子上。
桌子上也点了根蜡烛。
月光很暗,借助着煤油灯的光亮,两人堪堪能看清楚四周的物品。
夜色伴着烛火,氛围很适合回忆往昔。
徐勇喝了口酒,抹掉嘴上的酒渍,跟顾煦年聊了起来:“小哥,你夫人今年多大呀?”
“十五。”
徐勇愈发地感慨起来,“十五,温酒军死的时候,正是十五年前的事。”
徐勇突然间抛出了一个想法:“你的夫人,会不会是温将军转世啊?”
第134章 猜到真相
顾煦年惊讶地看过去。
温酒死亡的日子和酒儿出生的日子的确相差不离。
温酒战死,但那场战役大胜,让平国不再有一战之力,平国投降。
就在此时,酒儿降生,宫里民间都认为是小公主的出生,给大楚带来了福兆。
徐勇见顾煦年满脸惊讶,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有的不相信轮回转世之说,但我们这些老头子,尤其是快死的人,却是相信得不得了。”
他笑着笑着,表情愈发地严肃认真起来,“真的太像了。”
徐勇抱着酒坛子,又给自己倒了碗酒,闷头一口喝光,闭着眼睛满足地啧叹一声后,浑浊的眼睛泛着回忆的光芒,“温将军身在军营,整日风吹雨淋,没有你夫人皮肤好,但眼睛特别亮,见一面就忘不了的那种亮。今天见到你夫人,她的眼睛也很亮,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温将军的时候。”
说着说着,徐勇又抬头看向顾煦年,“若是你夫人出生的日子比温酒将军死亡的日子晚一些,我真会觉得她是温酒将军的转世。”
顾煦年没回话。
回忆起酒儿的种种异样,或许……
也不是没可能。
酒儿打小不爱读书,却偏爱武术,第一次握剑就极为到位,甚至是她五岁的时候,对着他一个十一岁的少年挥剑,力道之大,让他都有些惊讶。
还有……
他去南疆之前,入宫住的那几日,酒儿跟他说了她做过的许多梦,那些梦若非真的上过战场,根本说不出那么仔细。
宫中的日子闲适又富足,酒儿却偏想来边塞这苦寒之地看看。
太多的异样,都因为徐勇的这个猜测显得那样的理所当然。
徐勇却突然间笑了起来,“你别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只是第一次见到两个人这样相像,不由得产生了些奇怪的想法。”
徐勇又喝了两口酒。
老板娘从楼上下来,披着薄披肩看着徐勇,“老头子,都这么晚了,还不上去睡觉!”
老板娘已经极力控制,语气里的愤怒却还是藏也藏不住。
老板听见老板娘喊,立即站起身。
他冲顾煦年笑了笑,“抱歉啊!我这婆娘,没我睡不着觉,我得去陪她睡觉了。你想喝再喝点儿,不想喝了也回房间睡觉去。”
徐勇说完便上楼去了。
徐勇走了,顾煦年彻底睡不着了。
顾煦年消化着徐勇的猜测。
如果酒儿真的是温酒转世,好像一切都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