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将就凑合吃一顿的乡亲们都看到了苏悦家竟然带了一帮人回来。
几人动作麻利,操作行云流水,再加上村里婶子们帮忙打下手,很快菜就陆续上桌了。
八个人一桌,一桌竟有12个菜,吃起来油水也足,一村人吃得不亦乐乎,过年也少有这么吃的。
本来气氛乐呵的,苏悦转头却看到了苏老太一家竟然也坐了一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苏悦爹娘也早就看到了,在知道老太企图闷死苏悦以后,他们对老太一家连客气都懒得客气了。
但是奈何人家脸皮厚,腆着脸自己一家就坐了一桌,因为不想扫大家的兴,你还不好叫他走。
苏悦就没有想那么多,过去就对着老太一家说:“走……”
老太竟然也不吵也不嚷,只当没听见,拿起碗来就要去盛饭。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了这一家子。
人群中也有几个婶子就讨论起来:“自己家亲孙女呢,丢了也不急,一家子睡到中午才起来。你说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也就算了,小儿子一家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是啊,我听说里正亲自去叫的人,人家就一句,我们不方便去找。你说你遇上自己兄弟这样你能怎么办?”
“别说了,今晚吃席是苏忠全自己一家掏的钱,娘老子一分钱都没出,亏他们夫妻俩年年辛苦还上交钱粮,苦哦。”
村里新鲜事本就少,几个婶婶老太你一言我一句马上就压低声音讨论了起来。
坐在席上的里正也注意到了这事,站起来说道:“乡亲们静一静,我有几句话要说。苏忠全一家和苏建能一家准备分家了,几日后我们做完河神祭祀大家就在祠堂留一下,一起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众人都讨论了起来。
虽然都有刻意压低声音,但架不住气势大呀,一时间院子里回荡着嗡嗡喳喳的讨论声。
而苏老头一家脸色霎时间就黑了,几人互换眼神,像是谋划好了什么。
苏悦也再懒得和一家子臭狗屎纠缠,扭头回自己座位上吃饭。
又过了三天,衙门来人让苏悦过去一趟,正准备去田间叫上父母,衙役知道叫上村里管事的人就行。
给苏悦换上了李大夫送的好衣服,几人去到里正家,叫上了老爷子和元彻。
一行人雇了辆马车匆匆前往。
到了衙门才知道,这个案子所有当事人只剩苏悦还有意识了,二十来号歹人一个都弄不醒。
请了几个大夫来看都是一个结论,这一伙人,在睡觉。
所以只有先请苏悦来了解情况。
苏悦照着那天的说辞说了一通,在去指认了牢里昏睡的几人时,苏悦忙偷偷撒了池水以便早日破案。
“迷药摄入量过大,昏睡效果解除需要更多时间,请稍后。”
几人一时醒不过来,案情陷入僵局,衙门只得让苏悦几人先回家等消息。
苏悦也在心底里盘算着怎么把那个带斗篷的女人说出来。
几人没料到一切竟然结束得这么快,来都来了,索性在县城里逛了起来。
老爷子腿脚不便走不的远路便和车夫大叔聊着天让几个小孩儿自己去玩一玩。
走了一阵苏悦突然听到提示。
“发现(碎片收集)任务关键物「泉珠」,请前往收集!”
“发现信息关键人物,请前往采集信息。”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苏悦目光锁定在了路边一个卖海产的老太身上。
这个县城经过一条大江,加之这江往东几十里就是三江并流入海处,所以卖水产的人不少。
但因为保鲜技术等原因,卖海产的人还真不算多。
没管几个哥哥,苏悦哒哒哒跑了过去:“奶奶,你卖得都有些什么呀。”
怎料老太看见苏悦只身一人,穿的衣服料子也是极好的,便一脸奸诈地说道:“奶奶卖的都是好东西,小妹妹看看要点什么。”
苏悦根据提示指着一个箩筐:“这是什么呀。”
老太一边把盖在篮子上的斗笠拿开,挥了挥手掸开苍蝇,里面尽是一些蚌壳。
“打开里面会有漂亮的珠子,怎么样,要几个?”老太边说边看着苏悦的反应。
看到苏悦盯着旁边那个腥臭的海螺,老太马上开口了:“这个也有漂亮的珠子,可值钱了呢,但是奶奶只卖你一两银子。”
一手将海螺塞到苏悦手中,一边伸手就去拿苏悦的钱袋子。
怎料苏悦也不反抗,甚至自己打开钱袋子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老太,然后乖乖接过海螺。
老太别提心里多乐呵了,捧着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而艰难避开人群,寻着苏悦来的几个哥哥看到这一幕几乎都要气炸了,这老太婆明摆着欺负苏悦。
多少年了,别说这个县城,三条大江经过的这片土地就没听说过谁家开海螺开出过珠子的。
老太婆也远远就感觉到几个小伙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过来,心知自己打不过,立马喊了起来——
“哎!你们几个可别欺负我老婆子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和小姑娘已经钱货两清了哈。”
元彻将苏悦护在身后道:“你自己欺负小姑娘不说,还贼喊捉贼,你最好自己还回来,不然我们马上去见官。”
老婆子马上嚷嚷起来,气势活像之前的苏老太:“见官?!见什么官!我们两清了!光天化日你们还要打我老婆子不成?还有王法吗?还有律例吗?”
在老太的吵吵嚷嚷,苏悦在忙另一件事,系统信息整合后正在汇报,而提取「南涧」碎片的关键物「泉珠」也被找到。
听到汇报完信息的苏悦心中冷笑起来,但也准备和这老婆子玩上一玩,毕竟,杀人还要诛心!
“帮我拿出来,有漂亮珠子!”苏悦看着元彻。
元彻看着苏悦无辜的大眼睛真是忍不住要帮苏悦挑开了这个海螺了。
大不了这一两银子自己出,但想到这老婆子的可恶还是忍了下来。
“元彻哥哥,帮小悦拿出来。”苏悦再度发起攻势。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众人都接受不了……
第21章 自作自受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腥臭的海螺肉被元彻用短匕首挑了出来。
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三兄弟愕然后,心中却又泛起醋意,自家妹妹还没这样糯唧唧软乎乎地叫过自己呢,就被这小子占了便宜去。
缓过神来哥三又想起这不是和元彻吃醋的时候,是一起对付老太的时候。
但这海螺已经被元彻打开了,事情只怕是难办了。
元彻还满脑子飘荡着苏悦的那声元彻哥哥,对自己挑出螺肉的事丝毫没有一丝后悔。
老太反倒是高兴坏了,提起自己的物件就要走人,却只听见清脆又奶气的声音说道——
“好漂亮的珠子呀。”
一回头却看见苏悦从那坨腥臭的海螺肉里拿出了一颗足有鸽子蛋大的粉色珠子。
随着转动,这珠子在日光下还能隐隐看到火焰一般的纹路。
老婆子当场呆住。
而几个哥哥当场呆住随即开怀大笑起来,不料老太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还给我!小崽子!这是我的!”
几人忙将苏悦护在身后,冲着老太说道:“你说的,钱货两清,现在又反悔来抢夺。”
“还有王法吗?还有律例吗?”
说到这里,老太似乎若有所思,而后大叫:“见官!我们去见官!”
一连串的争执声吸引来了巡逻的捕快。
“是你们几个,正好跟我再回去一趟,人醒了。等等,这又是怎么了”捕快问。
老太不等苏悦一行人回答,便添油加醋编纂了一番说辞。
捕快看这事是难协调好了,老太强烈要求见官,再加上苏悦一行人本来也得衙门去,捕快便招呼一行人到衙门走一趟。
苏悦心中乐得不行——好呀,正愁不好把你搞过去呢。
原来刚刚收集了信息,可真巧,这个老太是苏老太的亲姐姐,难怪刚刚的咋呼样子和苏老太一模一样。
这还真是一家出二杰啊。
更巧的是,就是这个老太和歹人接头卖苏悦去祭河神的。
这还就碰上了,你说巧不巧。
她还要自己去见官,妙啊,妙啊。
苏悦越向衙门走去心情就越好,到衙门时苏悦的好心情也达到了顶点。
大堂之上,苏悦只见歹人头子跪在地上奄奄一息。
可不是嘛,三天不醒还挨了三天的大耳巴子,不死就是好的了。
知县老爷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老太立即叭叭起来,声音又尖又炸耳朵。
官老爷马上喊停,老太却还自顾自叭叭着。
直到堂上惊堂木重重拍下,老太才安静下来。
“好了,你的事情先放一边,她这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罢衙役上前杵了杵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人:“起来了,转过来看着这个小姑娘。”
歹人头子倒是不要紧,反正现在的处境已经不能再糟糕到哪里去了。
但看到歹人脸的老婆子瞬间浑身血液都凝固住了——
这!这分明就是那天妹妹托自己去卖她那个病秧子孙女的歹人嘛!
老太慌得尿都要出来了。
但是片刻后冷静下来想起自己是遮着脸和他们接头,不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强忍住内心的慌张,老太往边上缓慢挪动着。
苏悦心中冷笑:呵,现在知道怕了。干那畜生勾当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呢?
钝刀杀人才最疼,苏悦也不管老太的动作,只是按着官老爷的指令和提问完成着案件的陈述。
苏悦这边陈述完,知县又看向歹人头子问道:“你真不知将这女娃卖与你的是何人?坦白从宽,你若供不出她,她的罪责你得一并担着。”
歹人头子仍答不知,知县也无奈,便准备让人把歹人头子架下去。
准备审理老太婆事情的知县一抬头却不见大堂中老太的身影。
再定睛一瞧,老太缩在角落,浑身颤颤巍巍。
看着刚刚咋咋呼呼的老太现在这幅模样,官老爷不禁觉得好奇又有点好笑:
“你怎么了,过来陈述吧,若你有理我定替你做主。”
老太跪到堂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回想着刚才编造的陈述,一字一句地说着,慢慢渐入佳境。
看歹人头子没认出自己,老太还不再慌张,越说得意起来,一不留神就没注意到苏悦的小动作。
直到苏悦把她的斗笠戴在了头上,她忽觉头上放了什么东西,因为注意力太集中不禁一声尖叫。
这声尖叫不仅吓到了听得昏昏欲睡的知县大人,还吓到了奄奄一息的歹人头子。
这人本来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再次仔细确认过后跳起来大叫起来:“就是她!就是她!”
知县再次被吓了一跳,气上心来,叫人打了两板子让他镇定下来。
两板子下这人镇定了,缓缓道来:“当时和我接头的时候,她就是带着这个斗笠!上面附了网纱,所以我真没看到她的脸,但是这针脚缝的太丑了,就是一个之字形。
我认得的字少,除了一二三我就认得一个之字,我和她接头时一直盯着看,绝对错不了!”
老太吓得六神无主,忙扯下斗笠砸远:“大人……大人明察,这斗笠是……是我捡的!”
知县明显不信,不作理会,只转过来对着歹人头子说:“你上前辨认一番。”
老太不停地往后缩,头子靠近老婆子的一瞬间又大声喊起来:“大人!大人!就是她!没错!这身上的鱼臭味!就是她!我们兄弟伙捕鱼那么多年,对鱼腥细微的区别分辨的很清楚!就是她!”
“老妇,你自己报上来,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若是不说就挂到城门上让人辨认。你自己最好……”
知县的话还没说完只看见老婆子所跪之处一滩水迹蔓延开来。
知道没有退路的老婆子慢慢瘫坐在地上,思考片刻后想到什么,眼中含恨地说道——
“民妇张张氏,我夫早死,家在城外河口村。我有一亲妹苏张氏,是这丫头的奶奶。
一月余前和我谈到不愿儿子儿媳为病重孙女所累,准备将其闷死。
怎料前些天又找上我说那孙女没被闷死反而日渐好起来,其见孙女开口说话,怕之前歹事暴露,来找我协商对策。
我们在河边协商时听到他们一伙准备用活童祭祀河神,苏张氏心里便生出了恶念。
再听闻他们愿意付钱时,苏张氏便撺掇我加入其中,说所得银钱全部归我。
丈夫死后,我贫苦多年一时没忍住就与苏张氏为谋,犯下大错。望青天大老爷看民妇主动交代,且句句属实下从轻处罚……”
知县不答是否,只一句:“押下去……”
而后又差了两名衙役去苏家塘拿老太。
想到这心狠手辣的一家人,苏悦一个也不想放过,害怕其他人闻风逃跑,苏悦赶快想了一个对策。
第22章 说书先生
拉过小哥哥耳语一番,小哥哥立马心领神会,跑到衙役面前,塞了一串铜板道:“叔叔,那毕竟也是养了我们一场的奶奶。
她身体不好,你们此番前去定然会吓到她,路上再出什么变故你们也不好交差。就只和她说,案件断下来了,有笔赔偿需要家里大人来领,可以吗?”
衙役大叔心里也不禁生出怜惜,这小孩的话又思之有理,便同意了。
苏悦几人不便走远,索性在附近找了家茶楼听起说书来。
这场书说的竟不是才子佳人,而是一个被断定活不过五岁的重病孩童突遭奇遇,遇得良师,周旋于官场,又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国家安定后又解甲归田的故事。